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海軍之后,眾人又七嘴八舌的議論了半天,才開始新的議題。
會議一直持續到了快要中午的時候,少帥做了一個總結性發言“剛才和大家說的很細了,都是這次中東路戰爭的總結和教訓。但是還有一件事,我放在最后來說,就是關于楊宇霆副司令的戰功。宇霆副司令受命于危難之際,帶領防俄集團軍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現在可是國內揚名啊!連南京先生都接連發電來表彰。我作為東北邊防軍總司令,肯定也是要有所表彰的。”
“內里賞錢勛章什么的,這些都是虛的。”少帥笑吟吟的看向楊宇霆“我估計宇霆也不在意這些。大家也知道,我和宇霆之前因為中東路的問題鬧過分歧。現在我就正式恢復楊宇霆將軍,東北邊防軍副司令,東北行政參議院總參議職。另外呢,大家也都知道我們東北軍現在的軍銜體制是跟著南京走的。但是南京對于軍銜制度也沒有制定一個詳細的準則來參考。現在我們東北軍,老帥在的時候陸陸續續授了大概十幾位上將。我是其中之一,宇霆也是其中之一。這個肩章和領章大家也都認識,三個星星嘛。”
說著說著,少帥從副官手中接過一個盒子,打開后是一副新的肩章和領章,只不過不是三星,而是四個星星。
少帥把這個盒子推到了楊宇霆面前“所以我決議以東北邊防軍總司令的名義,授予楊宇霆將軍東北軍四星上將軍銜。”
“總司令,這個不合適。”楊宇霆立刻推脫道“您還是三星上將,我怎么能當四星呢?”
“宇霆,立功就得受賞,不然別人怎么看我張漢卿?”少帥不容置疑的說道。
張作相砸吧砸吧嘴“要說宇霆啊,從老帥剛起來的時候,那是鞍前馬后,十幾年的操勞,現在又立下了這樣大的殊勛。別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張輔臣是服氣的。”
張作相都這樣說了,誰又敢說意義呢?
于是在眾人的鼓掌推戴下,楊宇霆也只好硬著頭皮接下了這個軍銜。
會議結束后,少帥一直坐在主位上沒走,等到大家都散的差不多了,楊宇霆也準備離開。
少帥一把按住了楊宇霆的手“宇霆啊,這次要是沒有你,我怕是真的栽了。”
會議室里沒有了別人,楊宇霆也就相對放松了一點“總司令,我也是運氣好,主要是薛岳將軍運籌帷幄,葉參謀長調動有方。”
“別謙虛。。我這兩天實在是有點別的事倒騰不開。”少帥說道“等過兩天,咱倆喝點,我還有好多事想和你商量。”
“好的,總司令。我隨時聽你召喚。”楊宇霆客氣道。
“沒人的時候,叫我漢卿。”少帥說道“別去了一趟海拉爾,咱們倒又生分了。”
“不會的。”楊宇霆笑著搖搖頭,隨后緩步離開了會議室。“我等你請我喝酒。”
其實在軍閥混戰的混亂時期,各地方軍閥基本都是亂授軍銜的,有的小軍閥為了籠絡下屬,什么團長營長都是少將中將,可謂是上將遍地走,中將不如狗。
唯一比較正規的,可能也就是少帥的東北軍和南京的中央軍,閻錫山的晉綏軍了。連馮玉祥的西北軍都有軍銜亂授的嫌疑。
所以在東北地區這獨一份的四星上將還是很有含金量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一樣,分的到處都是。有的人說少帥過于看重楊宇霆,有違反軍銜規制的嫌疑。有的人則說,楊宇霆率領大軍殲滅蘇俄三萬余人,是繼1885年馮子材老將軍鎮南關大勝法國之后。中**隊對外**隊的第一次大勝,就算給多大的功勛都不為過。
等到楊宇霆開始正式回歸副司令的工作后,冗長忙碌的事情又一件一件壓了上來,奉天公署的人仿佛都是葉落知秋一樣,開始什么事都找楊宇霆,什么事都要問一下楊宇霆在實行。
