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zhuǎn)。
這是一個賭博。
一場豪賭!
賭注,是整個藍軍項目的前景,是他這個上將院長的職業(yè)生涯,更是劉陪陽的全部!
贏了,他們將創(chuàng)造歷史,締造一支真正意義上的,讓全軍都感到恐懼的“魔鬼部隊”!
輸了……
后果不堪設(shè)想。
他這個院長,恐怕要被一擼到底,回家養(yǎng)老。
而劉陪陽,絕對會被送上軍事法庭,成為全軍的笑柄和反面教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劉陪陽也不催促,就那么靜靜地坐著,等待著院長的最終決定。
他知道,這個決定,對院長來說,有多艱難。
終于。
院長睜開了眼睛,眼中的猶豫和掙扎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猛地站起身,死死地盯著劉陪陽。
“劉陪陽,我再問你最后一遍。”
“你,有幾成把握?”
劉陪陽也站了起來,身姿筆挺,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自信。
“十成!”
“好!”
院長深吸一口氣,不再有任何猶豫,抓起了桌上那臺紅色的保密電話。
他找到了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的瞬間,院長的聲音變得無比沉穩(wěn)。
“報告首長!我是周振國!”
“關(guān)于藍軍特戰(zhàn)營的兵員選拔問題,我部經(jīng)過慎重考慮,有了一個新的方案……”
“我們決定,放棄原定的精銳選拔計劃……”
“我們申請,從全軍區(qū)的后勤單位中,選拔一個營的兵力!”
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沉寂。
這種沉默,比任何嚴厲的斥責(zé)都更讓人窒息。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院長能想象到,電話那頭。
那位跺跺腳整個軍區(qū)都要抖三抖的首長,此刻是何等驚愕的表情。
從精銳中的精銳,到后勤單位……
這跨度,何止是扯著蛋,簡直是把褲襠都撕裂了!
終于,電話里傳來了一個沉穩(wěn)、但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聲音。
“老周,你再說一遍?”
“我懷疑我這電話機是不是出了問題。”
院長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用盡全身力氣穩(wěn)住自己的聲音,一字一句地重復(fù)道。
“報告首長!我們……申請從全軍區(qū)的后勤單位中,選拔一個營的兵力,組建藍軍特戰(zhàn)營!”
“理由。”
電話那頭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院長深吸一口氣,將劉陪陽那套“白紙論”和“出其不意論”言簡意賅地復(fù)述了一遍。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情緒也越來越激動,說到最后,他幾乎是在用一種宣誓般的語氣在闡述。
“……首長!藍軍的靈魂,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用最不被看好的人,用最不被理解的方式,去打一場最不常規(guī)的戰(zhàn)爭!”
“這本身,就是最大的戰(zhàn)術(shù)欺騙!”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
片刻后,首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探究。
“這套歪理……是誰想出來的?”
“報告首長,是我校學(xué)員,本次藍軍項目的總教官,劉陪陽!”
院長挺直了腰桿,大聲回答。
“一個學(xué)員?”首長的聲音里透出明顯的詫異。
“老周,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拿軍國大事開玩笑?!”
“報告首長!”院長猛地拔高了音量,語氣斬釘截鐵。
“我沒有開玩笑!我認為這個方案,具備極高的可行性!”
“我,周振國,愿意用我這幾十年的軍旅生涯,和我的軍銜,為這個方案擔(dān)保!”
這是賭博。
更是表態(tài)!
他不僅是支持,更是將自己和劉陪陽,和整個藍軍項目,死死地捆綁在了一起!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你呀你……”
首長的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幾分感慨,最后化為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行了,你都把自己的烏紗帽押上來了,我還能說什么?”
“我批準了!”
“但是,老周,我丑話說在前面。”
“我給你三個月時間,軍部不插手,要人給人,要裝備給裝備。”
“三個月后,軍區(qū)會組織一場實戰(zhàn)對抗演習(xí),檢驗?zāi)銈兊某晒!?/p>
“如果到時候你們交出來的,是一坨屎……”
首長沒有再說下去,但那未盡之言中的寒意。
卻順著電話線,讓院長的后背瞬間爬滿了冷汗。
“是!保證完成任務(wù)!”
掛斷電話,院長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
猛地坐回了椅子上,后背的軍裝,已經(jīng)被冷汗徹底浸透。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好半天才緩過來。
他抬起頭,看著面前站得筆直,臉上依舊掛著那份自信笑容的劉陪陽,苦笑著搖了搖頭。
“小子,你贏了。”
“軍部,批準了。”
……
軍部的效率,高得嚇人。
尤其是處理這種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后勤單位人員調(diào)動。
命令下達的第三天。
藍軍特戰(zhàn)營的兵,就到了。
三百二十七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當劉陪陽站在四十九名學(xué)員指揮官面前。
宣布這個消息時,整個教室瞬間炸開了鍋。
“臥槽!真的假的?兵來了?”
“終于來了!老子等這一天等得花兒都快謝了!”
“太好了!終于可以帶兵了!我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了!”
一群平均年齡不到二十五歲的年輕軍官們,激動得滿臉通紅,嗷嗷直叫。
他們?yōu)榱顺蔀樗{軍的指揮官,在這里接受了劉陪陽數(shù)個月的魔鬼訓(xùn)練。
理論、戰(zhàn)術(shù)、體能……他們每個人都脫了幾層皮。
他們做夢都想著,能帶領(lǐng)一支真正的精銳部隊。
在演習(xí)場上大殺四方,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
現(xiàn)在,他們的兵,終于來了!
“全體都有!”
一名學(xué)員猛地站起來,扯著嗓子大吼:“都別吵了!聽教官安排!”
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劉陪陽,眼神里充滿了期待和渴望。
劉陪陽雙手插兜,懶洋洋地掃了他們一眼,嘴角一撇。
“看你們這點出息。”
“兵,就在下面的大操場上。”
“想看的,自己滾下去看。”
話音未落。
“轟——”
四十九名學(xué)員指揮官,像是一群掙脫了韁繩的野狗,爭先恐后地沖出了教室。
樓道里響起了“咚咚咚”的急促腳步聲和興奮的叫喊聲。
“快快快!去看看咱們的兵王!”
“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王牌部隊抽調(diào)過來的,肯定是尖子里的尖子!”
“媽的,老子終于要當連長了!”
劉陪陽跟在后面,不緊不慢地走著,臉上掛著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