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再快點!”
就在此時,大地開始輕微地震動。
后方的騷亂聲越來越大,像是有一股無形的浪潮,正在狠狠拍打著他這支混亂的隊伍。
一名親兵面無人色地縱馬趕到戰車旁。
“王爺!是神策軍!謝珩的騎兵追上來了!”
齊王猛地回頭,只看了一眼,便魂飛魄散。
地平線的盡頭,一千名黑甲騎士排成整齊的橫隊,正以一種令人絕望的速度逼近。
他們所過之處,自家那些散亂的士兵被輕易的淹沒,跟割韭菜似的瘋狂收割。
“后衛!給本王頂住!頂??!”
齊王聲嘶力竭地尖叫。
數千名齊軍士兵硬著頭皮調轉方向,試圖組成一道防線。
他們舉起了手中的弓箭。
然而,迎接他們的,是更為密集的箭雨。
神策軍的騎兵們甚至沒有減速,他們在馬上舉起了手中的鋼臂弩。
“咻咻咻咻!”
一千支弩箭組成的烏云,瞬間籠罩了齊軍的后衛陣線。
慘叫聲響成一片。
那根本不是對射,是屠殺。
齊軍的箭矢,零零星星地落在神策軍的黑甲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卻連一個火星都未能激起。
而神策軍的弩箭,卻能輕易洞穿他們的皮甲,將他們一個個釘死在地上。
三輪齊射過后,所謂的后衛防線,已然崩潰。
“廢物!一群廢物!”
齊王氣得渾身發抖,他抽出腰間的佩劍,指著前方,“親衛營!隨本王沖!斬了謝珩,賞千金,封萬戶侯!”
重賞之下,數百名親衛護著齊王的戰車,調頭迎向那股黑色的鐵流。
謝珩一馬當先,他看著那輛華麗的戰車,就像看到了一只待宰的肥羊。
他單手將肩上的長兵器取下,橫在身前。
兩股洪流,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齊王的親衛,不可謂不精銳。
他們手中的長矛,刺向神策軍的戰馬。
但神策軍的騎兵只是側身一閃,手中那柄烏黑的長刀順勢劈下。
“咔!”
長矛應聲而斷。
緊接著,便是刀鋒入肉的悶響。
謝珩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那輛戰車。
他雙腿一夾馬腹,戰馬人立而起,越過一名被斬落的親衛。
“保護王爺!”
兩名親衛隊長,一左一右,揮刀砍向謝珩。
謝珩看都未看,手中那柄駭人的長兵器只是隨意地一掃。
“鐺!”
金鐵交擊之聲響起。
那兩名親衛隊長連人帶刀,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直接掃飛出去,人在半空便已口噴鮮血。
擋在戰車前的最后一道屏障,被清空了。
齊王驚恐地看著那個殺神越來越近,他甚至能看清對方面甲下那雙帶著戲謔的眼睛。
“攔住他!快攔住他!”
謝珩笑了。
他催動戰馬,高高舉起手中的長兵器,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其上,對著戰車的車軸,狠狠劈下!
“咔嚓!”
一聲令人心驚的巨響。
堅固的實木車軸,連同包裹的鐵皮,被一刀兩斷!
整個戰車猛地一沉,高速前行的慣性讓它瞬間散了架。
齊王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從散架的戰車上被狠狠地甩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滿身都是泥污,頭上的王冠也歪到了一邊。
整個戰場,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齊軍士兵,都呆呆地看著那輛破碎的戰車,和地上那個狼狽不堪的身影。
他們的王,他們的主心骨,被人一刀,從戰車上劈了下來。
“王爺跑了!”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齊王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搶過一名親兵的戰馬,瘋了似的抽打著馬屁股,頭也不回地向遠方逃去。
只剩下幾個忠心的親衛,倉皇跟上。
大軍,徹底潰散了。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響起。
無數齊軍士兵丟下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黑壓壓的一片。
陸安縱馬趕到謝珩身邊,他看著滿地的降兵,又看看遠處那幾個倉皇逃竄的背影,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
“謝……謝珩!贏了!我們贏了!三藩之亂,就這么平了!”
謝珩將那柄染血的長兵器扛回肩上,輕輕吹了聲口哨。
“不?!?/p>
“好戲,才剛剛開場?!?/p>
晨曦微露,血腥味尚未被清晨的薄霧沖散。
戰場之上,一片狼藉。
折斷的旗幟,破碎的戰車,還有滿地扭曲的尸體與哀嚎的傷兵。
神策軍的士兵們面無表情地清理著戰場,將跪地投降的齊軍士卒一隊隊捆綁起來,動作熟練。
陸安騎在馬上,意氣風發,臉上的興奮勁還沒過去。
“徹底贏了!”他湊到謝珩身邊,聲音都帶著顫,“三藩十五萬大軍,就這么被我們三千人給沖垮了!謝珩,你這腦子到底怎么長的?”
謝珩正用馬鞭戳了戳一個被五花大綁、滿臉不忿的齊軍將領。
“叫什么?”
那將領把頭一偏,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呸!”
謝珩也不惱,從懷里摸出一塊吃剩的干糧,掰了一小塊,塞進那將領嘴里。
“吃點吧,黃泉路上,別做餓死鬼。”
那將領愣住了。
陸安看得直咧嘴,“你還有心思跟他開玩笑?蜀王和齊王都跑了,湘王那老小子估計也躲起來了,這都是后患!”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p>
謝珩收回馬鞭,拍了拍手上的餅屑,“他們是藩王,根在封地?,F在回去,你覺得他們還能坐得穩那張椅子嗎?”
陸安想了想,隨即恍然大悟。
經此一役,三藩精銳盡喪,元氣大傷。
就算他們逃回封地,也只是一只沒了牙的老虎,隨時可能被心懷不滿的部下和虎視眈眈的鄰居撕碎。
“高!實在是高!”陸安佩服得五體投地。
就在此時,一名神策軍斥候快馬加鞭地沖了過來,翻身下馬,單膝跪地。
“報總領!”
斥候的聲音有些急促,甚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王端……王端回來了!”
陸安一愣,“什么?他不是跟著蜀王跑了嗎?抓住了?”
“不!”斥候咽了口唾沫,“他……他是自己回來的。單人匹馬,沒有帶任何護衛,正朝著建康宮城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