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寂的墳場內(nèi),四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好一會,停在一處老墳前歇息。
“接下來往哪走?”樂東低聲問。
麻文文擦了擦細汗,臉轉(zhuǎn)向左前方深處。“這邊吧,尸氣很重…而且…很新鮮,那東西,應該剛剛還在這里停留過。”
幾人心中一凜,立刻跟著麻文文朝他指引的方向前進,土路坑洼不平,偶爾踩到散落的枯骨或破碎的陶片,發(fā)出輕微的脆響,在死寂中格外清晰,驚得人心臟一縮。
走了大概十幾分鐘,麻文文停下腳步,站在一個地勢稍高的土坡上。“應該就是這片區(qū)域,尸氣在這里最濃郁,像剛散開不久。”
樂東幾人緊張的環(huán)顧四周,借著微弱的月光,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的墳頭和枯樹,沒有任何活動的跡象。
“烏漆麻黑的,啥也看不清啊。”蔡坤有些耐不住性子,下意識地就按亮了手里的強光手電筒,一道刺目的光柱瞬間劃破黑暗,像探照燈一樣掃過眼前的幾座墳包。
“關掉。”樂東和林尋幾乎同時低喝。
麻文文也知道了蔡坤的莽撞,恨鐵不成鋼的責怪:“現(xiàn)在沒有線索,僵尸在暗處,咱們要是被先發(fā)現(xiàn)連準備都來不及。”
但已經(jīng)晚了!
就在蔡坤慌忙關掉手電,黑暗重新吞噬一切的剎那,樂東眼睛因為光暗轉(zhuǎn)換,捕捉到遠處一個模糊影像。
遠處,就在強光掃過的邊緣,一座半塌的老墳后面,一個扭曲僵硬的人影,似乎剛從土里爬出來,正以一種極其不協(xié)調(diào)的姿勢,晃晃悠悠地朝著墳場更深處移動。
“有東西,那邊。”樂東心臟狂跳,壓低聲音,手指向那個方向。
幾人屏住呼吸,順著樂東指的方向凝神望去,在稀薄的月光下,那個身影若隱若現(xiàn),動作遲緩而怪異,正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嗯...尸氣濃郁,就這個方向,追!”麻文文當機立斷。
四人立刻貓著腰,借著墳包的掩護,小心翼翼的朝著那個身影包抄過去。
距離在一點點拉近,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隨著距離縮短,月光下那東西的輪廓也越發(fā)清晰,然而,看清之后,樂東四人眼中剛剛?cè)计鸬呐d奮就被失望取代。
那確實是一具尸體,衣衫襤褸,軀干呈現(xiàn)出不自然的青黑色,有些地方皮肉破爛,甚至露出了森白的骨頭。
但它身上沒有長毛,這是一個新鮮的活尸,這顯然不是春燕口中那種需要的僵尸。
“這…不是僵尸。”蔡坤的聲音帶著一絲遺憾,“不會這是這鬼東西讓那幫鬼誤以為僵尸吧?”
“嘖…但是這東西也得處理,不然哪天跑出去...”林尋說著握緊了手里的長鞭,她猶豫一下又補充道:“樂東這邊…只能想想其他辦法,看能不能獲得鬼牙…”
樂東聞言眉頭緊鎖,他的目標是僵尸,是救命的藥引。
眼下時間緊迫,這找不到僵尸,他現(xiàn)在迫切的希望尋找其他獲得鬼牙的機會,并不想?yún)⑴c這個活尸的爭斗。
爭斗順利好說,要是出現(xiàn)個差池,或者引來別的麻煩,耽誤了時間就有他受的了…
就在他們猶豫不決,是悄悄退走還是上前處理這具行尸的時候…
“沙沙沙…”
“咚咚咚…”
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奔跑聲,里面還夾雜著男人粗魯?shù)呐R:
“快,剛才那手電光就是從這片兒晃過去的。”
“肯定在附近,這幫雜碎,膽子真肥了,還真敢來挖?!”
“媽的,敢動我爹剛埋下去的尸身,今晚非把他們的屎給打出來不可。”
“都機靈點,這可是人贓并獲,就算他孟家村那個官兒再大,這回也包庇不了!”
樂東幾人臉色驟變,這聲音…分明是白天那群李家村的人。
他們?nèi)ザ鴱头盗耍?/p>
而且聽這意思,是沖著剛才蔡坤那一下手電光來的?把他們當成盜尸賊了?
念頭剛起,幾道刺眼的手電光柱已經(jīng)掃射過來,直接鎖定了他們這塊區(qū)域。
“在這邊,找到了!”一個尖利的聲音大叫起來。
緊接著,十幾道雪亮的光柱齊齊匯聚,將樂東四人完全籠罩在刺目的白光里。
強烈的光線讓他們短暫失明,下意識地抬手遮擋眼睛。
等雜亂的腳步逼近,十幾個手持農(nóng)具的壯漢,在白天那個抱遺照的年輕漢子帶領下,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將他們圍住。
“操,還是幾個生面孔,這回躲不了了吧。”年輕漢子雙目赤紅,咬牙切齒地瞪著樂東幾人,“說!大半夜鬼鬼祟祟跑到我們李家墳場來,想干什么?是不是孟家村派你們來挖墳的?”
樂東忍著刺目的光線,一邊努力適應,一邊急聲解釋:“哥們你們誤會了,我們不是盜墓的,更不是孟家村派來的,我們就是…就是路過,好奇…”
“放屁!”旁邊一個漢子粗暴地打斷,“路過?好奇?誰他媽大半夜路過墳地進來?還還拿著手電筒亂照?當我們是三歲小孩?”
樂東看這群人蠻橫,索性也不想隱瞞,趕緊找其他方法得到鬼牙才是真理。
他想著就準備告訴他們實情,可當他回頭,想指認剛才那個行尸作為證據(jù)時,剛才那個還在晃晃悠悠行走的詭異尸體,早就在這邊混亂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尸體不見了,唯一的物證沒了。
樂東臉色陰沉,這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看什么看?還想找同伙?”年輕漢子順著樂東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片黑暗,更加確信他們是心虛。
“少廢話,跟我們走一趟,到村里祠堂說清楚,要是真冤枉了你們,老子給你們磕頭賠罪,要是敢耍花樣…”他掂了掂手里的鋤頭,威脅意味十足。
蔡坤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呦呵!走就走,誰怕誰,老子行得正坐得直。要是查清楚冤枉了我們,老子跟你們沒完。讓你們村長出來賠禮道歉!”他梗著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樂東不想浪費時間 本來想再周旋一下,但蔡坤嘴太快,已經(jīng)把話說死。
現(xiàn)在要是再強硬反抗,只會顯得他們更加可疑,坐實了“做賊心虛”的罪名。
而且,再這樣糾纏,只會引來更多不必要的關注和麻煩。
林尋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她輕輕拉了一下樂東的衣袖,微微搖頭,低聲道:“別沖動,跟他們?nèi)ィ忉屒宄托校覀兊恼乱o。”
麻文文沉默著,臉上雖然不悅,但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樂東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壓下憋屈,對那年輕漢子說:“好,我們跟你們走,最好今晚就把話說清楚,我們時間很緊。”
“哼!今晚?到了祠堂再說吧,都給我老實點!”
年輕漢子一揮手,包圍圈立刻收緊,鋤頭鐵鍬抵在身前身后,押解犯人一樣,威脅著樂東四人,離開了這片墳場,朝著李家村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