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血染城頭
東城墻的狼煙還沒散盡,元軍的先頭部隊已經出現在落馬坡的盡頭。朱天林趴在垛口后,手指摳著城磚的裂縫 —— 那是早上用劈山式劈開的石縫,現在還殘留著靈力灼燒的焦痕。他的靈力感知像塊浸了水的海綿,能清晰地 “吸” 到五百米外的靈氣波動:成片的紅光里嵌著十幾個亮斑,是元軍的武士,最前面的那個亮得刺眼 —— 百夫長,至少有六百斤力氣。
“朱哥,青狼在刨城門!” 弓箭手抱著狼崽跑過來,小家伙的毛發直豎著,對著城外嗚咽,爪子把城門的木板刨出淺痕。這孩子的箭囊鼓鼓的,插滿了從斥候尸體上撿的箭,卻在發抖 —— 不是害怕,是憤怒,眼眶紅得像要滴血。
朱天林摸了摸狼崽的頭,小家伙的靈力波動比早上更急,顯然感知到了死亡的氣息。他看向身后的弟兄們:五十個人,一半是像弓箭手這樣的新兵,另一半是帶傷的老兵,昨天截糧車時還能說笑,現在都抿著嘴,手里的武器攥得發白。
“記住咱們的規矩。” 朱天林的聲音很穩,卻帶著金屬的冷硬,“弓箭手射投石機的絞盤,老兵搬石頭堵缺口,其他人跟我守云梯 —— 看到元軍的伍長,優先砍馬腿。” 他拍了拍腰間的鐵鏈,鏈環碰撞的脆響在死寂的城頭格外清晰,“別想著活,要想著讓元狗多賠幾條命。”
“好!” 弟兄們的吼聲不齊,卻帶著決絕。那個瘸腿的老兵拄著拐杖,把剩下的豆餅分給新兵:“吃了,有力氣殺狗。”
元軍的戰鼓在午時響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沉重。投石機的石彈像黑色的冰雹砸過來,這次不再是零散的攻擊,而是三架投石機輪流發射,專門轟擊東城墻的中段 —— 那里是之前被撞出的缺口,城磚早就松動了。
“轟隆!”
第一顆石彈砸在垛口上,朱天林身邊的兩個新兵沒來得及躲,被碎石埋在下面。弓箭手想沖過去挖人,被朱天林死死按住:“別去!投石機的間隔是三息!”
話音剛落,第二顆石彈接踵而至,剛好砸在剛才的缺口處。城墻晃了晃,竟出現道半尺寬的裂縫!元軍陣里傳來歡呼,騎兵開始沖鋒,云梯像蜈蚣一樣架向城墻。
“弓箭手!” 朱天林吼道。
“嗖!嗖!” 兩支箭同時飛出,精準地插入投石機的絞盤 —— 那里纏著浸油的麻繩,箭簇帶著火星,頓時引燃了繩索!最左邊的投石機卡住了,石彈歪歪扭扭地砸在空地上。
“好箭!” 老兵拍著弓箭手的背大笑,卻沒注意到一支流矢射向他的后心 —— 朱天林的靈力感知 “看” 到了,撲過去把老丈推開,流矢擦著他的肋骨飛過,帶起串血珠。
【輕傷:失血 5%】
【靈元訣自動修復中】
“朱哥!” 弓箭手的箭已經射空,正用短刀劈砍爬上云梯的元軍。一個武卒抓住他的肩膀,想把他拽下城墻,卻被青狼幼崽死死咬住手腕 —— 小家伙不知什么時候沖了上去,獠牙雖然沒長齊,卻咬得極狠。
朱天林沒有去幫弓箭手,他的長柄刀正與一個爬上垛口的伍長對拼。那家伙的長柄刀帶著紅光,顯然也會靈力武技,每一刀都逼得朱天林連連后退。當對方的刀劈向面門時,朱天林突然矮身,鐵鏈纏住對方的腳踝,同時用劈山式砍向他的膝蓋 —— 那里的鎧甲有塊凹陷,是舊傷。
“咔!” 伍長慘叫著倒下,卻在墜城前抓住了朱天林的刀桿,硬生生把他拖得半個身子探出城墻!
下面的元軍武卒見狀,紛紛舉刀刺向朱天林的腹部!千鈞一發之際,青狼幼崽突然從城頭跳下,狠狠咬住一個武卒的脖子 —— 小家伙的靈力波動驟然爆發,竟帶著淡淡的紅光!
