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迦之影：雙生屠城者 第八章 血銹狂瀾

安全屋狹窄的空間仿佛被壓縮到了極限，每一次夜魘的動作都帶著毀滅性的風暴。那頭撞擊型獵犬剛從彌迦意志干擾的眩暈中恢復，機械頭顱搖晃著甩開線路板迸濺的火星，冰冷的紅色義眼重新聚焦，死死鎖定夜魘。

它發出被冒犯尊嚴的狂怒咆哮，覆蓋著厚重合金撞角的頭顱低垂，后肢猛然發力，帶著碾碎一切的狂暴氣勢，再次化作失控的鋼鐵戰車，轟隆隆地朝夜魘撞來！

腥風撲面，帶著硫磺與機油的惡臭。

夜魘那雙猩紅的瞳孔里沒有絲毫閃避的意圖，只有最原始的、對硬碰硬的渴望。他喉嚨里滾出沉悶的低吼，覆蓋暗金鱗片的雙腿肌肉瞬間賁張，腳下龜裂的地面碎石炸起！他非但不退，反而迎著獵犬沖鋒的勢頭，如同一道撕裂空間的暗金雷霆，悍然對沖！

轟！！！

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巨響在狹小空間內炸開！純粹力量與力量的終極碰撞！肉眼可見的沖擊波紋瞬間擴散，墻壁上應急紅光的燈罩“啪”地碎裂，碎片四濺！堆疊的板條箱如同被無形巨手狠狠推倒，爆裂開來，木屑與零件如雨紛飛！

夜魘腳下的地面徹底塌陷下去一個淺坑，他覆蓋鱗片的雙臂交叉在胸前，硬生生抵住了獵犬那足以撞塌混凝土墻的合金撞角！暗金鱗片與堅硬合金劇烈摩擦，發出刺耳到極點的金屬刮擦聲，火星如同焊槍噴濺，照亮了夜魘冰冷如雕塑的面容和獵犬瘋狂閃爍的紅色義眼！

力量在角力中沸騰。獵犬的引擎在胸腔內發出不堪重負的嘶鳴，液壓系統超載的警報聲尖銳響起。夜魘覆蓋鱗片的雙臂上青筋如虬龍般暴起，暗金色的光澤在巨大壓力下明滅不定，每一次鱗片的翕張都噴薄出灼熱的氣息。僵持只持續了瞬息，夜魘喉嚨里爆發出一聲更狂暴的嘶吼，雙臂猛然向外一分！

咔嚓！刺耳的金屬斷裂聲！

獵犬頭顱上那堅固的合金撞角，竟被夜魘以純粹蠻力，硬生生從根部掰斷、扭曲！斷裂的金屬茬口閃爍著不祥的電火花！

獵犬龐大的身軀因這突如其來的力量失衡而猛地向前踉蹌，機械關節發出刺耳的**。夜魘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戰機！他右手的巨大虎爪五指并攏，如同蓄滿萬鈞之力的攻城錐，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貫向獵犬因低頭撞擊而暴露的、裝甲相對薄弱的頸部動力管線樞紐！

噗嗤！

虎爪毫無阻礙地穿透了覆蓋其上的合金裝甲板，深深沒入其中！粘稠滾燙的混合機油和生物組織液如同噴泉般噴出，濺滿了夜魘覆蓋鱗片的手臂和前胸！獵犬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嚎，龐大的身軀觸電般劇烈抽搐，紅色的義眼瘋狂閃爍，最終徹底熄滅。

夜魘的手臂猛地向外一扯！

嘩啦！伴隨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一大團纏繞著管線、冒著黑煙與電火花的金屬與血肉混合物被他硬生生從獵犬的脖頸處撕扯出來！獵犬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撐，轟然倒塌，震得地面又是一顫，粘稠的污血迅速在冰冷的地面蔓延開來。

濃烈的血腥、機油燃燒的焦臭、深淵腐蝕獸特有的腐爛氣息混雜在一起，形成令人窒息的毒瘴。安全屋徹底變成了屠宰場。夜魘站在兩具龐大的尸體之間，暗金色的鱗片沾滿粘稠的污血和碎肉，微微起伏的胸膛噴吐著灼熱的白氣。

