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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個下午，大橘才能接受我跟遲澄沒有血緣關(guān)系，并且正在交往的這個事情。
在中間的過程里，就連大橘這種毫無惡意的人，也忍不住問了幾句：
“遲澄為什么會被拋棄？”
“遲澄找過他親生父母嗎？”
“遲澄原生家庭是怎么樣的？”
“你們家為什么會收養(yǎng)遲澄？”
“是有什么家產(chǎn)大戲嗎？”
……
幸好我已經(jīng)打發(fā)了遲澄回家，所以我很耐心地跟大橘解釋——我們這個，不是家族復(fù)仇大戲的劇本。
但大橘最后還是說，她已經(jīng)腦補出好幾個狗血劇了。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公開跟遲澄的關(guān)系，學(xué)校的輿論會炸鍋成什么樣。
萬一火候沒控制住，滾燙會濺傷遲澄。
畢竟我們?nèi)祟愖類劭吹?，是白衣染塵的戲碼。
所以開學(xué)的那一天，我從車上下來，松開遲澄牽我的手。
他看了看我，沒說什么。
白天，我們也會像以前一樣，做姐弟可以做的事。
他騎著單車載我去教學(xué)樓，我們會在飯?zhí)靡黄鸪燥?，會在圖書館一起自習(xí)。
在別人眼里，我們還是正常的姐弟。
他從不問我為什么還不公開，也沒有在公眾場合，主動和我做任何親昵的舉動。
連手都不碰一下。
只有月亮升起、夜幕落下，他會把我抵在宿舍角落的那棵古榕樹上，與我接吻。
吻得細碎隱忍，不敢撩火深入。
“遲萊我等你來做決定，大不了等到你大學(xué)畢業(yè)?！彼麘賾俨簧岬厮砷_我唇，圈著我，平復(fù)著自己的呼吸。
不問緣由，也不強迫爭取，只是一味地等。
這就是我的遲澄。
但夜路走多了，總會踩到屎。
遲澄與某個女生接吻的照片，還是被擺到學(xué)校論壇。
遲澄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女生的臉，只看到女生環(huán)住遲澄的手腕處，有一根彩色小熊的發(fā)圈。
后來被人進一步細扒，發(fā)現(xiàn)接吻的地方，就在他姐姐的宿舍樓下。
大家猜測，這個女生，應(yīng)該是他姐姐的同學(xué)。
最有姿色又和我走得最近的大橘，成為越來越多人的懷疑對象。
大橘刷完論壇后，拉著臉，哀怨地看了我一眼。
我把自己手上的小熊發(fā)圈塞入口袋里，訕訕地說：
“大橘，對不起啊……”
“姐我單身，倒無什么所謂。”大橘拍了拍我肩膀，“你該顧慮的，是遲澄的感受?！?/p>
“我只是想保護他?！?/p>
“你問過他了？”
“沒有?！?/p>
“那你干嘛自作主張？”
大橘把我說得啞口無言。我決定去找遲澄問清楚。
但我還沒打給他，就先收到他的電話。
“下午我有籃球賽，你來嗎？”
“籃球？你去打籃球？”
總的來說，以17歲考上京大的遲澄，平時都非常低調(diào)，從不參加這些活動，所以我有點詫異。
“嗯，臨時被拉上場的，你要來看嗎？”
“我？籃球賽有什么好看的?！?/p>
“是誰大一的時候看見別人打籃球就在那吹口哨，還差點被球砸了？”
“那時我剛從女校畢業(yè)，只要看見胸前沒兩坨肉的，都會吹口哨?！?/p>
“那你就不能對我吹一下嗎？我也很強。”
哎喲喂，原來是想上映那種青春劇里男主打球耍帥的橋段。
嘖嘖嘖，遲澄你悶騷啊你！想在我面前孔雀開屏啊你！
“好好好，那我來看你比賽。”
可惜！
可惜！
下午我的教授拖堂了！
足足拖了半個小時?。?/p>
