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東急忙上前開口道:
“兩位老爺子,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不如各退一步,你們放這位林警官出去,讓她聯系調查,肯定不會因為沒證據而糊弄你們。
剩下的人,自愿留在這里當,等林警官帶著專案組回來調查清楚,如果我們是清白的,你們立刻放人道歉,如果真跟我們有關,我們任憑處置,這樣總行了吧?”
林尋立刻接口:“樂東說得對,我以我警察的身份和警徽擔保,只要放我出去,我一定帶著市局的人回來,用不了太久。”
兩個老漢對視一眼,眼里有一絲猶豫和權衡。
這似乎是目前唯一能打破僵局,又不至于徹底激化矛盾的辦法。
既能安撫村民的怒火,又能給調查真相一個機會。
最終,三爺緩緩點了點頭,枯瘦的手指指向林尋:“那…就你去。”
林尋立刻點頭又提議道:“我還需要一個幫手,不然天這么黑,我一個女的不安全。”
說話同時,她對樂東使了個眼色,其意不言自明。
她不想因為調查耽擱時間,而是趁著這個機會,出去后和樂東帶著專案組直奔孟家村尋找僵尸,這才是真正的目標。
樂東瞬間會意,剛想開口要求跟林尋一起走,三爺卻連連搖頭,指著蔡坤說:
“不行,他和這位道長留下,這個這個胖子和你走。”
林尋還想在辯解幾句,三爺擺擺手,毫不客氣的說:“就這樣定了,只要你能找來市局專案組來證明你們是清白的,我李家村給你們磕頭賠罪。”
三爺這選人的意圖很明顯:留下兩個看起來好控制的,放走一個看起來最能打的胖子,防止留下在起什么變故。
蔡坤也明白了三爺的意思,他腦子轉得飛快,對著樂東用力一點頭,壓低聲音:“東子,放心,我跟著林警官出去,保證把事兒辦得漂亮。
到時候市局來人,看這幫孫子還敢不敢扣人,完事了咱哥倆一塊兒去拔那僵尸的牙。”
樂東看著蔡坤眼中閃爍的興奮和堅定,再看看周圍虎視眈眈的村民,知道再爭辯也無用。
他對蔡坤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老蔡,就靠你們了,等你們消息。”
林尋也深深地看了樂東和麻文文一眼,眼神復雜:“我們很快的,別擔心。”
“走吧!”
三爺對林尋和蔡坤揮揮手,幾個村民讓開一條路。
林尋和蔡坤不再猶豫,立刻轉身,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待二人消失,三爺揮手帶走樂東麻文文,對身旁人吩咐:
“把他們帶到村西頭的空屋子去,看好了。”
村西頭。
一間低矮的磚瓦平房前,一個村民掏出鑰匙,打開了掛鎖的房門。
“進去吧,老實待著。”村民語氣生硬,拉亮了屋子內的小燈。
里面很簡陋,一張土炕占了小半間,炕上鋪著破舊的草席,墻角堆著些農具雜物。窗戶是老式的木框玻璃窗,外面釘著幾根粗木條,月光勉強從縫隙里透進來一點。
咣當——
身后的木門被重重關上,接著是掛鎖落下的聲音,即便腳步聲漸漸遠去,但樂東能感覺到,門外不遠處,肯定有人守著。
“唉…這叫什么事兒!”
樂東一拳砸在土墻上,低聲咒罵。
麻文文摸索著走到土炕邊,緩緩坐下,聲音倒是很平靜:“急也沒用,坐下,省點力氣。”
樂東深吸幾口氣,也坐到炕沿上,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多。
“麻大師…”樂東的聲音有些干澀,“剛才五爺說的孟家村墳場那個白毛人,肯定是僵尸吧。”
麻文文微微頷首:“錯不了,聽描述,青面獠牙,目赤如血,身覆白毛…這些特征,正是白僵等級。”
“僵尸…也分等級?”
樂東好奇地問,一方面是想轉移注意力緩解焦慮,另一方面也確實需要了解對手。
“嗯。”麻文文清了清嗓子,講述道:
“僵尸,乃集天地怨氣、晦氣、死氣而生。不老,不死,不滅,其形成條件苛刻,成型之后,也因年歲、怨氣、機緣不同,能力天差地別。”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最低等的,是剛尸變不久的行尸,就是我們今晚在墳場遇到那個。
關節僵硬,行動遲緩,僅憑一點殘留的本能或怨念驅動,怕光怕火怕生氣,力氣比常人大些,但威脅有限,用黑狗血、糯米、桃木釘之類就能克制消滅。”
樂東點點頭,想起那個破衣爛衫,露著骨頭的家伙。
“再往上,便是白僵。”麻文文的聲音凝重了幾分。
“尸身開始長出寸許長的白毛,指甲變長變黑,堅硬如鐵,銅皮鐵骨,力大無窮,尋常刀劍難傷。
關節雖硬,但行動已較為敏捷,跳躍如風,其尸毒猛烈,沾之即潰爛,見血封喉。
開始不懼凡火,甚至能在白日陰氣重時短暫活動。五爺所見那個,被什么牽制著往孟家村方向走,而非渾噩游蕩,更說明其靈智初開,怨氣深重,絕非普通白僵可比,已接近‘跳僵’層次了。”
樂東聽得倒吸一口涼氣:“這么厲害?那……那更厲害的?”
“‘跳僵’之后,便是‘飛僵’。”
麻文文的聲音突然變得忌憚起來,“此物罕見,還是聽師傅說過,這飛僵已近乎妖孽。
白毛轉黑,或渾身生出黑毛,銅皮鐵骨更進一步,刀槍不入,水火難侵,行動如風似電,力能扛鼎,可短暫御風低飛。
其尸毒已化為煞氣,能污穢法器,侵蝕心神。靈智漸全,懂得趨利避害,甚至能驅使低級行尸,極為難纏,非道行高深者不能制。”
“在往上,還有‘魃’與‘犼’。”
麻文文繼續道,語氣愈發低沉,“那已是傳說中的存在。‘魃’出,赤地千里;‘犼’現,吞龍食月,幾近魔神。
不過這等存在,千百年來也未必能出一只,多見于古籍傳說。”
樂東聽得心驚肉跳,他原本以為僵尸就是電影里那種蹦蹦跳跳、怕陽光怕桃木劍的玩意兒,沒想到竟如此兇險復雜。
他忍不住追問:“那…那白僵,咱們能對付嗎?”他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這個…試一試才知道。”麻文文斟酌幾秒,繼續說:“白僵銅皮鐵骨,只有將他限制住,慢慢磨也能把他磨死。
可能這過程并不簡單,而且白僵如果臨死反撲,也兇險萬分。”
樂東聽得的心沉甸甸的,不敢想象到時候該有多危險。
“那麻大師,你說……那白僵為什么會被牽制著往孟家村方向走?”樂東想著想著就想到了白僵的異常。
麻文文沉默片刻,搖頭緩聲道:“這…確實蹊蹺,僵尸嗜血本能極強,若非有更強力的約束或吸引,不會放棄近在眼前的活人,牽制…說明背后可能…另有人為。”
“人為?!”樂東悚然一驚。
麻文文搖了搖頭沒在解釋。
窗外秋風瑟瑟,樂東躺在炕上死活睡不著,腦里全然想的是麻文文剛才的講述,以及白僵異常舉動背后的…
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