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如惡鬼般嗚咽著從那道裂開的暗門狂涌而入,宛如一頭兇猛的野獸沖進(jìn)這幽暗的所在,剎那間便將大廳中殘存的符文光芒沖得七零八落。符文的光芒在這狂風(fēng)中搖曳不定,如風(fēng)中殘燭,閃爍了幾下便漸漸黯淡下去,只留下一片死寂的黑暗。
陳玄身姿挺拔地站在通道入口前,手中的寒焰劍在掌心微微震顫,發(fā)出輕微的嗡鳴聲,仿佛這把充滿靈性的寶劍已經(jīng)感應(yīng)到了某種危險的氣息。他的眼神緊緊地盯著通道深處,目光中透露出一絲警惕與決然。
靈月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剛才那陣從暗門傳來的低語聲仍在她的耳膜深處回蕩,那聲音像是一條條細(xì)小的毒蛇,在她的腦海中游走,讓她心神不寧。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指尖輕點眉心,一道若有若無的妖力在她的指尖閃爍。隨著妖狐之力的流轉(zhuǎn),她的眼前似乎被一層淡淡的靈光籠罩,視野頓時清明了不少,然而通道內(nèi)那幽深的黑暗,依舊如同一個無底的黑洞,散發(fā)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通道內(nèi)昏暗異常,墻壁上刻滿了晦澀難懂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扭曲而詭異,像是用血畫就的一般,散發(fā)著一種陰森而詭異的氣息,仿佛每一道符文里都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你們感覺到了嗎?”無常子低聲開口,聲音壓得極低,仿佛生怕驚動了什么。他微微皺著眉頭,臉上滿是凝重之色,“這里的空氣……比外面更重,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地壓住了一樣,讓人喘不過氣來。”
陳玄微微點頭,作為僵尸,他的感知比尋常修士敏銳得多。他能清晰地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不屬于這個時代的腐朽與壓迫感,那感覺就像是一道無形的枷鎖,正緩緩收緊,想要將他們困死在這狹小的空間里。
“不能久留。”陳玄沉聲道,聲音低沉而堅定,“機(jī)關(guān)雖已解除,但封印并未完全破碎,隨時可能重新激活。一旦封印重新發(fā)動,我們恐怕就難以脫身了。”
靈月望向那條通往未知的通道,眉頭緊蹙,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里面還有東西活著,我甚至能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生命氣息,只是這氣息……太詭異了。”
“或者……是曾經(jīng)活過的東西。”無常子補(bǔ)充了一句,他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絲恐懼,似乎對這通道深處的東西有著一種莫名的忌憚。
三人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分組行動。陳玄和靈月先行探路,無常子則留在大廳出口處作為接應(yīng)。一旦有異動,他們便立刻撤退,絕不做無謂的冒險。
踏進(jìn)通道那一刻,陳玄只覺體內(nèi)的血脈猛然一滯,仿佛被某種強(qiáng)大的力量狠狠壓制,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心頭。他咬緊牙關(guān),努力穩(wěn)住氣息,手中的寒焰劍輕輕揮動,一道微弱的藍(lán)光從劍身上散發(fā)出來,驅(qū)散前方些許黑暗。然而,那黑暗卻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藍(lán)光消散后又迅速聚攏,仿佛在嘲笑他們的徒勞。
“這些符文……”靈月伸手觸碰墻壁上的刻痕,指尖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那寒意順著她的手臂迅速蔓延,讓她的身體不禁微微顫抖。她收回手,眼神變得凝重,“不是單純的封印咒,更像是某種古老的禁制,其中蘊含著強(qiáng)大而神秘的力量。”
“什么意思?”陳玄問道,目光緊緊地盯著靈月,希望能從她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它們不僅壓制異族力量,還會干擾神識。一旦深入,我們的神識可能會被這符文的力量所侵蝕,到時候,我們可能會失去對自身的掌控,變成這符文的傀儡。”靈月神色凝重,一字一句地說道,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擔(dān)憂。
陳玄沉思片刻,將寒焰劍遞到她手中:“用它的光穩(wěn)定心神,我來斷后。這劍跟隨我多年,靈性十足,或許能幫你抵御一些符文的力量。”
靈月接過劍,點了點頭,緊緊握住劍柄,感受到劍身上傳來的溫暖力量,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無常子在后方輕輕揮手,一團(tuán)鬼霧悄然彌漫而出,像是一層黑色的紗幔,將三人的氣息波動完全包裹起來,使他們在黑暗中更加隱蔽,不易被發(fā)現(xiàn)。
通道并不長,但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墻壁上的符文隨著他們的靠近而微微泛起幽光,那幽光閃爍不定,仿佛無數(shù)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讓他們感覺自己就像是走進(jìn)了獵人的陷阱。空氣中開始彌漫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像是腐爛的泥土混合著鐵銹的味道,刺激著他們的鼻腔,讓他們?nèi)滩蛔∠胍獓I吐。
“等等。”靈月忽然停住腳步,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她盯著前方一段墻壁,那里有一幅幾乎被歲月侵蝕殆盡的壁畫。畫面模糊不清,但依稀能看出三個身影——一個身披黑袍的男子,他身姿挺拔,卻散發(fā)著一種陰森的氣息;一只銀毛妖狐,它的毛發(fā)在殘存的光芒下閃爍著神秘的光澤;還有一位身著白袍的虛影,虛無縹緲,仿佛隨時都會消散在空氣中。
“這……”她下意識抬手撫摸壁畫邊緣,指尖傳來一陣粗糙的觸感,心頭莫名一震,一種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仿佛這幅壁畫與她有著某種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怎么了?”陳玄問,他的目光在靈月和壁畫之間來回游移,心中也升起了一絲好奇。
“沒什么。”她搖頭,強(qiáng)行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快步向前走去,但眼神中卻多了一絲恍惚。