那雙猩紅的瞳孔緩緩轉動，掃過一片狼藉的戰場，最終落在那頭被小七抓撓得傷痕累累、正發出威脅嘶鳴的腐蝕獸身上。

冰冷，空洞，如同在打量一塊待宰的肉。

“吼——！”那腐蝕獸似乎被這目光徹底激怒，或者被同伴的死亡激發了深淵賦予的瘋狂。它放棄了追擊角落里幽綠光芒黯淡下去的小七，數條滑膩的觸手帶著破空聲，末端鉆頭和利爪閃爍著寒光，如同狂舞的毒蛇，從不同角度瘋狂卷向夜魘！

夜魘甚至沒有移動腳步。他只是微微側身，覆蓋著暗金鱗片的左臂如同鋼鞭般隨意地橫掃而出！

噗！噗！噗！

沉悶的**撕裂聲接連響起！沖在最前面的兩條鉆頭觸手應聲而斷，腥臭的粘液噴濺！腐蝕獸的嘶鳴瞬間變成痛苦的尖嘯！夜魘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左臂格擋開攻擊的同時，右手的巨大虎爪已如閃電般探出，精準無比地扼住了腐蝕獸那團不斷變幻、裂開口器的惡心肉瘤頭顱！

五指猛地收攏！

噗嘰！！！

令人作嘔的爆漿聲！那團肉瘤如同熟透的爛果子般在虎爪的巨力下瞬間爆裂！粘稠的、墨綠色的腥臭汁液混合著破碎的甲殼和不明組織四散飛濺！腐蝕獸龐大的身軀劇烈地痙攣了幾下，觸手無力地垂下，轟然癱倒在地，只剩下神經性的抽搐。

絕對的碾壓！純粹力量帶來的、令人膽寒的毀滅美學！

安全屋內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夜魘粗重的喘息聲、火焰燃燒的噼啪聲、以及液體滴落的嗒嗒聲。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焦臭味幾乎凝固了空氣。角落里，幽綠色的光芒已經完全熄滅，小七蜷縮在板條箱的陰影里，一動不動，只有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貓圖騰應激覺醒的力量透支了她本就弱小的身體，加上極致的恐懼沖擊，她徹底陷入了昏迷。

夜魘緩緩轉過頭，那雙猩紅的、非人的瞳孔掃過小七蜷縮的身影，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如同看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安全屋那被暴力破開、扭曲變形的巨大豁口。

外面，戰斗的轟鳴并未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沉悶的爆炸聲、能量武器尖銳的嘶鳴、金屬被撕裂的刺耳噪音、人類瀕死的慘叫、以及“小眼睛”無人機群特有的、如同億萬金屬蜂蟲振翅般的密集嗡鳴……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曲來自地獄的交響樂，穿過豁口洶涌灌入，震動著安全屋的墻壁和地面。

銹鐵集市，已經徹底變成了戰場熔爐！

老K的尖利咒罵聲穿透層層噪音，清晰地傳了進來：“操！操！操！‘小眼睛’第三編隊，給老子繞后！集火那個帶肩炮的！別他媽省彈藥了！自爆！給我炸穿它的腿！磐石！磐石你個石頭疙瘩死哪去了？！再不來老子這點家當全得賠進去！媽的，織淵的狗崽子，老子跟你們拼了！”

他的聲音嘶啞，充滿了氣急敗壞和拼死一搏的瘋狂。密集的爆炸聲隨著他的指令在豁口外不遠處接連響起，火光將豁口外的通道映照得忽明忽暗。

夜魘覆蓋著暗金鱗片的臉龐在搖曳的火光下如同惡魔的面具。他微微側頭，似乎在傾聽著外面混亂的廝殺，猩紅的瞳孔里沒有任何波瀾，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外面的血肉橫飛，老K的歇斯底里，對他而言，仿佛只是背景噪音。

他低下頭，看向自己沾滿污穢的巨大虎爪。暗金色的鱗片縫隙里塞滿了粘稠的血肉碎末和機油。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強烈的空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剛剛殺戮帶來的短暫滿足。這空虛感比任何傷痛都更直接地作用于他的意識核心——饑餓！極致的、如同烈火焚燒臟腑般的饑餓！

之前的連續爆發，尤其是強行沖破林夜的壓制降臨，以及與獵犬的硬撼，早已榨干了這具身體殘存的能量。此刻，戰斗稍歇，那被壓抑的、源自獸化圖騰的本能需求，如同蘇醒的兇獸，開始瘋狂噬咬。

