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晚霽從睡夢中醒來時,發現外面已經天黑了。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呆呆地看著窗外。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拿起手機一看,是謝無硯打來的電話。
宋晚霽心里一緊,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電話那頭,謝無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淡:“是我。你這兩天去哪里了?”
宋晚霽抿了抿唇,忍住沒來由的怒意,道:“我去了哪里,跟你有什么關系?”
幾天了,這是謝無硯的第一個電話。
上來就是質問。
宋晚霽生平頭一次覺得如此委屈。
謝無硯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你。”
宋晚霽沉默良久,緩緩:“我只是,需要冷靜一下。”
謝無硯的語氣意味不明:“那你現在冷靜好了嗎?可以回來了嗎?”
宋晚霽深吸一口氣,“謝無硯,后天有個生日派對,你跟我一起出席,怎么樣?”
謝無硯沒有第一時間拒絕,只是問道:“誰的生日派對?”
宋晚霽本想直說,但想到謝無硯對周晏安的抗拒之后,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你去了就知道了。”宋晚霽不假思索,“你不是想要錢嗎?如果你答應跟我去生日派對,我就答應你,正式備孕。”
“等我生下孩子,你也能拿到你想要的了。”
電話另一頭,謝無硯安靜得可怕。
宋晚霽忽然感覺,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但她執拗地等著謝無硯的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謝無硯語調毫無起伏地開了口:“好啊,我答應你。”
宋晚霽微微松了口氣,心底卻莫名地泛起一陣酸澀。
她知道自己這樣騙謝無硯很不對,可眼下,她一時間,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或許周晏安說得對。
他們倆需要一個契機。
宋晚霽不想讓周晏安離開,也不想就這么跟謝無硯離婚。
那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周晏安和謝無硯,冰釋前嫌。
想到這個可能性,宋晚霽心里反而好受了一些。
這件事發生的概率,也并非是沒有啊。
要是他們能成為朋友,很多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啊……
——
很快,到了周晏安生日當天。
宋晚霽專門開車回了老宅,載謝無硯一道出席。
她來的靜悄悄,宋老夫人和老宅的傭人都沒看到宋晚霽。
謝無硯也就沒有聲張,安安靜靜地上了車。
路上,謝無硯再次發問:“我們到底是去參加誰的生日派對?”
宋晚霽抿了抿唇,道:“到了你就知道了,問那么多干什么。”
謝無硯聞言,便也不再多言。
很快,車子在一棟別墅外面停了下來。
宋晚霽率先下車,而后繞到另一邊,替謝無硯打開了車門。
謝無硯下了車,目光在這棟闊別已久的別墅上停留了片刻,眼底是毫不掩飾的錯愕。
這不是,他跟宋晚霽,曾經的家嗎?!
宋晚霽像是沒有注意到謝無硯的異樣,她挽著謝無硯的手臂,往別墅里面走去。
前廳內,賓客來來往往,大多都是謝無硯不認識的人。
他心里升起不好的預感。
“宋晚霽,”謝無硯止住腳步,側首看向宋晚霽,“今天到底,是誰的生日?”
宋晚霽看到謝無硯有些冰冷的目光,心里劃過一抹說不出的心虛。
“沒誰……”
“晚晚?”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謝無硯看去,就見周晏安從樓上施施然走下來,面帶笑意。
“你們倆終于來了,我等了好久。”
宋晚霽此時下意識地看向謝無硯。
只見謝無硯,也在看著她。
“為什么?”
許久,謝無硯緩緩開口發問,“為什么這么做?”
宋晚霽微微愣住:“什么?”
“你明知道,我不想見到他。”謝無硯的喉嚨發澀,“為什么還要騙我來參加他的生日宴?”
宋晚霽微微咬牙,壓低了聲音:“來都來了,你想怎么樣?”
周晏安見狀,眼底劃過暗光。
但他很快便揚起笑容,迎了上去。
“晚晚、無硯,謝謝你們來參加我的生日宴。”周晏安莞爾,“你們能來,我很高興。”
謝無硯冷冷瞥了眼周晏安,轉身就要離開。
宋晚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謝無硯的胳膊:“你要去哪兒?”
謝無硯的眸光冷冽:“你覺得我還能待下去?”
宋晚霽心里一陣發緊,她看向周晏安,又看了看謝無硯,深吸一口氣:“晏安,你先去招待其他客人,我跟無硯有話要說。”
周晏安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最終點了點頭:“好,那你們聊。”
他說完,便轉身去招待其他賓客。
宋晚霽拉著謝無硯,走到一旁沒人的地方,才松開他的胳膊。
“謝無硯,你能不能不要這么任性?”宋晚霽有些無奈,“今天是晏安的生日,你就算不給我面子,也要給他一個面子吧?”
謝無硯冷笑一聲:“面子?你覺得我在乎這個?”
宋晚霽被噎了一下,她看著謝無硯冷漠的樣子,心里涌起一股無名之火。
“那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留下?”宋晚霽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謝無硯的目光落在宋晚霽的臉上,緩緩開口:“我要你,跟周晏安,劃清界限。”
至少,在他們這最后的時間里……
在那個孩子到來之前。
她是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
謝無硯如此想著,定定看著宋晚霽:“你忘了,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
宋晚霽聞言,頓時愣住了。
片刻后,她回過神來,怒火上涌。
“謝無硯,你是在威脅我?”
謝無硯沒什么表情:“是你先侮辱我的,不是嗎?”
宋晚霽一愣,而后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謝無硯,我今天請你來,原本是想跟你破冰的。這件事,也是晏安提議的。”宋晚霽緩緩開口,“我希望你能留在這里,至少,不要讓他難堪。”
周晏安提議的?
謝無硯愣住,而后有些嘲弄地笑出了聲。
宋晚霽蹙眉:“你笑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可悲罷了。”
周晏安如此拙劣的手段,宋晚霽一次又一次的相信。
能是因為什么?
還不是因為,她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