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結丹風云(一)
一顆碩大的黑色魔丹在曾阿寶頭頂緩緩升起,宛如一顆孕育千年而出的黑珍珠般,在月色之下熠熠生輝,震撼心魄。
仿佛受到這顆黑丹的吸引,平靜的天空毫無征兆地風起云涌,一片片劫云憑空出現,不斷向曾阿寶所在的紫爐峰聚集,越積越厚,一道道電光在云層中不時閃現,夾雜著隱隱雷聲呼之欲出。
月光依舊,平靜的看著這一切。
接近一個時辰的累積,云層黑壓壓的一片,呈現一個倒陀螺狀,陀螺底部占滿曾阿寶頭頂的天空,而陀螺尖正對著下方的黑丹。那威勢似要將這紫爐峰壓垮,摧毀這個違抗天之意志而誕生之物。
修真之道本是逆天而行,與天掙命,除非得到相應天劫的洗禮方可得到它的認可,才能在這修真之路上更進一層。不管是仙、是妖、是魔都是如此,過則海闊天空,敗則身死道消,還命于天。
曾阿寶抬頭看著即將爆發的劫云心如止水,一塊塊極品靈石圍繞周身,兩瓶封劍平送的渡劫丹藥也被放置身前,隨時準備調用。
天雷滾滾,一道藍毫從陀螺尖冒出。
“來了!”曾阿寶自語道。
就在劫雷出現的一刻,滔滔威壓籠罩整個紫爐峰,龐大的護山大陣在這威壓之下自動啟動了,但在曾阿寶所在的懸崖處,這大陣如同虛設,劫雷應聲而下。
不是護山大陣威力弱,而是這天劫之雷能破萬物,只要在這天道下,天劫無處不在,外力作用的力量為零。
在曾阿寶自信對抗劫雷之時,山中的藍衣弟子們就慘了,被這滔滔威壓壓在地上動也不能動,若非護山大陣的保護,這些修為低弱的弟子非有人要當場斃命不可。山里的眾弟子一個個叫苦不送,“是誰啊?怎么選在這里渡劫,要人命了啊!”
曾阿寶可聽不到這些,他正全心貫注應對劫雷。
一道道雷電將黑夜劃亮,無情地轟向那顆黑丹。曾阿寶盤坐在那,巋然不動,任由雷電轟擊,雷電在黑丹上炸響,包裹了它之后繼續向曾阿寶襲來。此時曾阿寶和自己的魔丹如同沐浴在雷電之雨中。
巨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各峰的重要人物,一道道身影出現在各峰,向曾阿寶渡劫之處觀望。
“是哪峰弟子在此渡劫?怎么會選在此處,也沒見護法?”呼延抗問道。
“稟告師尊,渡劫地點為藍衣們居住的紫爐峰,應該是哪位藍衣突破結丹了。”公孫玉小心地報告。
“藍衣突破后也將成為我宗正式弟子,歸所屬各峰。不過看這結丹的氣勢,這名突破的藍衣資質不錯,如他成功結丹將有一次重新旋轉山峰的機會,你就將他招到我峰吧。”呼延抗說道。
“是,師尊。”公孫玉恭敬回答道。
同樣的對話幾乎發生在各峰,然后幾道身影消失不見。顯然這些大人物見宗門無恙,交待好弟子后就離開了。對他們來說,這些藍衣的生死無足輕重,又不是自己的親傳弟子,不值得耗費一絲心神。
離開之前,呼延抗習慣地用神識掃了一下那塊渡劫之地,一掃之后他驚訝地止住了腳步。自己的神識竟然探查不到一絲信息!
顯然有大能者暗中施展了神通,阻止他人探查。
呼延抗眉頭一皺,暗自隱逸到不遠處,他要看看這究竟是誰在渡劫。各峰的情況他是了解的,還沒有人能這么輕易阻擋他神識探查不漏一絲痕跡的,難道是宗內那些從不出世的老怪物們動的手腳?
想到這,呼延抗即好奇又驚訝,非探個明白不可。只有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才放心,他可不想有什么阻礙,影響他的大計實施。
雄厚的魔靈力不斷地注入到黑丹之中,迎接著劫雷的洗禮,劫雷一道比一道強悍向下劈來,曾阿寶雖然感覺硬抗起來越來越有壓力,但憑借靈力的雄厚,體魄的強悍,他堅持硬抗了下來。
身上的弟子服在這些劫雷之下早就灰飛煙滅,而他的魔丹和魔體卻越來越完美、強悍。
八道劫雷一過,劫云暫時收斂了自己的鋒芒,而劫云卻越卷越慢,云層越來越厚,剛舒了一口氣的曾阿寶見此場景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最后一道劫雷還沒出現,散發出的威壓竟然不亞于剛才八道劫雷同時轟到身上。
兩瓶渡劫丹藥毫不猶豫地一齊涌向空中黝黑的魔丹,二龍戲殘陽劍意“嚯”出現在曾阿寶身上,二條如同實質的金龍圍著一道殘陽上下翻騰,劍意絲毫未外漏,隨時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最后一雷。
曾阿寶有預感,自己不動用壓箱底的功夫,很難接下這最后一道劫雷。在這劫雷醞釀之際,曾阿寶尋思,是不是每人渡金丹劫的劫雷都是這么厲害呢?如真是這樣,能結成金丹之輩真是幸運之極。
好一陣過后,最后一道劫雷終于發作了,先是突出一點點藍毫,然后“轟”的一下,突然爆裂般向下擊去。曾阿寶戰意昂揚,起身直接迎向劫雷,二龍戲殘陽劍意以不屈的精神呼嘯著向上轟去。
第九道劫雷無視二龍的進攻,直接將其碾滅,轉眼擊到黑丹之上,再擊到曾阿寶的身體上,瞬間將他們包圍。
一陣雷光閃過之后,曾阿寶頭頂著黑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座毫無意識的人形雕像。接著一道道裂痕“啪啪啪”地出現在黑丹上,而他的身體也出現了一條條深可見骨的傷口,只是怪異地沒有流出一滴血。
劫雷消失了,但是頭頂的劫云依然在運轉,未見要消散的跡象。劫云滾動,形成一個巨大的雙角,三眼魔神之臉,剛一出現,魔神之臉仿佛虛影般瞬間淹沒在曾阿寶的身體里。這一幕被遠處圍觀的弟子們看在眼里。
“未見金丹異象,難道失敗了嗎?咦,劫云怎么還沒散去,難道出現了了心魔劫!”說話的一位金丹期弟子詫異道,“這師弟是什么來路,凝結金丹就出現了心魔劫,看來兇多吉少!”