“呃……”一聲低沉、帶著痛苦和極度渴求的嘶吼從夜魘喉嚨深處擠出。他猛地抬起頭，猩紅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安全屋。目光掠過昏迷的小七時，沒有絲毫停留，最終落在了那頭剛剛被他捏爆頭顱的腐蝕獸尸體上。

深淵污染的生物，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但此刻，在夜魘那被純粹生存本能支配的感知中，那緩緩流淌的、混合著暗紅肌肉組織和粘稠液體的東西，卻散發著一種……食物的誘惑？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覆蓋鱗片的腳掌踩在粘稠的血污中，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他走到腐蝕獸龐大的尸體旁，沒有絲毫猶豫，巨大的虎爪猛地插入那暗紅色的、尚在微微抽搐的肌肉組織里！

嗤啦！

如同撕開一塊**的皮革。夜魘粗暴地撕扯下一大塊還在滴落著墨綠色粘液的腐肉。他沒有去看那惡心的形態，也沒有去聞那令人窒息的惡臭。他只是遵循著身體最深處傳來的、壓倒一切的指令。他張開嘴，覆蓋著鱗片的臉部肌肉扯動出一個非人的弧度，鋒利的犬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寒光，對著那塊滴淌著污穢液體的腐肉，狠狠地咬了下去！

粘稠、滑膩、帶著濃烈腥臭和難以言喻苦澀的味道瞬間充斥口腔。深淵污染帶來的微弱精神侵蝕如同細小的針，試圖刺入他的神經，但立刻被獸化武裝那狂暴的本能力量和龍圖騰殘留的毀滅氣息輕易碾碎。

咀嚼。吞咽。如同機械。只是為了填補那吞噬一切的空洞。

暗金色的鱗片隨著進食，光澤似乎略微恢復了一絲，但代價是周身散發出的氣息更加混亂、暴戾，帶著深淵的污穢和獸性的野蠻。猩紅的瞳孔在進食的間隙，偶爾會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掙扎和困惑，那是林夜被壓制在意識最底層的靈魂碎片發出的微弱悸動，但瞬間就被更強大的本能饑餓感淹沒。

“我……餓了。”含糊不清、如同砂石摩擦的低語，從正在撕咬腐肉的夜魘口中溢出。這簡單的三個字，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感，是生存本能的宣告，也是理智徹底退潮的哀鳴。

安全屋外，銹鐵集市已成人間煉獄。

原本擁擠狹窄的巷道和“攤位”區域，此刻被爆炸和暴力清空了大片。燃燒的棚屋殘骸冒著滾滾黑煙，扭曲的金屬結構如同怪物的骸骨。地面上散落著破碎的武器、丟棄的貨物、以及形態各異的尸體——有穿著破爛的拾荒者，有紋身的幫派分子，也有被“小眼睛”自爆炸得四分五裂的深淵腐蝕獸殘骸。

戰斗的核心在靠近上層廢墟接口的通道附近。那里空間相對開闊，但也成了絞肉機。

三頭織淵的“獵犬”如同三座移動的鋼鐵殺戮堡壘，組成了一個高效的三角突擊陣型。它們的型號明顯比安全屋內被夜魘撕碎的那頭更先進，裝甲更厚重，關節處覆蓋著額外的陶瓷復合層，閃爍著幽冷的金屬光澤。

一頭獵犬肩部扛著粗大的能量炮管，每一次充能發射，都有一道刺目的慘綠色光柱撕裂煙塵，將老K控制的無人機群一片片蒸發，或者將躲閃不及的拾荒者和幫派分子連同掩體一起氣化！

另一頭雙臂裝備著高速旋轉的合金鏈鋸，揮舞起來如同兩團致命的金屬風暴，所過之處，無論是報廢的車輛殘骸還是試圖靠近的亡命徒，都被輕易切碎！第三頭則相對“瘦小”，但行動極其敏捷，在掩體間快速穿梭，背部延伸出數條靈活的機械觸手，末端裝備著高頻震動鉆頭或噴射腐蝕粘液的噴口，進行著陰險的襲擾和范圍壓制。