我飛奔去球場時，學(xué)校的女生已經(jīng)把球場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剛擠進去，正好看見遲澄搶到了球，連過兩人，三步上籃。
歡呼聲四起。
遲澄似乎等了我很久，習(xí)慣性地往球場邊一看，就看到了我，隨即揚起了嘴角。
“啊啊啊，遲澄看向我們這邊了！”
“啊啊啊，遲澄對著我笑了！”
我周圍的幾個女生興奮得尖叫。
“喂，你們眼瞎啊，人家姐姐站在這里?！蔽疑砼缘拇箝俨粷M地打擊她們。
女孩們瞄了我一眼，不敢在我面前亂說話，只得小聲嘟囔：
“誰會對著姐姐笑成這樣啊?！?/p>
“就是！以為姐弟戀呢真是！”
“遲萊！”大橘一掌擊在我后背，無非是想我硬氣點。
我想了想，摸出口袋里的小熊發(fā)圈，想給自己扎個頭發(fā)。
一聲尖銳的哨響，重新把我的視線拉回球場上。
遲澄被撞倒在地，幸好看上去沒什么大礙，被隊友拉了起來，但雙方隊員就起了點摩擦，圍著裁判爭論。
我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的隊長，是上周向我表白被我拒絕的那個富二代。
裁判沒有給出懲罰，繼續(xù)開球。
那個富二代專門防守遲澄，手很臟，一個肘擊，又撞到遲澄下巴。
封蓋的時候，直接又把遲澄撞倒了。
全場嘩然。
我的心也被提了一下，而那個富二代卻很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完了，他是沖我來，找遲澄撒氣的。
遲澄叫停了比賽，換了人上場。他來到我身邊，把我攆出了球場。
“你還是別看了，幫我去買瓶水?！边t澄明擺著想支開我。
在場外的太陽底下，我看見遲澄白皙的臉上，已泛起了淤青。
“媽的，他手怎么那么臟，居然敢碰你？！”我想沖進去找那人理論，“他丫分明在公報私仇！”
“什么私仇？”遲澄拉住我。
噢，糟糕！我還沒跟遲澄提過我被表白的事，頓時變得支支吾吾。
“遲萊?！?/p>
遲澄的語氣表達著他的不滿，我只好如實說：
“他之前被我拒絕了，又知道你是我弟弟，所以就拿你來撒氣?！?/p>
“嗯，猜到了，他確實像沖我來的?！?/p>
“沒想到那貨這么不是男人！我都已經(jīng)拒絕了他三次了！煩死個人！”我氣得跺腳。
遲澄眉川壓緊，過了半會才突然冒出一句：
“遲萊，我也被很多人表白，不堪其擾。”
他這是……一生要強的中國男人？要跟我比多少嗎？
“我們能不能有個一勞永逸的辦法？”遲澄說。
“嗯？”
他安靜地看著我好一會，眸子暗下來才開口：“算了，遲點再說，你去給我買瓶水吧?！?/p>
“不行，我要進去！”
“你給我?guī)藛幔俊?/p>
“你自己沒帶嗎？”
“你平時不是很愛看偶像劇嗎？”
“啊？”
“哎不管了，反正你給我買瓶水！”
遲澄把我往外推了一把，自己走進籃球館了。
我想了半會，一拍腦門！
原來這孔雀澄，想我像電視里的女主角那樣，給他遞水??！
懂了！這是女朋友才能有的福利??！
我美滋滋地跑去球館附近的小賣部。
等我重新回到球場，擠到大橘身旁時，大橘看著我傻了眼。
“遲萊！你提著這桶5L的水干嘛？！”
我欲哭無淚：“小賣部阿姨說，大家都給遲澄買水了，小賣部就只剩這桶裝水了。”
大橘聽完，也環(huán)顧了一圈，確實每個女生手里都緊緊捏著一瓶礦泉水。
“現(xiàn)在比分多少了？”我不管了，桶裝水也是水，我只關(guān)心比賽情況。
“比分一直很膠著，現(xiàn)在最后兩分鐘了，目前領(lǐng)先一分。”
我把目光移到賽場上，剛好那個場上的富二代打掉遲澄的扣籃，然后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那人雖然可惡，但是我剛聽別人說，他是職業(yè)選手來的?！贝箝僭谝慌越o我解釋。
