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草原殺蠻子是黎民軍的老傳統了,而陳策也有不得不保持這種激進的作戰風格的理由。
首先,他自己需要不斷的殺敵摸尸,才能保持實力的快速增長。
對他而言。
戰場就是豐收,尸山血海就是甘霖雨露。
他很清楚,黎民軍的強點和弱點都是他,他必須足夠的鋒銳。
其次,黎民軍也需要不斷的以戰養戰。
才能在不剝削百姓的情況下,保證后勤能跟得上軍隊的擴張速度。
想要戰斗力強,伙食就得好,可那么好的伙食總不能憑空變出來,只好苦一苦蠻子了。
且這種攻守易形,能給軍隊注入勇氣。
蠻子并不可怕。
寇可往。
我亦可往。
這種氣勢,能讓新兵一場仗就擺脫乾軍的羸弱,產生集體榮譽感,保持軍隊的凝聚力。
“那就定在一個月后,把新兵拉出去遛遛,看于峻練的如何?!?/p>
陳策拍案定奪。
又問,“受災情況有個大概了沒?”
王狗剩凝重點頭,“駐守到各地的部隊已經來了消息,從整個幽州來看,原本三十多萬人口至少死了三成!”
“凡是關隘城池,全部被屠殺殆盡!”
“即便是咱們這兒僅存的幽州城,如今也只剩下兩萬多居民!”
“要不是那些村落的百姓見蠻子來了,逃進了山里,恐怕這個傷亡數字還要翻一倍!”
“而且即便有百姓活了下來,家里也被蠻子搶光了,哪活的下去?”
“我在路上看到不少難民正在向幽州城趕來,百戶擴建外城的計劃,恐怕得抓緊了!”
死了三成!
差不多十萬人!
陳策的拳頭攥的指節發白,內力隱隱溢出,衣袂無風自動!
阿特爾臉色發白,實在是有些無地自容。
不過陳策并沒有把對蠻子的怒火引到他身上,而是怒極反笑道。
“好好好!”
“殺我十萬百姓,我就殺百萬蠻子!”
“十倍百倍奉還!”
“不把這群狼崽子殺到不敢再對南方呲牙咧嘴,我就不信陳!”
“狗剩!”
王狗剩神色一肅。
“在!”
陳策下令,“讓于峻給我狠狠的練兵,一個月后如果不能把烏紇那兩萬人全殲在草原上,他這個營長就別干了!”
“是!”
“把那些富商帶上,讓他們去看看煤廠和水泥廠,看過了想干就干,不想干就給我滾!”
“是!”
“還有,回來時把那些工匠師傅帶來?!?/p>
陳策語氣恢復平靜,“想要大搞基建,少不了他們的寶貴經驗,還得讓他們帶徒弟呢?!?/p>
“算了,想來幽州城過日子的老鄉,都來吧,苦了半輩子了。”
王狗剩重重點頭。
“是!”
……
“哎呦喂!”
打扮富態的小胖子摔回馬車座位上,吃痛的揉著屁股,“慢點!顛的骨頭架子都要散了!”
車夫唯唯諾諾。
小胖子忍不住抱怨。
“我就搞不懂了!”
“那鳥不拉屎的龍門口究竟有什么好看的,爹非要我去!”
“遇到蠻子咋辦?”
“什么金山銀山,不就是怕那個陳策嗎!”
“這么多富商,就五家愿意跑這趟苦差事,還不能說明問題?”
“哼,我爹怕他,我可不怕他!”
跟在馬車外走的管家嚇一跳,掀開車簾,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他目光掃向那些全身覆甲的騎兵,見他們沒有注意到這邊,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他小聲叮囑,“少爺誒~您可少說兩句吧!真當他們不敢砍人?”
“他們可是以一敵十殺退了蠻子大軍!”
“那寶刀殺蠻子都是一刀一個,殺咱們,順溜的跟切豆腐一樣!”
錢喜瞥了眼那些重騎兵腰間錚亮的長刀,打了個寒戰,縮了縮胖的沒剩下多少的脖子。
他嘟囔道,“他們不是號稱黎民軍嗎?”
“咱家雖然有錢,也不過是普通老百姓,怎么會說兩句就砍頭?”
管家苦笑道。
“少爺,哪有普通老百姓走私鹽鐵的?”
錢喜噎住了。
實際上,他爹在之前幾日已經把利害關系跟他說的很清楚了。
錢喜不傻,明白這時候該低頭的低頭。
黎民軍戰力彪悍,別說他們這些商賈無法抗衡,甚至連北疆總兵都是以聯姻拉攏為主。
可是他不認同的是,老爹說緊跟著陳策,他們錢家有望成為豪族。
靠啥?
甲胄刀槍再厲害,難道還能賣給他們?
錢喜對此嗤之以鼻,他能想象到最賺錢的生意就是走私鹽鐵了。
陳策怎么可能有比這更賺錢的賣賣?
“爹老了啊...”
他對這趟龍門口之行不抱任何期待。
其他同行的富商同樣是這么想的,只是礙于形勢,硬著頭皮來罷了。
然而。
當一行人風塵仆仆抵達龍門口時,所有人都震驚了,錢喜的小眼睛更是瞪的快要掉出來!
“這是哪?”
他怔怔的問道。
管家也石化了一般,“位置上,這里的確是龍門口沒錯...”
錢喜問,“可龍門口不是只有個衛所嗎?這分明是一座城池!”
在他們眼前的,是一道近七米高的城墻!
左右蔓延數百米!
堪比幽州城!
印象中荒蕪的地方突然出現一座大城,叫他們如何不震驚!
王狗剩和軍漢們看著他們的反應大笑。
“這小胖子一路喋喋不休,真當武者是聾子?這下傻眼了吧!”
“嘿嘿,別說他傻眼,我都沒想到!”
“是啊,于營長這回是真把那些新兵當牲口使了,就半月沒見,城墻高了整整兩米!”
“別愣著了,我還想把我老娘接到幽州城去過好日子呢!”
“對對對,我也要把孤兒寡母都接過去!”
錢喜一行人目瞪口呆的穿過城門,結果看到的景象又跟他們想象中的畫面完全不同。
這里沒有房舍,只有軍營,一個個軍漢**著上身,正在跑步。
“菜鳥們!”
“就這點本事嗎!”
“難怪幽州城失守,原來都是一群軟腳蝦,都給我再快點!”
“跑的最慢的,今天晚上都別想睡了!”
軍官扯著嗓子罵,那些新兵心里來了火氣,吼叫著又快了一分。
錢喜等人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怪異的練兵。
看了一陣,這才依依不舍的進入內城,然后他們再次驚呆了。
“那是什么?”
“煙囪?”
“天啊,這么高的煙囪,怎么修起來的!”
“這煙怎么這么黑這么大?而且你們聞到沒,有股刺鼻的味道!”
“這究竟燒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