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兩只手抓住肩頭的長袍衣角,拽入了懷中,滿臉羞紅的對著宋宇笑了笑。便轉過頭去,低頭趕路,不再言語了。
宋宇頓感這丫頭有些莫名其妙:初見她時,穿著幾乎透視的薄紗裙,對著自己談笑風生,百般魅惑。可現在,這姑娘竟然只因為衣服濕了,貼身露出胸部曲線了,就臉紅了?這...奇怪,真是奇怪。
宋宇哪里知道,此時在小小的心中,面前傻乎乎的宋宇,給她的感覺,與數月前很是不同。
成熟穩(wěn)重了不說,對人對事的態(tài)度更是判若兩人。尤其是對自己,早前那滿眼對自己身體的饑渴之色,已然消失。現在殿下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像是介于朋友和親人之間,給人一種很溫暖,又很可靠的質樸之感。
實在難以想象,一個人僅僅做了一場夢,就仿佛突然間變了一個人,又或者是多了一顆心,一顆鮮活跳動的人心,使他不再是尸位素餐之輩。多了一些人間煙火氣。
三個人就這樣一路默默無語的向前趕去。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立身驛站屋檐下,小小才回過頭來“;殿下,驛站到了。”
宋宇恩了一聲,將傘收了起來,交給了旁邊的余階。又回頭看了看那漫天的大雨。正要轉頭進站。
忽見不遠處一人一馬向著自己這邊疾馳而來。頓感十分疑惑,對著旁邊的余階詢問道“:余老幺,這馬趕得如此之急,大雨中尚不停歇,直奔驛站而來,莫不是有什么大事發(fā)生?”
余階聽到宋宇詢問,轉過身來奔街上望去,待看清時,嘴里不禁嘀咕道“:怪哉,這還真不是驛站的裝束,這個時間,不是驛站的人,趕路如此著急,會是誰呢?”
就在宋宇和余階說話的當口,遠處的快馬已經越來越近,不多時便趕到了驛站門口.
宋宇仔細端詳,就見馬上坐了一人,帶著斗笠,臉上蒙著薄紗,分辨不清相貌。
身上穿著一件男裝,此時由于大雨,早已澆成了落湯雞。馬上之人敏捷的下了馬,隨即走到宋宇跟前,摘下斗笠,烏黑長發(fā)散落在背后。
宋宇隔著薄紗就覺得這人十分眼熟,直到那人開口一句“:殿下,幾日不見,不認得清兒了?”
這句話差點沒把宋宇驚得眼珠子掉出來“:謝道清,謝姑娘?”
謝道清一聽宋宇又如此喊她,眉頭一皺,邊擰著濕漉漉的衣袖,邊嘟著小嘴嗔怪道“:殿下,你怎么又忘了?”
宋宇被謝道清一句話打醒,這才回過神來,邊從余階手中搶過雨傘,邊吩咐他去牽馬。
又小跑兩步,將雨傘,遮在了謝道清頭頂“:清兒,你來此作甚?”
宋宇這廝,竟然直接岔開了話題。
謝道清聽了宋宇問詢,臉立馬紅了,害羞的說道“:這,殿下,可否入內詳談?”
宋宇眼見謝道清一臉神神秘秘的樣子,又見她渾身濕透,雨水順著發(fā)絲衣服滴落。趕忙說道“;啊,是我的不對,清兒里面請。”
哪知謝道清卻將目光定格在了小小身上,上下打量了好一會“:這位就是蘇小小姑娘吧?果然天人之表,美艷動人。”
小小對著謝道清相視一笑“:謝姑娘也是明眸皓齒,端莊秀麗,敢叫芙蓉生妒。”
謝道清和小小的對話點到即止,隨即轉過臉,一臉幽怨的看著宋宇“:怪不得殿下這次出行,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原來是為了躲開清兒。與小小姑娘雙宿雙飛啊。”
這幾句話把宋宇說的小腿肚子一哆嗦,結結巴巴的解釋道“:清兒,你...你誤會了,主要是這次任務來的太急了,再者,我留了書信一封,交給了華岳,讓他轉交給你,你還沒收到?”
謝道清依舊板著臉,從腰間小包袱里拿出了一封信“:收到了,可這么重要的事,為什么不當面跟我說?”
“:這不是時間太緊張了,真不是故意的。”
看著滿頭大汗不停解釋的宋宇,謝道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殿下,跟你開玩笑的,我又不是深閨怨婦,更不是醋罐子。”
見謝道清露出笑容,宋宇如釋重負的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還好清兒宰相孫女肚里能撐船。”
言畢,宋宇拉著謝道清的手就向驛站中走去,期間謝道清那濕漉漉的手心,傳來陣陣涼意,讓宋宇不由打了兩個噴嚏。
“:清兒,你太胡鬧了,要是被雨淋得傷寒,可怎么是好?”