就是現在!朱天林用腳蹬住城墻,靈力順著刀桿涌至刀尖,劈山式反手劈向伍長的手腕!
“噗嗤!” 伍長的手被砍斷,朱天林借著反作用力翻上城頭,卻看到弓箭手正抱著老兵哭 —— 老丈的后背插著三支箭,已經沒了氣息,手里還攥著塊沒吃完的豆餅。
“朱哥……” 弓箭手的聲音哽咽,眼淚滴在老兵的臉上。
朱天林的喉嚨發緊,卻沒時間悲傷。元軍的云梯已經架滿城墻,一個武士帶著十幾個武卒突破了南段的防線,正砍殺擋路的新兵。那家伙的長柄刀上沾著血,竟把南宋的旗幟砍倒了 —— 旗幟落在地上,被馬蹄踩進泥里。
“殺了他!” 朱天林紅著眼沖過去,劈山式帶著靈力光暈,直取武士的脖頸!這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快,因為他把所有的力氣都用了出來 —— 包括悲傷。
武士顯然沒料到他這么瘋,倉促間用刀格擋。“當!” 兩刀相撞,朱天林被震得后退三步,虎口裂開;武士卻只是晃了晃,獰笑著追上來:“南蠻崽子,給你爺爺陪葬!”
他的靈力比朱天林強,每一刀都帶著風壓,逼得朱天林只能防守。靈力感知 “看” 到武士的左肩有團黑氣 —— 是舊傷,卻被他用靈力強行壓制了。
“弓箭手!射他的左肩!” 朱天林用鐵鏈纏住武士的刀,拼盡全力撐開距離。
弓箭手抹了把眼淚,抓起最后一支箭。這箭是從元軍百夫長身上搜的,鐵簇淬過毒。當武士再次揮刀時,左肩的舊傷被牽扯,動作慢了剎那 —— 箭像毒蛇般鉆進他的肩胛!
“啊!” 武士慘叫著后退,黑氣從傷口涌出,靈力瞬間紊亂。
朱天林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長柄刀帶著 260 斤力氣和劈山式的光暈,從武士的舊傷處劈進去!
【斬殺元軍武士 ×1】
【獲得功勛 ×100(當前功勛:470)】
但更多的元軍已經爬上城墻。朱天林回頭望去,五十個弟兄只剩不到二十人,弓箭手的胳膊被砍傷,正用牙齒咬開箭囊的繩子;青狼幼崽瘸著腿,卻還在撕咬武卒的腳踝;剛才分豆餅的新兵,用身體堵住裂縫,被元軍的刀刺穿了胸膛,嘴里還咬著塊豆餅。
“朱哥!快撤!” 弓箭手拖著他往后退,城墻的裂縫已經擴大到能容一人通過,石屑不斷往下掉。
朱天林被拽著后退,卻看到那個新兵的手還指著城隍廟的方向 —— 那里有文相和傷兵。他突然明白,這些弟兄不是在送死,是在用命爭取時間。
“往密道撤!” 朱天林吼道,背起受傷的弓箭手,讓剩下的弟兄跟著青狼幼崽走 —— 小家伙記得密道的入口。他自己則留在最后,用劈山式砍斷云梯的繩索,看著元軍的武卒從半空摔下去。
當最后一個弟兄消失在密道入口時,朱天林才轉身。石彈再次砸在城墻上,裂縫徹底貫穿城墻,他的靈力感知 “看” 到東城墻正在傾斜 —— 坍塌只是時間問題。
“南蠻!哪里跑!” 一個元軍百夫長堵住了密道入口,他的鎧甲上沾著血,顯然剛殺了不少百姓,手里的長柄刀還在滴血。
朱天林把弓箭手推進密道:“告訴文相,東城墻破了,讓他快帶傷兵走!”
