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楊宇霆穿越來后,過的第二個春節(jié),依舊是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人。除了老大春元在德國趕不回來以外,幾乎所有人都聚齊了。
沈陽城里也到處都是張燈彩街,車水馬龍,關(guān)外第一城的稱號名副其實。
隨著時間進入二月,南京政府的暗流洶涌已經(jīng)變成了明面上的驚濤駭浪,首先是閻錫山釋放了軟禁多時的馮玉祥,并且和馮玉祥結(jié)成了攻守同盟,共同對抗南京。
馮玉祥回到西北后,西北軍又在他的統(tǒng)領(lǐng)下重新振作了起來。緊接著閻錫山在北平大開會議,邀請馮玉祥,汪兆銘,李濟深等人參加,多方合作,有意結(jié)成一個大的反南京先生的聯(lián)盟。
李宗仁白崇禧聽到訊息后,也是暗暗從香港返回廣西,整理舊部,打算呼應(yīng)閻錫山的聯(lián)盟。
一場不可避免的軍閥大戰(zhàn)已經(jīng)到了開戰(zhàn)前最為緊張刺激的外交拉隊友環(huán)境。
正月初七之后,楊宇霆重新回到了公署辦公。
陳白仁遞上了一份軍事廳的審批材料,楊宇霆翻開看了看“唐聚五,王鐵漢,蘇炳文,張殿九,王鳳閣。這五個人,都批了,分別任命為預(yù)備役一二三四五的旅長,預(yù)備役一二三四五旅為先期招募的五個旅,每個旅人數(shù)一萬人。分為三個步兵團和一個炮營。訓(xùn)練駐地在遼陽。抓快辦理,征兵范圍為東四省內(nèi)的所有良家子,只有身家清白,有報國指向的都可以參加,年齡下限為18歲,上限為25歲。”
“是。”陳白仁接過簽署好的資料,飛快的敬禮,然后退了出去,向軍事廳傳達去了。
鄧子復(fù)也拿來了財政廳的批文“副司令,財政廳的財務(wù)報告也拿來了,每個預(yù)備役旅整訓(xùn)三個月所花費的人工場地軍服武器后勤等費用綜合計算,大約為一百萬大洋。財政廳申請批復(fù)五百萬大洋的訓(xùn)練費。”
楊宇霆畢竟是個軍政兩路的高手,財政廳報出來的費用,他隨便掃一眼,就知道多沒多,少沒少。其實這一百萬大洋,差不多就是個萬人大旅的組建費用了,幸好武器彈藥都是奉天兵工廠提供,否則這百萬大洋怕是還不夠。
“準了。”楊宇霆說道“告訴劉尚清,錢要花在刀刃上,預(yù)備役士兵的軍服武器,訓(xùn)練教程和器材,都要和正規(guī)國防軍一致。”
鄧子復(fù)走后,洪學(xué)慧又拿來了軍令廳的申請“副司令,軍令廳申請了關(guān)于馬占山預(yù)備一旅和劉伯昭預(yù)備二旅的的編制復(fù)議。少帥發(fā)來命令說按照副司令的意思辦。王叔常廳長建議給兩個旅改名為警備一旅,警備二旅。以免和即將組建預(yù)備役部隊編制名稱沖突,引發(fā)麻煩。”
“準。”楊宇霆也是覺得名字有些沖突,但他本意是想把馬占山和劉伯昭兩個旅改叫抗日先遣一二旅的,后又覺得這個名字太過直白,也就作罷了。
等到三個副官都走后,韓先齊小跑了過來“副司令,家中來了電話,夫人說家中有貴客到,請副司令下班后不要有別的應(yīng)酬,抓緊回家。”
“貴客?夫人有細說是誰嗎?”楊宇霆問道。
韓先齊點點頭,嘴中輕聲說道“山西來的。”
楊宇霆頓時明白了,他倒是聽說了最近閻百川縱橫捭闔,使者滿天飛,打算拉起各路諸侯和南京先生比劃比劃,但是沒想到使者都派到了自己這里。
“告訴夫人,我現(xiàn)在就回家,給客人備足茶水,招待好。”楊宇霆吩咐道。
等楊宇霆好整以暇的趕回小河沿楊宅的時候,正聽到客廳內(nèi)正在高談闊論,笑聲不斷。
“哎呀,宇霆,你可回來了,客人們等好久了。”楊夫人正在向外撇眼,看見丈夫回來后,趕緊迎了出去。
直到是楊宇霆回來了,滿屋十幾位客人清一色的站了起來,笑意盈盈的迎接著,幾乎所有人都是寬大的風衣禮帽,內(nèi)襯西裝革履。
“諸位貴客登門,宇霆不勝感激。”楊宇霆晃悠悠的走進屋子,抱拳說道“各位過年好。”
“楊副司令!久仰久仰!”帶頭的一位書生模樣的文人,看起來得有五十幾歲的年紀了“我們在北平有過一面之緣,不知道副司令還記不記得?”