“哼！所以就逮著我們遲澄一個勁欺負是吧？！”
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旁邊那些拿著礦泉水瓶的小女生說的。
我無語。
嘴上和心里都很無語。
到了剩下最激動人心的幾秒，又被那個富二代搶到了球。
他在狠狠撞開遲澄后，壓哨投了個三分球。
“嗶……”裁判哨聲響起，宣布比賽結(jié)束，判了對方贏。
現(xiàn)場噓聲一片。
而那個無恥的富二代，極其囂張，擺出“SO What”的手勢和極其欠揍的表情。
遲澄倒是很坦然，沒去糾結(jié)裁判，而是向我走了過來。
還有幾步之遙，他就被一哄而上的女生圍住了。
我還被人群逼退了幾步，差點被我放在地上的水桶絆倒。
女生們紛紛遞上自己的礦泉水。
大橘恨鐵不成鋼地說：“你上??！你看著這些狂蜂浪蝶你能忍？”
她搬起地上的水桶往我懷里塞：“扛起你的大炮沖進去，打死這些小妖精?！?/p>
我看著鶴立雞群的遲澄，他也在看著我，淺淺地笑著，像一種鼓勵，鼓勵我往前。
我“砰”地放下水桶，從懷里掏出小熊發(fā)圈，三下五除二給自己扎了個高高的馬尾。
燙傷就燙傷！
我自會是遲澄最好的藥膏！
我扛起我的大炮，額不，是水桶，擠進了人群，來到遲澄面前。
遲澄的笑意更明顯了。他接過我手里的水，掀開瓶蓋，捧著喝了幾口。
非常地滑稽，一點都不浪漫。
可是，燃點一直都很奇怪的我，內(nèi)心深處似乎被點燃了一戳蠢蠢欲動的火苗。
“沒事，是姐姐而已。”
“嚇?biāo)牢?，原來只是喝了姐姐的水?！?/p>
“還好還好，幸好他們是姐弟不能談戀愛?！?/p>
旁邊的女生竊竊私語。
遲澄放下水桶，還是看著我，好像一位好有耐心的時鐘老者，在按住“滴答滴答”的秒針，時間慢得足以讓我認(rèn)清自己的內(nèi)心。
大橘穿過人群，推了我一把。
我踉蹌往前，跌入遲澄懷里，被他伸手接住了。
我們的姿勢超出了姐弟的曖昧。
我能感受到空氣的凝固，所有人的目光慢慢聚集在我和遲澄身上。
“敢嗎？遲萊?！边t澄低下頭，劇烈運動后的氣息重重地撲在我臉上，我在他的懷里，被他渾身的熾熱所包圍。
我深呼吸一口，給自己打氣：“為什么不敢？我們……又不丟人?！?/p>
遲澄笑得張揚，他單手解下我的小熊發(fā)圈，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就用那雙手，在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里，扣著我腦袋……
吻了下來。
世界仿佛靜謐了兩秒，隨即才是風(fēng)怒！海嘯！地動！山搖！的尖叫聲。
我閉上眼，也關(guān)上了耳朵，我只在乎和遲澄接吻的感覺。
他吻得很用力，也很長。
繾綣而情深。
我抬手環(huán)住他脖子，算是給予最直白的回應(yīng)。
此刻，什么鬼冠軍，什么鬼MVP都淪為了我們的陪襯。
在這以愛為尊的修羅場里，我的遲澄才是當(dāng)之無愧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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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大結(jié)局了。強迫癥的我，就是要湊個“20”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