他握緊長柄刀,面對百夫長沖了過去。靈力感知 “看” 到對方的力量有六百斤,比自己強太多,但他沒有退路 —— 密道里有他的弟兄,有文相,有最后的希望。
劈山式的光暈在刀身亮起,這次不再是瞄準薄弱點,而是像撞向礁石的浪 —— 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擋住去路。
第二節 殘旗不倒
密道里彌漫著潮濕的霉味,朱天林靠在石壁上喘氣,肋骨的傷口又裂開了。他能聽到外面傳來城墻坍塌的巨響,震得密道頂部掉落下碎石。剛才在入口與百夫長的拼殺,讓他的靈力幾乎耗盡,長柄刀的刀身崩了個缺口 —— 那是硬接百夫長三刀的代價。
“朱哥,你的傷……” 弓箭手用布條給他包扎,這孩子的手抖得厲害,卻努力想綁緊些。密道里只剩下他們五個弟兄,青狼幼崽趴在朱天林腳邊,舔著他滲血的褲腿。
“沒事。” 朱天林摸出最后半塊麥餅,塞給弓箭手,“吃了,還有路要走。” 他的靈力感知順著密道延伸,前面有微弱的光亮 —— 是文相他們留下的火把。
密道是用石頭砌的,每隔一段有個通氣口。朱天林透過通氣口往外看,心沉到了谷底:東城墻已經塌了大半,元軍像潮水般涌進城,騎兵在街道上砍殺奔逃的百姓,煙火從民居里升起,遮住了半個天空。
“他們在燒房子……” 一個新兵的聲音發顫,他的家人就住在東城墻附近。
朱天林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刀。他看到一個元軍伍長正把南宋的旗幟當柴燒,火苗舔著殘破的旗面,“宋” 字的三點水被燒得卷曲,像在流淚。
“文相說密道通蓮花山。” 弓箭手突然想起什么,指著前面的光亮,“老軍醫帶著傷兵先走了,讓咱們到出口處等。”
他們在密道里走了半個時辰,通氣口外的聲音漸漸變了 —— 從廝殺聲變成了元軍的呼喝,偶爾夾雜著百姓的哭喊。朱天林的靈力感知突然捕捉到熟悉的靈氣波動 —— 是張都尉!但那波動很微弱,還在快速減弱。
“加快速度!” 朱天林拖著受傷的腿往前沖,長柄刀在石壁上劃出火花。
密道的出口藏在城隍廟的香爐后面,掀開石板就能看到廟外的廣場。朱天林剛探出腦袋,就看到慘烈的一幕:張都尉拄著斷槍,背靠著城隍廟的門柱,周圍躺著十幾個元軍武卒,他的銀色鎧甲被血染成了暗紅色,左臂不翼而飛 —— 顯然是被投石機的石彈砸中了。
三個元軍武士正圍在他面前,為首的正是那個在落馬坡被朱天林射傷馬臀的斥候頭領,此刻正用刀指著張都尉的脖頸:“老東西,降不降?”
張都尉沒有回答,只是用盡最后力氣,把斷槍插進地里,槍尖上還挑著半面南宋的旗幟 —— 是從城頭上搶下來的。
“找死!” 武士一刀劈向張都尉的頭顱!
朱天林從香爐后竄出,長柄刀帶著僅存的靈力劈過去,剛好擋住這刀!“鐺” 的脆響里,他看到張都尉的眼睛亮了亮,嘴唇動了動,卻沒能發出聲音。
“是你這南蠻崽子!” 武士認出了朱天林,眼睛里噴出火,“殺了他!”
另外兩個武士立刻撲上來,他們的靈力都在兩百斤以上,配合默契,一人攻上盤,一人攻下盤。朱天林的靈力不足,只能勉強招架,鐵鏈纏在手腕上,每擋一刀都震得骨頭發麻。
“朱哥!” 弓箭手的箭射向攻下盤的武士,逼得對方后退半步。
就是現在!朱天林突然擰身,長柄刀貼著地面橫掃 —— 不是攻擊武士,是砍向他們腳下的石板!那里的石縫里長著青苔,被張都尉的血泡軟了。
“噗通!” 攻上盤的武士腳下一滑,朱天林的刀順勢劈向他的咽喉!
【斬殺元軍武士 ×1】
【獲得功勛 ×100(當前功勛:570)】
剩下的武士見狀,竟不管同伴的尸體,轉身沖向香爐后的密道 —— 他想殺里面的新兵!朱天林想追,卻被張都尉抓住了褲腿。
老將軍的嘴唇翕動著,朱天林湊近了才聽清:“帶…… 帶弟兄走…… 蓮花山……” 他的手突然指向城隍廟的偏殿,“文相…… 在密道……”
話音未落,武士的刀已經劈向密道入口!弓箭手抱著青狼幼崽撲過去,用身體擋住入口,卻被武士一腳踹開,撞在石壁上暈了過去。
朱天林目眥欲裂,靈力在瞬間爆發,劈山式的光暈竟比之前更亮 —— 他把靈元訣運轉到了極致,哪怕事后會重傷。
“死!”
