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徐則棟點燃一支香煙,單手叉腰在臥室走來走去。
“曼曼是怎么了?”
梁慧珍推開窗戶散煙,沒好氣道:“你從小對她太嚴格了,誰家女兒大二周末睡個懶覺還要問爸爸的?”
“不叫你送早餐進去就是好的了。”
“還有,她看到你,神經都繃緊了!”
“不是這個.....”
徐則棟也說不上來,女兒剛剛看自己的眼神,像是有一種反抗。
可自己也沒說什么啊。
就說明早陳澤會開車來接你....
隔壁房間徐曼曼睡的很香,她手機關機什么都不想。
明天周末股市也不開盤。
只有陳澤還在研究股市,看網上的言論,看各路專家機構對后續走勢分析。
炒股的人就知道,專家和機構永遠是唱多,經濟向好。
陳澤打電話給徐曼曼,想從那里得到一顆定心丸,卻發現徐曼曼手機關機了。
這波牛市要給太多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到2025年為止,歷史最大的一次牛市,時間跨度一年多,也是時間跨度最長的一次,稍微關注經濟,就算小白都開了戶。
只不過太多人后知后覺,進場時間太晚。
這種現象,不是現在的人天真,三次大牛市都這樣。
趙今安不知道具體時間,9月底最后一個工作日就全賣了。
并且沒打算再回A股。
港股有企鵝,美股有蘋果、英偉達等等。
周楚欣打電話來,這個傻妞說在佛山出差開銷太大,要漲工資。
趙今安摸不準2007年底,211大學生的薪資待遇,就去問了趙博蘭。
趙博蘭說看考證,看地域,有些師哥師姐在滬市有4,5千,她們的兩個室友投簡歷找工作也有兩千多工資。
“兩千確實少了點。”
趙今安點點頭,他記得自己09年第一份工作是3千4。
趙博蘭一臉期待:“今安,我的工資也只有兩千。”
趙今安:......
“我后面沒給你漲過工資?”
“.....你真是我親叔。”
趙博蘭是清楚公司財務狀況的,雖然開支很大,但是能看見盈利了,就說:“今安,我們大四畢業就要自己找房子了。”
“那就比你們的室友多點,3千。”
趙今安心想趙博蘭和周楚欣跟著自己,總不能混的比她們室友還差勁,這不僅是趙博蘭和周楚欣....自己也臉上無光。
這種心理很正常吧。
其實她們的室友勸過趙博蘭和周楚欣,說去大城市闖闖,大城市機會多。
特別是周楚欣。
師大也算名牌大學,現在大學生含金量還算高,結果周楚欣不找專業對口的工作,天天在外面跑,那不是4年大學白念了?
趙博蘭沒告訴父母自己在趙今安公司上班,但打電話告訴了父母自己漲工資了。
周楚欣更是打電話,對趙今安一頓馬屁,說愛死你了。
可能3千在2007年來說是有點高吧,再過兩年就買不起一臺“腎機”了。
這邊趙今安還在給員工漲工資。
另一邊楊姝美沒辦法要拋點股票把拖延幾天員工工資給發了。
代工一般是密集型勞動生產,技術含量低,廠里員工多。
拖幾天可以,拖的時間一長。
別人就不干了,到處傳廠里發不出工資。
這段時間楊姝美心力憔瘁,她的股票被套牢了。
大概是體質原因,身材卻沒消瘦,依舊很豐腴,起身要扯下褲子。
細腰肢,胯有點大,臀部肉多。
不扯那一下不行,縫隙太明顯。
楊姝美有想過把股票全拋了,但又不甘心,她本來就是辭職下海經商,骨子里就有一種賭性,不然也沒勇氣辭掉鐵飯碗。
大概現在就和梁慧珍在一個單位上班。
最先發現陳澤有“變化”的是劉闖峰。
“澤哥,你怎么抽黃芙了?你不至少是藍芙嗎?”
劉闖峰只是舍友之間開個玩笑。
陳澤卻往心里去了。
如果是以往,就算手里拿著白沙煙,陳澤也不會往心里去。
趙今安突然發現劉闖峰觀察很細微,自己上一世就什么都沒察覺,大概也是自己上一世大學不抽煙的緣故。
劉闖峰還在說:“今安抽的也是黃芙。”
“你要不要!?”
陳澤語氣不太好,甩了支過去。
“要要要,呵呵。”劉闖峰笑呵呵接住。
陳澤突然看著趙今安,就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從大一開學報到,趙今安就給人一種家里很有錢的感覺,哪怕后面爆出是貧困生,這種錯覺也沒有怎么消散。
甚至.....
陳澤一度覺得趙今安家里比自己有錢。
他排過序,303和406沈子言排第一,自己和趙今安差不多。
察覺到身后陳澤的目光,趙今安也轉身看著陳澤。
陳澤轉過頭。
不對,有點不對....
陳澤想起來了,只有趙今安好像不喊自己“澤哥”,他喊誰都很平等喊名字,只有喊劉闖峰喊舍長。
其實是陳澤內心敏感了,劉闖峰和趙今安就沒變過。
夜里。
沈子言突然收到陳澤的信息。
澤少:沈子言,聽說你家也買了股票,你覺得后續如何?
沈子言看向徐曼曼的床鋪,她大概猜到了,還知道陳澤不是真來聽自己分析的,只是想尋求一種認同。
人就是這樣,只想聽到自己想聽的。
沈子言:我們家的早就賣了,我個人是不看好。
澤少:為什么,那些專家都分析會漲啊,說基本面沒變壞,現在只是調整。
陳澤還發了幾個鏈接來。
沈子言就知道會這樣,陳澤只想自己認同他。
她也就不回陳澤信息了。
如果自己真勸他賣了,萬一股市漲了,自己反而成了罪人。
這種事稍微有點情商的人就不會干。
徐曼曼每晚還是會關注各種經濟資訊,以及各種股評,甚至戴起耳機聽財經頻道各路經濟學者的采訪分析。
但不搭理陳澤問的這種問題了。
所以陳澤晚上才又想和沈子言探討。
“我說子言,曼曼,你們兩個這段時間到底在干嘛?”
姚莘忍不住了:“我們宿舍成了辦公場所,我和瑤瑤都不好大聲說話,你們能不能聊會天?每天上床就捧著電腦。”
沐瑤盤坐床上吸著牛奶:“姚莘,你要喝嗎?你自己拿。”
沈子言看了眼徐曼曼:“你們不關注股市嗎?”
姚莘爬下床拿牛奶:“我們又沒錢炒股,看那個做什么。”
406的4個女生都很大方,不過女生和男生不一樣,男生宿舍除了錢放桌上沒人拿,其他東西是不能隨便放的。
沐瑤看過沈子言的,又和媽媽的對比過,就想多喝牛奶長大點。
媽媽的規模那么大,說明不是遺傳基因問題。
還有,徐曼曼的好像也很挺。
沐瑤低頭看著自己的,有點苦惱。
她和姚莘是真不關注這些。
徐曼曼和沈子言都有自己的心事,一個是在股市苦苦煎熬,一個是自家公司戰略要調整,哪能好好聊起來。
這種懸而未決是最折磨人的。
哪怕是沈子言也擔心自己判斷錯誤,家里的公司錯過了發展時機,還把老客戶推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