通道盡頭,一道厚重的石門半掩著,縫隙中透出微弱的光線,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突兀。鐵鏈拖動的聲音就是從這里傳出來的,那聲音在寂靜的通道中回蕩,顯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命運的齒輪在緩緩轉(zhuǎn)動。
陳玄示意靈月小心行事,兩人緩步靠近。隨著距離拉近,那聲音愈發(fā)清晰,甚至能聽到鎖鏈碰撞時發(fā)出的金屬摩擦聲,一聲聲都重錘敲擊在他們的心上
“有人在里面。”靈月低聲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
陳玄沒有回答,而是伸出手,緩緩?fù)崎_了石門。門軸發(fā)出一陣沉悶的嘎吱聲,在寂靜的密室中顯得格外驚悚。
門后是一間狹小的密室,四壁布滿符文,那些符文散發(fā)著幽幽的光芒,像是無數(shù)只詭異的眼睛在閃爍。中央則豎立著一根粗壯的鐵柱,鐵柱上刻滿了奇怪的紋路,閃爍著危險的氣息。一條條鎖鏈從柱子上延伸而出,纏繞著一個蜷縮的身影,那身影在幽光中顯得格外單薄而詭異。
那人衣衫襤褸,半邊臉已經(jīng)腐爛,露出森白的骨骼,像是一頭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另一只眼睛卻依舊明亮,正靜靜地望著他們,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復(fù)雜的情感,有驚喜,有痛苦,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
“你終于來了……血裔。”那人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幾分熟悉,仿佛是在漫長的歲月中終于等到了歸人。
陳玄瞳孔一縮,握緊寒焰劍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一種莫名的緊張感涌上心頭。
“你是誰?”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為這人給他的感覺太過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你不記得我了嗎?”那人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那笑容在腐爛的臉上顯得格外恐怖,“當(dāng)年,是我親手將你送走的,為了讓你躲避這場滅頂之災(zāi)。”
靈月聞言,猛地抬頭看向陳玄,眼中滿是震驚。她沒想到,陳玄竟然與這里的人有著如此深的關(guān)系。
“你認(rèn)識他?”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想要從陳玄那里得到答案。
陳玄搖頭,心中卻翻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動。他的血脈似乎在回應(yīng)對方的存在,那種熟悉的召喚感,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qiáng)烈,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著他。
“玉墜……它撐不住了。”那人目光落在陳玄胸前,語氣復(fù)雜,“你必須盡快找到它,那才是真正能夠解開一切謎團(tuán)的關(guān)鍵。”
“什么東西?”陳玄皺眉,他不明白這人所說的“它”究竟是什么,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混亂。
“真正的鑰匙。”那人說完這句話,頭緩緩低下,仿佛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那沉重的身軀在這寂靜的密室中顯得格外凄涼。
靈月上前一步,想要再問些什么,卻被陳玄攔住。
“別靠近。”他低聲警告,“這里的符文還在運轉(zhuǎn),貿(mào)然接觸可能會觸發(fā)新的封印,到時候我們都會被困死在這里。”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出凝重。密室內(nèi),符文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一只只鬼火在閃爍,空氣中的壓迫感越來越強(qiáng),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緊緊地握住他們的心臟。
陳玄低頭看向胸前的玉墜,那道細(xì)密的裂縫已經(jīng)蔓延至邊緣,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碎裂。他能感覺到玉墜中有一股力量在不斷地沖擊著裂縫,想要沖破束縛。
“我們得離開這里。”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在這寂靜的密室中顯得格外有力。
靈月點頭,收起寒焰劍,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陳玄最后看了那道身影一眼,心底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記憶正在逐漸浮現(xiàn),卻又被一層迷霧所遮擋。
就在他準(zhǔn)備邁步離開的瞬間,玉墜突然發(fā)出一聲細(xì)微的脆響。那聲音清脆而刺耳,仿佛是命運的鐘聲被敲響。
裂縫,徹底貫穿。碎屑落下的那一刻,整個密室的符文驟然亮起,一道低沉的嗡鳴聲在四周回蕩,像是來自地獄的咆哮。
“快走!”陳玄低喝,轉(zhuǎn)身沖向門口,他的身影在符文的光芒中顯得格外倉促。
靈月緊跟其后,兩人幾乎是跌出了密室。陳玄反手將石門重重合上,符文光芒隨即黯淡下來,一切又歸于寂靜,只有他們劇烈的心跳聲在這寂靜的空間中回蕩。
“剛才……”靈月喘息著開口,她的眼神中還帶著一絲驚恐。
“我知道。”陳玄看著手中的玉墜碎片,神色復(fù)雜,“這不是結(jié)束,而是開始。我們必須盡快找到真正的鑰匙,揭開這一切的謎團(tuán)。”
遠(yuǎn)處,無常子已經(jīng)等在那里,見他們出來,立刻迎了上來。
“發(fā)生了什么?”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擔(dān)憂,看到兩人狼狽的樣子,他知道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了。
“我們找到了一個知道真相的人。”陳玄將碎玉收入懷中,目光堅定,“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找到真正的鑰匙,無論付出什么代價。”
靈月輕輕點頭,握緊拳頭,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然。通道盡頭的黑暗,仿佛也在這一刻變得更加深邃,像是一頭蟄伏的巨獸,等待著他們再次踏入。而他們,已然踏上無法回頭的路,前方的道路充滿了未知和危險,但他們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