刀身與武士的刀再次相撞,這次朱天林沒有后退,借著反震力往前一步,刀柄狠狠砸在武士的鼻梁上!趁著對方吃痛的剎那,長柄刀從他的肋骨下捅進去!
【斬殺元軍武士 ×1】
【獲得功勛 ×100(當前功勛:670)】
武士倒下的瞬間,朱天林看到偏殿的地面有塊石板是松動的 —— 那是另一個密道入口。他剛想過去,就聽到廟外傳來馬蹄聲,是元軍的騎兵!
“朱哥!快走!” 剩下的弟兄把弓箭手背起來,青狼幼崽咬著朱天林的褲腿往偏殿拖。
朱天林最后看了眼張都尉,老將軍已經沒了氣息,卻還保持著舉旗的姿勢,斷槍上的殘旗在風里輕顫。他對著老將軍的尸體磕了個頭,轉身沖進偏殿的密道。
石板合上的瞬間,他聽到廟外傳來元軍的歡呼 —— 他們顯然發現了張都尉的尸體。
偏殿的密道更窄,只能容一人通過。朱天林在前面開路,長柄刀劈開擋路的蛛網和藤蔓。靈力感知告訴他們,文相就在前面不遠處,還有不少傷兵的氣息。
走了約莫一炷香,前面出現了光亮和人聲。密道的盡頭是個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外面就是蓮花山的山腳。文相正指揮民夫把傷兵抬上擔架,老軍醫在給傷員包扎,看到朱天林他們出來,都松了口氣。
“天林!” 文相走過來,他的官袍被劃破了,卻依舊挺直著腰,“張都尉他……”
朱天林低下頭,說不出話。山洞里的傷兵聽到 “張都尉” 三個字,都沉默了,有人開始抹眼淚。
“他是好樣的。” 文相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力量,“他用命給咱們換了時間 —— 這就不算白死。” 老大人指著洞外的蓮花山,“這山里有咱們的人,有糧食,還能打獵 —— 只要咱們活著,就不算輸。”
朱天林看向洞外,夕陽正落在蓮花山的峰頂,把云彩染成金紅色。山風吹進山洞,帶著草木的清香,與城里的煙火味完全不同。他的靈力感知掃過周圍,看到山林里有不少靈氣波動 —— 是變異野獸,卻沒有敵意,更像是這片山脈的守護者。
“文相,元軍會不會追來?” 有民夫擔心地問。
“會。” 文相很坦誠,“但他們不熟悉山路,騎兵在山里沒用 —— 就像魚到了岸上。” 他拍了拍朱天林的肩膀,“你帶弟兄們熟悉地形,老軍醫說青狼幼崽能聞出元軍的氣味,正好能當預警。”
朱天林點頭,把長柄刀插在洞口的石頭上。刀身上的缺口在夕陽下泛著光,像只眼睛。他知道,海豐城雖然丟了,但只要這把刀還能劈砍,只要文相還在,只要他們這些人活著,南宋的旗幟就不算倒。
青狼幼崽突然對著山下低吼,耳朵貼在地上 —— 顯然聽到了動靜。朱天林的靈力感知順著山坡延伸,看到十幾個黑點正往山腳移動 —— 是元軍的斥候,他們果然追來了。
“弓箭手,能射箭嗎?” 朱天林問。
弓箭手摸了摸受傷的胳膊,拿起牛角弓:“能!”
“好。” 朱天林的嘴角勾起抹冷硬的笑,靈力在體內緩緩流轉,劈山式的光暈雖然微弱,卻從未熄滅,“讓他們知道,進了蓮花山,就別想活著出去。”
山洞外的風里,似乎還飄著張都尉斷槍上的殘旗氣息。朱天林握緊刀柄,看著山下的斥候越來越近,突然明白:國破或許就在眼前,但只要有人肯像張都尉那樣舉著殘旗不退,像弟兄們那樣用命鋪路,像文相那樣在絕境里找生機,這國家就不算真的亡。
蓮花山的夜來得快,山風漸涼。朱天林站在洞口的巖石上,長柄刀在手里轉了個圈,刀身映著星光,像藏著片夜空。他知道,真正的戰斗才剛剛開始 —— 不是在城墻,是在這連綿的山脈里,在每片樹林,每道峽谷,直到把元軍趕出這片土地的那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