老K的身影在一堆由廢棄飛行器引擎堆砌成的臨時掩體后面時隱時現。他臉上圓滑世故的笑容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汗水、油污混合的猙獰。他那只機械義眼閃爍著高速運算的藍光，左手覆蓋的金屬手套數據屏瘋狂滾動，右手則不斷從腰間一個鼓鼓囊囊的戰術包里掏出核桃大小的金屬球，用力拋向空中。

“散開！散開！別扎堆！給老子爭取五秒！就五秒！”老K聲嘶力竭地吼叫著，聲音沙啞。

隨著他的指令，空中殘存的數百架“小眼睛”無人機瞬間爆發出最高頻率的嗡鳴，如同被激怒的蜂群，悍不畏死地分成數股，從不同方向撲向三頭獵犬！它們不再追求精準攻擊弱點，而是純粹的自殺式襲擾！

有的撞向獵犬的關節縫隙，引發小規模爆炸；有的射出一道道微弱的電弧，試圖干擾其傳感器；更多的則是直接撞向獵犬的能量炮口或鏈鋸刃口，用自身的毀滅換取零點幾秒的遲滯！

轟！轟！轟！

連綿不斷的自爆火光在獵犬身上炸開，雖然無法造成致命傷，但爆炸的沖擊和能量干擾確實有效地拖慢了它們推進的腳步。那頭肩扛能量炮的獵犬被密集的自爆無人機干擾得煩躁不堪，炮口轉向困難，攻擊頻率明顯下降。

“干得漂亮！K老板！再撐一下！”一個粗獷雄渾的聲音如同悶雷般在戰場側翼炸響！

只見一個如同移動堡壘般的身影從一條堆滿金屬廢料的小巷中猛地沖出！來人正是磐石！他身高接近兩米五，體型壯碩得驚人，穿著一身由厚重金屬板拼接而成的簡陋護甲。

此刻，他的身體正發生著驚人的變化——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出巖石般的深灰色澤，并且迅速增厚、硬化，表面浮現出類似犀牛皮般的粗糙紋路和角質凸起！他的雙臂肌肉更是夸張地膨脹，覆蓋上厚厚的、閃爍著土黃色能量光澤的角質層，如同兩根巨大的攻城槌！

獸化武裝——犀圖騰！力量與防御的象征！

磐石發出一聲沉悶的咆哮，如同犀牛沖鋒前的號角！他無視了那頭敏捷型獵犬噴射過來的腐蝕粘液（粘液撞在他巖石化的皮膚上，只留下嗤嗤的白煙和淺坑），也無視了鏈鋸獵犬揮舞過來的致命風暴！他雙腳重重踏地，地面龜裂，龐大的身軀帶著一往無前的狂暴氣勢，如同一頭發狂的犀牛，直挺挺地撞向三角陣型最前方、威脅最大的能量炮獵犬！

“給老子——停下！！！”

轟！！！

磐石覆蓋著巖石般角質層的肩膀，狠狠撞在了能量炮獵犬相對脆弱的腰腹結合部！沉悶到極致的撞擊聲仿佛敲響了一口巨鐘！肉眼可見的沖擊波瞬間擴散，將周圍的煙塵都排開了一圈！

能量炮獵犬龐大的身軀竟然被這純粹蠻力的一撞，硬生生撞得離地而起，向后踉蹌了數步！沉重的金屬腳掌在地面上犁出深深的溝壑！肩部那粗大的能量炮管因為劇烈的震動而瞬間過載，“滋啦”一聲冒出大股黑煙，暫時啞火！它發出憤怒和痛苦的混合咆哮，冰冷的紅色義眼瘋狂閃爍。

“好！！”老K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小眼睛’！給老子鉆進去！鉆它的炮管！往死里炸！！”他右手猛地拋出最后一把金屬球！

殘存的數十架“小眼睛”無人機如同接到死命令的士兵，瞬間調轉方向，化作一道道黑色流光，悍不畏死地朝著能量炮獵犬那冒著黑煙的炮口和關節縫隙鉆去！

轟！轟隆隆！！！

一連串更加劇烈的爆炸在能量炮獵犬身上爆開！這一次，爆炸點深入了內部！火光夾雜著破碎的零件和粘稠的機油從炮口和關節縫隙中猛烈噴涌而出！能量炮獵犬發出凄厲無比的哀嚎，龐大的身軀劇烈抽搐著，最終轟然跪倒在地，紅色的義眼徹底熄滅，只剩下軀干內部短路引起的零星火花。

