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關(guān)悍卒：平定天下從照顧嫂嫂開始 第二十八章 高燒

黎明前的磨坊里，火堆已化為灰燼。李銳感到肩頭一沉，低頭看見梅映雪蒼白的臉上泛著不自然的潮紅。

他輕輕觸碰她的額頭，立刻縮回了手——燙得嚇人。

“映雪？“李銳輕聲喚道，沒有回應(yīng)。

他小心地扶她平躺在麥秸上，梅映雪眉頭緊蹙，嘴唇干裂，呼吸急促。

李銳暗罵自己大意，河水冰冷，她又穿著濕衣那么久，怎能不生病？

磨坊外天色漸亮，李銳迅速收拾行裝，將梅映雪包裹在自己的外衣中，輕輕抱起。

她比想象中還要輕盈，像個易碎的瓷娃娃。

“冷...“梅映雪無意識地往他懷里鉆，滾燙的額頭抵著他的脖頸。

李銳喉結(jié)滾動，抱緊她走出磨坊。晨霧彌漫，遠(yuǎn)處的村莊炊煙裊裊。

他必須冒險回去求助——高燒不退會要了梅映雪的命。

村口的老槐樹下，幾個農(nóng)婦正在打水。李銳低著頭快步走過，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是昨晚借宿那家的年輕婦人。

“你們...天哪！她怎么了？“年輕婦人看到李銳懷中臉色潮紅的梅映雪，驚呼道。

“發(fā)燒了，需要大夫。“李銳聲音沙啞。

年輕婦人左右張望，壓低聲音：“官兵天沒亮就撤了，但村里還有眼線。跟我來，別讓人看見。“

她領(lǐng)著李銳繞到村后一處隱蔽的草屋，推開門：“這是我娘家，現(xiàn)在空著。我去請村里的赤腳醫(yī)生，你照顧好她。“

李銳將梅映雪放在簡陋的木床上，急切地找水。墻角的水缸里還有半缸清水，他撕下一塊衣角沾濕，輕輕擦拭梅映雪滾燙的額頭和脖頸。

梅映雪在昏迷中不安地扭動，外衣散開，露出里面單薄的白色中衣，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李銳別過臉去，只將濕布搭在她額頭上。

“姐姐...不要...李銳...小心...“梅映雪斷斷續(xù)續(xù)地囈語，手指無意識地抓住李銳的衣袖。

“我在這里。“李銳握住她的手，驚訝于那纖細(xì)手指傳來的灼熱溫度。

門外傳來腳步聲，李銳警覺地轉(zhuǎn)身，手按刀柄。

年輕婦人帶著一個佝僂著背的老者進(jìn)來，老者瞇著眼打量李銳：“就是你娘子病了？“

李銳點(diǎn)頭讓開位置。老大夫為梅映雪把脈，翻開眼皮查看，最后從藥箱里取出幾包草藥。

“風(fēng)寒入體，加上勞累過度。“老大夫?qū)⒉菟幗唤o李銳，“煎服三日，多休息。若明晚還不退熱，就危險了。“

年輕婦人主動接過草藥：“我去煎藥，你照顧她。“

李銳掏出最后的幾枚銅錢，老大夫卻擺擺手：“留著給你娘子買點(diǎn)補(bǔ)品吧。“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李銳一眼，“年輕人，逃亡不易，珍惜眼前人。“

待兩人離開，李銳回到床邊。梅映雪仍在不安地扭動，中衣領(lǐng)口微敞，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膚和精致的鎖骨。李銳強(qiáng)迫自己移開視線，卻注意到她頸間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發(fā)光。

他小心地?fù)荛_衣領(lǐng)，發(fā)現(xiàn)是一條極細(xì)的銀鏈，上面掛著一枚小巧的梅花玉佩。玉佩背面刻著一個“霜“字。李銳皺眉——這不是梅寒霜的名字嗎？為何梅映雪會貼身佩戴？

“水...“梅映雪微弱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李銳連忙扶起她，將水碗湊到她唇邊。梅映雪貪婪地吞咽，水珠順著下巴滑落，滴在鎖骨處的疤痕上。李銳不自覺地用拇指擦去那滴水，觸碰到疤痕時，梅映雪微微一顫，睜開了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梅映雪的眼神先是迷茫，隨后迅速變得清明。她低頭看到自己半敞的衣領(lǐng)和李銳懸在空中的手，臉頰頓時比高燒還要紅。