心魔劫一般出現在化嬰之時,但是一些心路復雜坎坷的修士在渡金丹劫時偶爾激發心魔劫,只有鏟除心魔才能真正過關,成為金丹修士。但是天道是公平的,他對你的考驗越嚴格,獎勵也就越大,所以往往通過心魔劫的金丹修士,實力強大無比,而且在以后的修煉一途上將會走得更長更遠。
“心魔化形!那是什么東西?”一位渡過心魔劫的強大劍修,指著消失于曾阿寶體內的魔神虛影驚訝道。
無人識得。
“魔心錘煉!”暗影中的呼延抗輕呼道。從對鎮魔峰那些魔頭的收魂中,他知道了這是什么。“這究竟是誰?魔宗之人嗎?不可能!”魔宗之人只要出現在劍宗是逃不過他的探查的,他非常的疑惑。“且看他能否通過。”呼延抗盯著曾阿寶處一動不動。
曾阿寶對外界發生之事一無所知,因為此時他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似真似幻的世界。
小屋里,濃烈的酒香在結界里彌漫,張凡清強撐著朦朧的醉眼瞟了一眼曾阿寶,不停地打著酒嗝,不由分說就扔來一個酒葫蘆,滿口酒氣道:“小子,來~來~來,我們~喝!這~可是~醉~心釀!”
酒香早就激發了他的腹中酒蟲,接過來就往口里直灌。“爽!”然后感覺迷迷糊糊,一身醉意。
“這酒~勁力~真大!”曾阿寶雙頰酡紅,舌頭打轉,搖搖晃晃地仿佛隨時就能跌倒。
“勁~大才~夠~味,喝~了跟~老頭~子一~樣,一醉~睡千~年吧!”張凡清邊說邊滴溜溜地往地上躺去,一著地便鼾聲如雷。
睡意好像能傳染一樣,曾阿寶的眼皮不聽使喚的往下砸,“嘿~嘿,想~騙我~睡覺,不可能,只有~你~懶~劍~老人~家才~睡得著,小子~我~的~事~多著呢!”說著撞撞跌跌往門外走去。
“再喝~一口~吧。”身后一個聲音傳來。
“酒醉心明。張老頭從不求人喝酒,你留著自己喝吧!”醉意頃刻一掃而盡,眼前的場景突然一陣乾坤斗轉,曾阿寶來到了鎮魔峰瀑布水潭里。
冰涼的潭水是那么的真切,懷中的柳飛煙媚眼如絲,嬌軀扭動,一股誘人的異性體香惹人心癢,“哎,還沒有蓮藕妖來得高明,去吧!”一道劍意掃過,柳飛煙如煙塵般消散。
“曾阿寶,幫我殺了他們,這些極品靈石就是你的呢!”方度在地上爬向曾阿寶,手中的儲物袋中,一塊塊極品靈石閃耀著誘人的藍光,在方度的后面,于鏡一伙正手持滴血的長劍殺氣騰騰地朝這里走來。
“你們自己留著吧!哥有的是靈石,不稀罕你們這些!”劍意輕輕一掃,他們都消失不見。
“啊!”“啊!”一聲聲慘叫聲刺入曾阿寶的耳膜,曾阿寶定睛一看,師父清一道長,兩個師弟都被林有男用飛劍釘在空中,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三柄飛劍正要將他們開膛破肚。
“師父!師弟!”那一聲聲慘叫讓曾阿寶心底發痛。
“交出‘龍門寶鑒’,否則他們都得死!”林有男惡狠狠地對曾阿寶說。
“阿寶,你就交給他吧!師父實在是受不了了,太痛苦了。”清一道長披頭散發,不成人形,一滴滴鮮血從他微顫的嘴唇中滴下。
兩個師弟直冒白眼,微弱的氣息中只有三個字一直喃喃自語:“大師兄,大師兄……”
心痛的感覺一下涌遍全身,“林有男,我要殺了你!”頓時曾阿寶就要魔化直接轟殺前面的林有男,一解心頭之恨。
此時,心臟部位的劍心一陣顫動,呼之欲出,曾阿寶一驚,劍心動搖,一旦瓦解,所有一切努力將化為烏有,劍修之路到此結束。
“不!”曾阿寶猛地收回心神,“一切皆是虛幻!風動云動,我劍心巋然不動,破!”剛猛凌厲無堅不摧的劍心外化為一道無形劍意將眼前的一切斬碎。
一道清風吹來,紫爐峰熟悉的景色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