“漂亮！”磐石怒吼一聲，巖石化的巨大拳頭帶著開山裂石的力量，狠狠砸向旁邊一頭試圖用鏈鋸偷襲他的獵犬！

然而，戰斗遠未結束。鏈鋸獵犬和敏捷型獵犬依舊兇悍，它們放棄了陣型，變得更加瘋狂。老K的無人機群損失殆盡，只能依靠地形不斷投擲爆炸物騷擾。

磐石雖然防御驚人，力量恐怖，但面對兩頭配合默契的獵犬圍攻，也顯得左支右絀，巖石化的皮膚上開始出現一道道被鏈鋸切開的深痕和被鉆頭鑿出的白坑，土黃色的能量光芒明顯黯淡。其他殘余的拾荒者和幫派分子只能躲在更遠的掩體后零散射擊，杯水車薪。

整個銹鐵集市的混亂如同沸騰的油鍋。驚恐的尖叫、垂死的**、亡命徒的咆哮、武器交擊的噪音、火焰燃燒的噼啪聲……各種聲音混雜，與血腥味、焦臭味、機油味混合成地獄的氣息。

而在這片混亂戰場的邊緣，靠近安全屋被撕裂的巨大豁口附近，空氣似乎產生了微妙的扭曲。并非物理層面的震動，而是一種信息的擾動。

一處鑲嵌在生銹管道上的、早已廢棄不用的舊式廣播喇叭，突然毫無征兆地閃爍起微弱的、不穩定的電流火花。幾片漂浮在空中的、散發著幽藍或慘綠光芒的微小能量塵埃，仿佛受到無形之手的牽引，緩緩匯聚在豁口上方，排列組合成一個極其短暫、普通人難以察覺的、由點和線構成的復雜幾何符號。

符號一閃即逝，如同幻覺。

但就在符號消失的瞬間，一道冰冷、無機質、毫無情緒起伏的意念流，如同無形的漣漪，精準地穿透了戰場喧囂的屏障，直接“印”入了正在與鏈鋸獵犬纏斗的磐石，以及躲在掩體后喘息、滿臉油汗的老K的意識深處。

沒有聲音，沒有圖像，只有純粹的信息含義：

“變量失控。核心威脅轉移。清理協議：‘淵光’啟動預備指令。坐標：下層銹鐵集市，鼴鼠七號。最高優先級。”

這信息如同冰錐刺入腦海！磐石巖石化的身軀猛地一震，巨大的拳頭揮擊的動作都遲滯了一瞬，差點被鏈鋸掃中！他深灰色的臉龐上第一次露出了極度震驚的神色！

老K更是渾身一哆嗦，手中的爆炸物差點掉在地上。他那只精光四射的機械義眼瘋狂地閃爍起來，數據流如同瀑布般沖刷著內置屏幕！他的目光猛地轉向安全屋那巨大豁口的方向，臉上混雜著難以置信和后知后覺的駭然！

“鼴鼠七號……那個怪物……淵光預備指令？！織淵和裁光……它們的目標……是那個雙生體？！”老K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變得尖利扭曲，他猛地看向豁口深處，仿佛要穿透那層層黑暗，看到里面那個正在撕咬深淵腐肉的存在。“彌迦……你他媽到底在搞什么鬼？！那玩意兒才是更大的炸彈？！”

安全屋內，夜魘撕扯下腐蝕獸最后一塊相對“完整”的暗紅肌肉，塞入口中，機械地咀嚼著。覆蓋暗金鱗片的胸膛微微起伏，周身散發的氣息在深淵污穢的滋養和獸性的滿足下，暫時穩定下來，但那猩紅瞳孔深處的混亂與空洞，卻似乎比之前更加濃郁。

他緩緩站起身，沾滿粘稠污血的巨大虎爪垂在身側，粘稠的液體順著尖銳的指甲滴落。他側過頭，猩紅的目光穿透破敗豁口外的混亂戰場，仿佛感應到了什么。那目光冰冷地掃過正在苦戰的磐石和老K，沒有絲毫波動，最終投向更遠處，那片被硝煙和混亂籠罩的、通往明黑城更廣闊區域的黑暗通道。

一種源自本能的、對“更多”的渴求，以及對“威脅”的原始感知，在他冰冷的意識中悄然滋生。

外面更大的混亂和獵物的氣息，像無形的鉤子。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