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庫有天干、地支之分。
而【戌火墓庫】乃地支中的辰、戌、丑、未遇五行所化,蘊(yùn)含著‘五行歸宿之地,萬事萬物所終之際’的道理。
有墳?zāi)埂}庫之意。
而【戌火墓庫】乃火庫,火乃金日元之官,故此【戌火墓庫】可藏放官制大錢、芙蓉膏火、瓦窯、火器、兵刃等‘干戈生火’之物。
陳順安頓時(shí)恍然。
原來南海十二行,是通過這熔煉【戌火墓庫】的青罡洋火,承裝芙蓉膏火,避開海關(guān)檢查,一路北上的?
此刻,
陳順安面前的【戌火墓庫】,并無霞光色彩,也無質(zhì)量形狀。
它就靜靜地懸浮于此,似乎亙古不滅,與天地同存。
遵循本心的呼喚,陳順安伸出手,指尖迸發(fā)青光,輕輕碰觸到這道【戌火墓庫】上。
呼嗤!
隨著【戌火墓庫】融入陳順安體內(nèi),他宛若生而知之,有磅礴的知識(shí)和奧秘,流淌過陳順安腦海。
“夫仙者,逐日月采玄機(jī),以凡蛻之軀、四柱八神之命格,或服餌水食、或煉內(nèi)外金丹、或占驗(yàn)積善、或蛻形采氣,乃假借外物去假還真之法。
夫神圣者,有后天所封,有先天所化。后天神圣草胎泥胚,以香火塑造金身;
先天神圣乃應(yīng)運(yùn)而生,見雨水漲落而曉節(jié)氣輪轉(zhuǎn),摘瓜熟蒂落而曉四時(shí)更迭,觀晝夜黎明漲落而知五行、生死、風(fēng)火山林、不朽等本質(zhì)。
以天地自然本質(zhì)洗煉自身……最終以身化本質(zhì),神軀摘天心,謂之證道。”
這一刻,陳順安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乃【溟涬上淵水元大帝】,雖然來歷不知,但既然乃一品神符之上的存在,肯定也是先天神圣。
也就是先有水元大帝,才有【太一玄冥】這些一到九品的水元神祇,再有香火。
故陳順安不受愿念、香火之荼毒,不受那些福祉者每日叨叨雜念裹挾。
而作為先天神圣的他,可以通過抽取各種‘本質(zhì)’,來洗煉自身,完整權(quán)柄、構(gòu)筑神宮。
而現(xiàn)在由于他權(quán)柄過于微弱的緣故,只能抽取已經(jīng)‘凝聚本質(zhì)’的仙緣,還做不到憑空洞悉天地本質(zhì)的地步。
而這青罡洋火,或許祭煉了各種仙人禁制、雜七雜八一大堆。
但拋開外相談本質(zhì),還是凝聚了一絲極為稀薄的【戌火墓庫】。
轟隆隆!!
隨著【戌火墓庫】融入陳順安體內(nèi)。
陳順安眼前的這方古怪天地,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悲泣的黑雨漸漸停歇。
一道輕柔無塵,一看便會(huì)放下全部憂慮和雜念的的金光,從天空垂落。
觸地泛起漣漪,朝四周擴(kuò)散而去。
隨著金光擴(kuò)散,本還皸裂、焦黑的土壤,也變得生機(jī)勃勃,鋪滿玉磚青石起來。
到了最后,一座雕梁畫棟,琉璃瓦頂,寶玉妝成的神宮,隱約可見。
神宮不大,占地僅一畝有余,顯得有些緊湊逼仄。
神宮正中的寶座之上,也只有一尊虛幻朦朧,跟陳順安的五官輪廓有幾分相似的神像虛影。
寶誥神宮,以香火供水元大帝!
陳順安這草頭神,終于也有自己的‘窩’了!
只是很明顯,由于這神宮目前只具備‘戌火墓庫’的本質(zhì)。
所以顯得有些輕飄飄的,并不真實(shí)。
也就是這一刻,陳順安隱隱明白自己水元大帝的位格,也是三位一體的存在。
而這【戌火墓庫】,恰合某一位格,可為其添薪加柴。
果不其然,陳順安念頭一轉(zhuǎn),視野中浮現(xiàn)信息。
【權(quán)柄:三位一體】
【三位一體:水元大帝在未有天地之時(shí),便已有溟涬鴻蒙之態(tài),調(diào)和陰陽,重置乾坤。又在天地初辟之后,臨見太淵,于太淵修持無數(shù)年會(huì),掌生命造化之根,萬物寂滅之氣。后天地穩(wěn)固,濕卵胎化之輩孕育,大帝又開劫度靈,口吐天憲,傳下種種妙道,道生一、一生三、三生萬法,而其中,尤以水法居多。
故溟涬上淵水元大帝位格有三,一為‘乾坤’,二為‘御生滅’,三為‘妙道水元’】
【已復(fù)蘇位格:乾坤(1?)】
【神道本質(zhì):戌火墓庫(地支四墓之一)】
陳順安從來沒看到過那么多0的分?jǐn)?shù)符號(hào),不由得沉默了下。
不過也好,這也說明‘乾坤’位格潛力無窮。
而這神宮,與陳順安休戚相關(guān),竟是用乾坤、御生滅、妙道水元三位為基石。
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
“神宮已有雛形,我似乎可以回應(yīng)信徒,主動(dòng)投下注視?”
陳順安邁步,沿著的甬道走入神宮深處。
所謂的雕梁畫棟,琉璃瓦頂,只不是虛有其名。
這座神宮極為脆弱,陳順安甚至稍稍腳下使勁,便可將石板踩裂。
他拾級(jí)而上,縱身跳上香壇,沒做猶豫,盤腿坐下,融入那模糊神像之中。
水元大帝,歸位。
剎那間,陳順安身軀輕震,雙瞳洗盡鉛華,渣滓盡褪,變得深邃古樸,似有無數(shù)星辰爆裂之璀璨,也有天地終寂之孤冷。
但再仔細(xì)看去,又返璞歸真,毫無異樣,只是一對(duì)澄凈的眸子罷了。
這一刻,陳順安為人的猶豫、軟弱、七情六欲等情緒,似乎都模糊稀釋許多。
變得理智而淡漠,具備某種神性。
腳下有香爐一盞。
其中矗立著數(shù)十根或粗壯、或細(xì)長的線香,幽幽燃燒,火星明滅。
各種模糊、清晰的呢喃聲傳來。
陳順安高坐寶位之上,巋然不動(dòng),只是目光閃爍,便朝其中最純凈的那道愿念投下自己的注視。
…
銀錠街,大雜院。
“天下四海共主、萬乘之軀、大洋的統(tǒng)治者,乾寧國國主喬瑾軒,向長白圣朝保慶帝……不行,不能這樣翻譯,又要被打回來。”
白蠟明燭,一豆幽燈,馬秀才正襟危坐在臨窗書桌前,認(rèn)真的書寫著什么。
寒磣破舊的屋子里,只有這方榆木書桌格外整潔干凈,筆墨紙硯一樣不少。
馬氏借著燭光,縫補(bǔ)著衣物,一只腳盤在胯下,一只腳垂在炕下,不時(shí)打著瞌睡。
“唉,可若不這樣翻譯,未免又有欺君之嫌,被發(fā)現(xiàn)了,可是要?dú)㈩^的……”馬秀才幽幽嘆了口氣。
被‘殺頭’二字嚇了一跳,馬氏猛地清醒過來,小聲道,
“那么多人,為嘛就選中你這個(gè)增廣生員,來翻譯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