謝道清感受著宋宇那寬厚的手掌傳來的陣陣暖意“:沒事,清兒身體好得很,這點雨,算不得什么。”
宋宇兩人前邊走,余階獨自牽著馬去了馬廄,獨獨剩下小小一人目視著親密的宋宇兩人背影漸行漸遠:這就是大家閨秀嗎?這么遠來找殿下,想必對殿下很是上心,這兩人,真是般配啊。想我這等身份卑賤的風塵女子,配擁有嗎?
“:小小,快來,找個毛巾過來。”
遠處傳來宋宇的喊叫聲。小小趕忙回應“:來了殿下。”小跑著進了驛站。
宋宇此時忙的不可開交,一邊小跑著讓驛站燒了壺姜糖水,小心翼翼的端到了謝道清跟前,幫忙吹涼,又拿湯勺一口一口的喂給謝道清喝。
謝道清一臉幸福的喝著姜糖水,不多時蒼白的臉上顯出紅暈之色,看來熱姜糖水起了作用。
“:殿下,毛巾來了。”
宋宇哦了一聲,跑上前去拿毛巾開始幫謝道清擦拭濕漉漉的秀發(fā)“:小小,去讓驛站燒盆洗澡水。”
小小本來一臉羨慕的盯著倆人看,聽了宋宇的吩咐,趕忙下樓喊人燒水去了。
“:你和小小日夜在一塊?”
謝道清一句話讓宋宇再次不知所措“:沒,沒有。小小有自己的房間。”
“:大宋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殿下不喜歡她?”
“:我哪配說不喜歡人家?這姑娘身世可憐,我可不想欺負人家。”
“:那就是憐香惜玉了?”
“:那倒不是,我只是不想把任何人當作商品物品對待,大家都是人,只是命運不同罷了,出身低微,并沒有比別人卑賤多少。更不應該是有錢有權之人的玩物。”
“:殿下的想法,很特殊。說是菩薩心腸也不為過。”
“:殿下,洗澡水燒好了,讓謝姑娘出來吧。”
門外傳來小小那黃鸝鳴叫般的呼喚。謝道清起身對著宋宇說了句殿下稍等,便走出了房間。
約莫一盞茶功夫之后,謝道清在小小的引領下,回到了宋宇的房間。
此時余階已經將馬栓好,正和宋宇盤腿坐在臥房茶幾前,品著茶,有一搭沒一搭的嘮著閑話。
宋宇抬頭看去,就見謝道清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換下了方才趕路時穿的男裝,穿上了一件小小的白色絲綢長袍,若出水芙蓉般明艷動人。
見小小和謝道清走了進來,兩人慌忙起身相迎“:謝姑娘(清兒),這邊請入座。”
謝道清也不見外,盤膝坐到了宋宇身旁,問宋宇道“:殿下,你且看,這小小姑娘得絲綢衣服,穿清兒身上,合身嗎?”
宋宇煞有介事的皺眉,仔仔細細的看了又看,隨即板起臉品評道“:小小這丫頭,確實挺會買衣服的。”
“:噗......”一旁的小小一口氣沒憋住,笑了出來。但立馬感覺氣氛不對,慌忙解釋“:殿下,謝姑娘說有要緊事,與你詳談,小小便不在此叨擾了。”
言罷,小小沖著余階使了個眼色。余階偷瞄了一眼滿臉漲的通紅的謝道清,頓感事態(tài)不對,抬起頭來,正巧碰上小小這丫頭使眼色。
心中立馬透亮了,感情自己在呆在這,要被人轟出去了。心領神會得他,立馬告辭,和小小退了出去。
倆人一走,宋宇這心里頓時上下打鼓:怎么都出去了?我和謝姑娘聊個天,至于嗎?
宋宇轉過頭去瞄了謝道清一眼,不瞅還好,一瞅,這心跳立馬加速了三倍。
只見謝道清正杏眼圓睜得瞪著自己,宋宇更好奇這丫頭想要說的到底是什么重要事?
“:咳恩!清兒,今兒,天兒不錯!”
謝道清聽了宋宇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樂了,邊笑邊說道“:殿下,外邊下雨呢。”
宋宇看謝道清這丫頭樂了,忙改口,繼續(xù)說道“:清兒,怎會如此之巧?你也來到這健康?”
謝道清聽到宋宇問自己為何回來,立馬止住了笑聲,嚴肅的說道“:殿下,清兒特來救你的性命。”
“: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為何要救我?反倒是你,如此柔弱,卻要不知疲憊的,騎馬一路來到健康如此之遠,若真是為了救我,我于心何忍?”
哪知謝道清并沒有介意宋宇怪自己,依舊表情嚴肅的說道“;殿下,你可還記得,那日在臨安街市上救我之時,網開一面,放走了一幫史府中的潑皮?”
宋宇眨巴眨巴眼“:確有此事,我還記得,當時帶頭的那人,名叫狗爺。嗨!不過就是告知了姓名而已,怎的?這史彌遠為此事,在朝會上又參了我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