“我...我在找藥...“李銳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慌忙后退，卻不小心扯出了那枚梅花玉佩。

梅映雪一把抓住玉佩，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別看！“

沉默在狹小的草屋中蔓延。最終，李銳輕聲道：“那是你姐姐的東西，對嗎？“

梅映雪緊咬下唇，沒有回答。屋外傳來年輕婦人的腳步聲，她端著熱氣騰騰的藥碗進(jìn)來。

“藥好了，趁熱喝。“她將藥碗遞給李銳，識趣地退了出去。

李銳扶起梅映雪，讓她靠在自己懷中，一勺一勺地喂藥。梅映雪乖順地喝下苦澀的藥汁，眉頭緊鎖。藥碗見底時，她突然開口：“如果我騙了你，你會恨我嗎？“

李銳的手頓了頓：“那要看是什么謊。“

梅映雪望向窗外，陽光透過窗欞，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等到了京城...我會告訴你一切。“

李銳沒有追問，只是輕輕為她攏好衣領(lǐng)，遮住那枚玉佩：“休息吧，我守著你。“

藥力發(fā)作，梅映雪很快沉沉睡去。李銳守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老大夫的話在耳邊回響——“珍惜眼前人“。他看向梅映雪安靜的睡顏，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柔軟。

正午時分，年輕婦人送來簡單的飯菜和一壺酒。“喝點(diǎn)酒驅(qū)寒，“她善意地說，“你也需要休息。“

李銳道謝接過，剛吃了幾口，突然聽到村口傳來馬蹄聲。他警覺地起身，從窗縫中看到三個黑衣人正在詢問村民。

“他們又來了！“年輕婦人臉色煞白，“從后門走，快！“

李銳迅速抱起仍在昏睡的梅映雪，年輕婦人塞給他一個包袱：“干糧和藥，沿著小溪往北走，有個獵戶的木屋，那里安全。“

“多謝。“李銳深深看她一眼，“若有機(jī)會，必當(dāng)報答。“

年輕婦人搖頭：“快走吧，愿菩薩保佑你們。“

李銳抱著梅映雪鉆進(jìn)屋后的灌木叢，沿著小溪疾行。

梅映雪在他懷中不安地蠕動，藥效未過，她仍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

“李銳...“她含糊地喚道，滾燙的呼吸拂過他頸側(cè)。

“我在。“李銳收緊手臂，加快腳步。

溪流漸寬，匯入一條小河。對岸是茂密的松林，更利于隱藏行蹤。李銳找了一處淺灘，涉水過河。冰涼的河水沒過膝蓋，梅映雪在他懷中微微發(fā)抖。

“冷...“她無意識地往他懷里鉆，臉頰貼在他胸口。

李銳心頭一顫，加快腳步上了岸。松林幽暗寂靜，只有風(fēng)吹過樹梢的沙沙聲。他按照年輕婦人的指示，向北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終于在一處山坳里發(fā)現(xiàn)了那座獵戶木屋。

木屋顯然廢棄已久，但結(jié)構(gòu)還算完好。李銳踢開門，灰塵在陽光中飛舞。他將梅映雪放在角落的干草堆上，迅速檢查了四周——一張破木桌，一個熄滅多年的火塘，墻上還掛著幾張獸皮。

梅映雪又開始發(fā)燒，臉頰潮紅，呼吸急促。李銳解開包袱，幸好藥包還在。他找來一個破瓦罐，到屋外小溪取水，用火石點(diǎn)燃一些干柴，開始煎藥。

藥香彌漫在木屋中，李銳坐在梅映雪身旁，用濕布為她擦拭額頭和手臂降溫。梅映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不要...丟下我...“她聲音嘶啞，眼睛半睜著，卻似乎看不見他。

李銳反握住她的手：“永遠(yuǎn)不會。“

梅映雪得到承諾，又沉入不安的睡眠，李銳注視著她緊鎖的眉頭，想起這一路走來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她為他擋下的那一刀，她在山洞中為他包扎的溫柔，她在茶棚里機(jī)敏的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