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他又驚又怒。
路杳杳冷笑一聲,甩了甩鞭子,“看不出來嗎?抽你啊。”
“我是他爸!”陸清巖這輩子沒見過敢對長輩揮鞭子的兒媳婦。
“管生管養(yǎng),值得尊重的才叫長輩,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在陸時野面前擺父親的譜?你以為他還是五六歲,被人欺負沒人護著的小孩嗎?”
“陸時野!你管管她!”
陸清巖何曾聽過這種扎心窩子的話,氣得直哆嗦,急促又狼狽地喊了聲陸時野。
“喊他也沒用,你跟我可沒血緣,抽你也是你應(yīng)得的。”
陸時野渾身的涼意早已散開,此時噙著笑,愛莫能助地攤開手,“喏,你也聽到了,我們家我做不了主。”
陸清巖氣得吐血。
想著今天能跟他們好好談?wù)劸褪撬畲蟮氖д`!
誰知道這個路杳杳這么不按套路出牌。
簡直是囂張上天了!
他狼狽地打滾躲著路杳杳,有種當(dāng)時老爺子壽宴,黑燈瞎火間被林薇拿著把帶刺的花枝狂甩巴掌時的無助。
“停手,停手,你們不想救若蘅就不救,我走行了吧!”
陸清巖真的是怕了她了。
攤上一個路杳杳,他們陸家是造了多少孽。
路杳杳聽到這話卻更惱了,眼眶都氣紅了,“這世上誰都能替林若蘅求情,就你不能!”
她替陸時野委屈,“當(dāng)年陸時野和他媽媽在老宅被所有人欺凌奚落的時候你在哪里,你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好,現(xiàn)在卻當(dāng)英雄,去為欺負過他們的人的侄女求情,陸清巖,你的臉真大,你晚上都睡得好覺嗎?”
想到當(dāng)初那一屋子難忍的照片,她氣恨地又甩了一鞭子,“你怎么能這么欺負他!”
他從來沒有對陸時野好過,卻指望口頭上悔恨幾句,就讓陸時野承認他這個父親的地位。
憑什么?!
陸清巖在她提及謝鳶時就僵住了。
整個人眼神中露出迷茫,仿佛一下卸了力氣,失魂落魄地放棄了抵抗。
反而是陸時野先攔住了暴怒的路杳杳。
不是為了陸清巖,只是,如果讓外人氣得她傷心,不值得。
他抱住她,親了親她紅紅的眼睛,“寶寶,我們不氣了,他現(xiàn)在欺負不到我了,我把他趕走好不好。”
“乖~不哭。”他給她順著后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路杳杳也是被陸清巖的無恥氣上頭了,明明委屈的是陸時野啊,她悶悶地緊緊回抱住他,“不要他到我們家。”
“好,聽寶寶的。”他憐惜地用唇碰了碰她的額頭。
再看向陸清巖時,已經(jīng)是淬著寒潭的冰。
推著陸清巖進來的老宅傭人,還有幾個黑衣保鏢一起出現(xiàn)。
看到殘腿的陸二爺摔在地上沒人管,親兒子三少爺反而是抱著老婆在輕聲哄人的割裂場景,傭人瞳孔地震。
而保鏢則是表情淡定地大步上前,直接拎著陸清巖和他的輪椅一起暴力甩出了別墅大門。
傭人都恨不得自己眼瞎了。
怎么今天就這么倒霉,他被點著跟來了。
手忙腳亂地扶著陸清巖上車,他小心翼翼地問,“二爺,我們要去醫(yī)院嗎?”
陸清巖卻問了個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見過時野小時候的樣子嗎?”
傭人被問住,撓了撓頭,“額,我來得晚。”
他到陸家干活的時候,陸時野早都已經(jīng)成長起來了。他只知道父子倆關(guān)系不好,卻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陸時野從前是怎么過的。
陸清巖闔上眼睛,扭開了頭,“不去,回家吧。”
無人注意的角度,兩行不知是為何而流的淚水從他看不出年紀,卻布滿滄桑的臉頰滾落。
……
別墅里,抽陀螺是玩不下去了,陸時野將懷里的人抱到沙發(fā),讓她側(cè)坐在自己大腿上,一下一下地親她的臉。
路杳杳過了那一陣就好了,早就不哭,被他逗得又癢又笑。
她咯咯笑得往后躲他,“陸時野,不要學(xué)DarOn~”
他是在給她洗臉嗎?
見她心情好了,陸時野也笑,“是DarOn學(xué)我,你又偷親它?寶寶不是說以后只親我嗎?”
他咬住她鎖骨上一塊,細細地用牙齒廝磨,又輕輕舔了一下。
路杳杳渾身發(fā)軟,聲音也軟綿綿,“沒親嘴巴,我就抱抱。”
她捧著他的臉,湊近后跟小狗似的“啵啵”兩下親在他唇上,“最愛我們家阿野了。”
陸時野心中像是被溫?zé)岬乃顫M,滿滿當(dāng)當(dāng),“我知道。”
他聲音低啞,帶著笑。
這世界上,不再是孤單一個,也有人全心全意愛他,痛他所痛,疼他所往,為他長出尖刺,勇敢又熱烈。
他埋頭在她脖頸,吸著她身上的香氣,“寶寶,謝謝你愛我。”
有時候他也會害怕,如果這只是他的一場美夢,醒來發(fā)現(xiàn)世上并沒有一個路杳杳,他該如何繼續(xù)生活?
像是感知到他的惶恐,她輕輕抓著他的頭發(fā)讓他從她脖頸間抬起頭,重重地吻了上去。
“我不會離開你。陸時野,以后我們都有家了。”
陸時野頓了一下,隨即緊緊地掐住她的腰,按住她的后腦勺,更加深地回吻過去,帶著希冀將她融入骨血的力道。
沙發(fā)上,兩個身影逐漸下倒,糾纏在一起。
……
林家心疼林若蘅,孰不知更大的危機即將降臨。
不說陸時野與林薇,與林家的舊怨。
單說林若蘅,既然知道她想借綁匪的手除掉路杳杳,陸時野便不可能放過她。
今日尚且可以說是意外,來日誰知道她會不會自己買兇。
不過,周特助和段翌然并沒有對她做些什么,只不過是在拷問綁匪時讓林大小姐旁觀了一場,過程血腥了一些,殘忍了一些。
林若蘅是家里嬌養(yǎng)長大的千金小姐,被陸時野將她和綁匪捆在一起交給周特助他們的時候就已經(jīng)嚇壞了。
她本以為在駕駛艙遇到他就得救了。
一整晚的連續(xù)沖擊,讓她聽到“陸時野”三個字都害怕,看誰都像是壞人,最后恐懼到失語。
林薇看著陸清巖回來,還想去追問陸時野有沒有告訴他林若蘅到底是怎么弄成這樣的。
陸清巖就先魂不守舍地經(jīng)過她,徑直把自己關(guān)進了書房。
林薇茫然若失地站在門口。
門內(nèi)是她費盡心機得來卻始終無法靠近的丈夫,手機上,是兄嫂一句句的追問責(zé)罵,乃至惡毒的詛咒。
林薇雙目失神。
她曾經(jīng)想殺掉謝鳶的兒子,如今陸時野也對她似女兒一般的親侄女動手。
他的報復(fù),會僅止于此嗎?
命運像是一個輪回,她頭暈?zāi)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