“這位應(yīng)該是梁汝舟先生吧?”楊宇霆笑著握手道“閻百川將軍座上賓朋的第一位。我們在北平確實見過。”
“這位是趙丕廉先生吧?”楊宇霆又看向旁邊一位“閻百川總司令的外交使者,早有耳聞。”
“楊副司令果然博聞強記啊。”趙丕廉吹捧道。
“諸位都坐吧,來者是客。”楊宇霆客氣的安排眾人坐下,瞥見眾人當中有一位劍眉星目,長相特別凌厲的國字臉軍人,雖然沒穿軍裝,但是一舉手一投足,都是標準的軍人做派。
“這位是?”楊宇霆看向這位軍人。
梁汝州笑吟吟的介紹道“楊副司令果然是武人相惜啊。這位是我們第三方面軍第十軍的軍長,兼任天津警備司令的傅宜生將軍。”
聽到這個名字,楊宇霆忍不住輕輕挑眉,這個名字在他原來的時代是非常如雷貫耳的,因為有他的存在,北平千年古都得以保全,也避免了幾十萬人在無謂的戰(zhàn)場上犧牲,盡管微有瑕疵,也算得上是正面人物。
“傅將軍!”楊宇霆特意起身和他握手”當初北伐的時候,將軍的軍隊可以說是能征善戰(zhàn),和我們東北軍屢次交手,都是打的格外精彩。”
“楊副司令,謬贊了。”傅宜生倒是顯得很淡然,似乎他沒有抱著很大的任務(wù)目標來,更像是來混場面的。
“楊副司令,我們這次來。”梁汝州迫不及待的道出了目的“就是想邀請少帥加入到我們的反南京先生聯(lián)盟中來。南京政府在南京先生的操控下,儼然成為了他個人的王國,他南京先生排除異己,打擊政敵,只要誰不如他的意就會被他設(shè)計打壓,輕則丟官罷免,重則性命不保。前段時間的中東路事件更是南京先生一手操作來削弱東北軍的陰招,如果不是楊副司令你大展神威,贏了蘇俄人,現(xiàn)在恐怕也會落入到南京先生的甕中了。”
楊宇霆微笑道“梁兄,趙兄,傅兄找錯人了,這種事情你們應(yīng)該去找少帥。我是做不了主的。”
“哈哈,楊副司令太客氣了。”梁汝州笑道“現(xiàn)在誰不知道東北其實是您楊副司令當家啊。”
“梁兄不要為難我了。”楊宇霆忽然嚴肅了起來“宇霆一向?qū)婇y混亂,中國人打中國人這種消耗國家國防力量的戰(zhàn)爭深惡痛絕。諸位遠來沈陽,應(yīng)該是在南滿車站下的火車,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到很多日本人?南滿車站是日本條約屬地,日本人在那里耀武揚威,正笑呵呵看著我們中國人手足相殘呢?”
聽到楊宇霆這么說,這些說客們大部都是不以為然的樣子,只有傅宜生眼睛一亮,雖然沒說話,但是眼眸中投來了贊許的目光。
“楊副司令的意思,我明白了。”梁汝舟說道“副司令的話我理解來說,是不是兩不相幫?”
楊宇霆無奈點頭“如果真的南方諸位真的到了不得不刀兵相見的地步,我東北軍也只有恪守中立了。因為在我們面前,最大的敵人,是日本人。在我們東北軍眼中,也只有一種戰(zhàn)爭,那就是保家衛(wèi)國,對抗侵略者的戰(zhàn)爭。”
“楊副司令這話說的非常好。”傅宜生忍不住說道“令傅某醍醐灌頂,不瞞楊副司令說,傅某來之前,對于楊副司令是有一些偏見的,認為您是個只會搖羽毛扇子的軍師,萬萬沒想到您心中的國家情懷,簡直令傅某汗顏。”
傅宜生這番話,其實非常不合時宜,說的突兀也沒有禮貌,所以引得周圍眾人指責的目光。
惟有楊宇霆哈哈一笑,擺手道“傅將軍,你我都是軍人。軍人就是保護國家和人民的。如果有一天我東北軍為了對抗侵略者流干了鮮血,說不定我楊鄰葛也會登門去向傅將軍求援的。”
傅宜生聞言,渾身一凜,盡管他知道他是閻百川手下的軍人,效忠國家首先要效忠長官,但面對楊宇霆這樣發(fā)自內(nèi)心的拷問,他也不婆媽,隨即說道“如有侵略者破我國家,害我人民,我傅宜生唯有死戰(zhàn),沒有二話。”
隨后場面趨于平淡,得到了楊宇霆恪守中立的答案后,閻百川派來的使團就紛紛告辭離開,在沈陽他們還有好多高層需要游說,最終目的是讓少帥做出傾向于反南京聯(lián)盟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