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路杳杳聽著對面男人的懺悔,面上未有一絲波動。
挺好笑的,他向她道歉那么多次,唯有這次最誠懇。原因還是因為,他自己也親身體驗了一把被鳩占鵲巢的感受。
“杳杳!”他抓住轉身離開的路杳杳的手腕,眸光痛苦,“如果……如果我早點意識到我的錯誤,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路杳杳掙脫了自己的手,神情平靜,“不是,我們的結局,只會是分手?!?/p>
她看向驚訝的傅景然,“我們的問題,不在于你有沒有弄清我當時的處境,而是你自己的需求,永遠排在我前面。你要好名聲,要做完美的好人,要體面,要遵從世俗,每一樣,都比愛我重要?!?/p>
她笑了笑,想到剛剛看到的畫面,“不要表現得好像多么非我不可,傅景策,承認自己的貪心很難嗎?”
一邊說著愛她,一邊不斷地相親穩固地位,前有金玉嬌,今日又有不知哪家的小姐。
這次倒是學乖了,沒有在金玉嬌面前那么端著了。
男人的悔恨,真是一點都不值錢。
“不是,我只是……”
他說不出來,難道要說自己只是想爬得更高,才能等他們分開時將她搶回來嗎?
路杳杳聳聳肩,“我問你,如果今時今日我們還在一起,但是傅鈞彥還是出現了,我還是跟路家斷絕關系了,你父親要求你在家業和我之間選一個,你會選誰?還是一邊聽他們的去聯姻,一邊吊著我不肯放手?!?/p>
傅景策沉默了。
十幾歲的傅景策會直接回答要路杳杳,可成年的傅景策還能問心無愧地做出同樣的回答嗎?
路杳杳搖搖頭。
看吧,這就是傅景策和陸時野的區別。
要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是陸時野,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說他都要。
有了權勢地位,才能讓路杳杳過得更好不受欺負,有了名正言順,路杳杳才能挺起胸膛站在人前。
這不是個選擇題,因為陸時野不會把她放在天平兩端。
說到底,傅景策并不能完全脫離傅家,他倚仗父親,要看父親眼色生存。
傅景策都想要,他會下意識先委屈路杳杳,所以無法直言。
陸時野都想要,他會自己去爭去搶,去把道路鋪平,解決了一切困難,再得意地讓路杳杳舒舒服服地享受他的成果。
她和傅景策確實是不合適。
無論命運的軌跡會怎么發展,他們的性格底色都會讓他們越走越遠。
意識到了她的未盡之言,傅景策頹廢地垂下了肩。
就在這時,有人從他們身后經過,不小心撞了下路杳杳。
她一個趔趄,往前撲了一下。
傅景策下意識去扶她,卻被路杳杳飛速避開。
他神色隱忍,失落道:“就算不是情侶,我們也認識那么多年,以后不可以做朋友嗎?”
路杳杳睜大了眼睛,一臉“你聽聽,說的這是人話嗎”的表情。
他不會以為一句道歉,就恩怨兩消吧?
跟前任做朋友,這么惡心人虧他想得出來。
早知道就別在這里等陸時野了,她可真倒霉。
傅景策張開了嘴巴,想說什么,但是想到之前陸時野的警告,終究是退開了一步。
能夠偶遇,說上話,他該知足了。
“他們似乎聊得很愉快 ,聽說初戀都是最難忘懷的,陸總,你說杳杳真的能忘記又是哥哥又是愛人的景策嗎?”
甲板入口,溫凌出現在陸時野身邊,看著那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好似親密地挨在一起的男女。
陸時野垂頭看了挑撥離間,自己卻忍不住嫉妒的神色的溫凌。
今天這一趟,還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給他碰到了。
“溫小姐,要是再勾搭不上傅景策,大家才都會瞧不起你。”
他沒回答溫凌的話,而是反諷了她一句。
初戀怎么了?無能的懦夫才會總是糾結過去。
而且杳杳都說過了,她和傅景策的關系,托這位溫凌小姐的福,成為情侶后還不如之前當朋友時親近。
這樣說起來,溫凌還是他的恩人。
不過,他看起來很蠢嗎?為了外人幾句酸言酸語,就吃醋和杳杳鬧別扭?
陸時野看她的眼神就跟看什么垃圾一樣。
溫凌自以為沒有男人,尤其是成功的男人會不介意自己的女人交往過的前任,可即便看到那兩人親近,陸時野的反應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陸時野是被路杳杳迷昏了頭腦嗎?他不怕那兩人舊情復燃嗎?不會覺得路杳杳搖擺不定,和她生出間隙嗎?
然而,男人的態度說明了一切。
她酸澀地看向那邊站遠了,目光卻還是落在路杳杳身上的傅景策。
路杳杳總是比她幸運,先有傅景策,又有陸時野,為什么被偏愛的永遠是她?
陸時野耐心已經耗盡,直接走過去喊人,“杳杳?!?/p>
路杳杳轉過身,看到來人,綻放出笑臉。
“你終于來了,”她噘了噘嘴,嘀嘀咕咕抱怨他,“你慢死了?!?/p>
陸時野乖巧地挨罵,抬手給她套上外套,“抱歉,寶寶,我錯了?!?/p>
穿好衣服,他親親她的唇,“凍著沒?”
路杳杳用手冰了冰他的臉。
陸時野擰眉,懊惱地握住她的手,“怎么這么涼?回去吧,我讓他們給你做碗姜湯。”
早知道他就不耽誤那會時間了。
路杳杳笑嘻嘻地鉆進他懷里,“不用啦,暖一暖就好了?!?/p>
她就是貪玩,在外面風吹久了,姜湯什么的真的不至于,她可不愛喝。
陸時野抓起她的手親了親,等了會,見她真的暖起來,才放心地松了口氣。
確認她身體沒事了,某人開始委屈巴巴地賣慘,“寶寶,剛剛你和傅景策說話,溫凌嘲諷我說你這輩子都忘記不了初戀,我永遠只能排第二。還有你曾經愛別人,更勝過愛我,真的嗎?”
他一臉“我傷心但我不說,我努力不吃醋可我真的好在意”的模樣。
路杳杳瞪大眼睛。
溫凌居然這么造謠她?!還胡編亂造讓陸時野這么委屈?
傅景策他配嗎?!這對天殺的癲公顛婆!!
剛剛解決完林大小姐林若蘅在走廊“突發舊疾”,又暴躁地千叮嚀萬囑咐叫多派點工作人員負責今晚的交誼舞會安保的秦渺,正準備上甲板吹下風消消火,就見到怒氣沖沖的路杳杳牽著莫名春風得意,不知道在暗爽什么的陸某人從她面前經過。
秦渺嘴唇動了動,伸出爾康手。
然而無人看見。
晚來一步的秦震從后面推了推堂姐的肩膀,“姐,愣在這干什么呢?”
秦渺望著剛剛經過她的兩人過去的方向,那邊溫凌和傅景策看著大海,正激烈地在爭執些什么。
她突然發問,“現在幾點了?”
秦震茫然地看了眼手表,“下午四點啊,怎么了?”
秦渺命苦地閉了閉眼。
很好,兩天一夜的行程,還一天都沒過。
她一定要殺了那個負責邀請函的人?。?!
“現在!立刻!馬上!叫人到甲板上來?。?!”
她猛虎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