劉雅樓在楊宇霆的運作下,還是去了一線部隊。由于丁超卸任了鐵路司令去了黑龍江25旅當旅長,楊宇霆一個電話就把劉雅樓安排到了25旅當了一個營長。
劉雅樓聽說能去一線部隊,歡天喜地的就答應了。
至于貼身侍衛副官的位置,楊宇霆思考再三,覺得一個副官難以支撐起現在自己的工作量,所以他決定成立了一個小巧的辦事機構,名叫侍衛副官處。挑選幾個有能力,有精力,能夠處理事情的年輕人給自己分憂。
選來選去,最后有這么幾個人入選。湖北選來的一個16歲的小軍校生韓先齊,河南的16歲娃娃兵洪學慧,在江西教書育人,曾經留學外國的文人34歲的鄧子復,除了這三位以外,楊宇霆還選了一位比較有資歷和經驗的中年軍官當他們的侍衛長,那就是曾經在黃埔軍校學習過,后來參加過北伐,但因為對軍閥軍隊的黑暗失去信心,被同事排擠而失業的一個中央軍的一個副團長,名叫陳白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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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侍衛處之后,楊宇霆的工作量相對輕松了一些,也有了更多時間陪伴家人和孩子。
晉升四星上將的幾天后,下班后正在吃著晚飯的楊宇霆又不得清靜,來了兩個他不得不見的貴客。
說是貴客,是因為這兩個人的資歷在奉軍當中是相當的深,深到楊宇霆不好拒絕的程度,于是在客廳擺好茶水,把這兩位迎了進來。
不是別人,正是東北軍奉天省僅存的兩位省防旅旅長,張海鵬和于芷山。
楊宇霆坐在主位上,看著這二人笑呵呵的提著禮品登門的時候,心中是非常不痛快的。不為別的,在原來的時空里,張海鵬和于芷山這兩個省防旅在九一八之后迅速叛變當了漢奸,還帶著偽軍部隊進攻黑龍江的馬占山,江橋抗戰就是這么來的,更有甚者,于芷山后來還帶著偽軍參加了淞滬會戰,幫著日本人沖鋒在前。
楊宇霆也試著分析過歷史上這二人的叛變心理,最后總結就是八個字,地位尷尬,欲求不滿。
張海鵬是原來馮德霖28師的老人,是奉軍最早一批的實權旅長,和孫烈臣張作相是平輩論教的。只不過后來這個人帶兵無方又貪得無厭,逐漸被老帥厭惡,而邊緣化。后來同樣是28師旅長的汲金純已經當上察哈爾都統,當上封疆大吏的時候,張海鵬還是個炮灰騎兵師的師長,差距越來越大。地位的失衡,導致了張海鵬更加橫征暴斂,下索上賄。老帥臨死前,安排了他當了洮南鎮守使,管著附近的三個縣城,也算是成就了他一方小諸侯。
于芷山的處境比張海鵬更糟糕一些,他的省防二旅兼任東邊道鎮守使,負責安東,通化附近的治安。他本身又是老帥親隨出身,算是混的比較好的,最近這是因為少帥安排了預備一旅進駐了鳳城,擠壓了于芷山的生存空間,導致他麾下的幾千人沒有了就食的地方,軍餉糧餉又多被于芷山本人克扣,鬧出了不少風波。
“楊副司令。我們兩個冒昧登門,失禮了。”張海鵬笑呵呵和于芷山走了進來。
張海鵬這個人已經六十多歲了,看起來倒是不顯老,合身的貂皮大衣和狗皮帽子,笑容和善,如果是第一次見他的人,肯定以為他是哪個大商號的掌柜,沒有想到他是叱咤遼北多年的一方諸侯。
于芷山和張海鵬相比,就行伍多了,大個,虎背熊腰,光頭,留著胡子,將軍肚好像十月懷胎,如果說最讓人覺得刻板印象的話,楊宇霆覺得于芷山的形象活脫脫就是電視劇里舊軍閥大帥的那種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