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人群里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年輕人或許是因為來者驚人的外貌和狂妄的語氣震驚,但各家當家人和一些準繼承人卻認出了他的身份。
“陸時野?!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他什么意思,陸總是來給路二小姐慶生的?”
“不會吧,我覺得是沖著溫凌來的,溫凌可比路杳杳那狗脾氣受歡迎。”
“想不到啊,老路居然藏得這么深,搭上了陸總的關系還能這么久一聲不吭?!?/p>
原本還在看路家笑話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泛起了酸氣。
連剛剛鬧出大樂子的路家姐弟都被忘之腦后。
路家這是要起飛??!
而被眾人羨慕嫉妒恨的路國威卻是滿眼迷茫。
他根本都沒有給陸時野遞過請柬啊!
倒不是他不想,只是他們家的請柬還不夠格遞到陸時野本人那里去。
雖然大家都認定陸時野是來慶賀的,但是今晚一整晚心情在不斷坐跳樓機的路國威卻立刻生出了危機意識。
比起沾陸家的光,他更怕被砸場。
他趕緊快步上前,“陸總,歡迎歡迎,今晚陋宅真是蓬蓽生輝?!?/p>
陸時野淡淡地看了一眼迎上來的路國威,卻并沒有與他握手,而是沖著他身后招了招手,“過來?!?/p>
那樣親昵的語氣,讓所有人為之側目。
頭上璀璨的煙花還未停歇,但是大家的目光卻都被他的視線所至吸引。
何悅撇了撇嘴,“某人還真是好運?!?/p>
話落,就又被她媽捏著腰側的嫩肉擰了一圈。
她倒吸一口氣,不服氣地做了個“我閉嘴”的動作,這才堪堪從她媽的警告中解救出來。
大多數人還是不可置信。
因為他說話的方向,站著的只有臉色難看的傅景策,以及被他抓住手腕強行擋在身后的路杳杳。
“過來”的對象是誰,一目了然。
所有人瘋狂頭腦風暴,路家的二女兒究竟是什么時候和陸總認識的,竟然還能夠請動他參加一個小小生日宴。
這倆,是他們想的那種關系嗎?
在眾人摳破腦殼時,兩個男人卻隔空相望,火光四射。
當然,冒火的只有傅景策。
陸時野根本就沒把某前任放在眼里。
他目光輕蔑,傅景策不是很喜歡威逼別人爭取名分么,他就送他一個未婚妻,把他這正宮姐夫的名分定得死死的。
占據先機又如何,還不是個被算計的蠢貨。
看著他不知羞恥擋著未婚妻妹妹的動作,陸時野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放手。”
傅景策死死地抓著路杳杳不愿意松開。
今晚發生了太多事情,許多碎片和情緒攪和得他腦海一片混沌,但是在陸時野出現的那一刻,一切都被串聯起來。
即便沒有證據,他的直覺也告訴他,今晚訂婚出亂的事一定有陸時野的手筆。
這人果然如傳聞中一樣卑劣。
因為憤怒,他的手勁更大。
被他圈住手腕的路杳杳也感到一陣疼痛。
不等陸時野再次出聲,站在背后的她已經果斷地狠狠一腳踹向了傅景策的小腿。
要不是他還有點身手,當下就會被她踹得單膝下跪。
傅景策不可思議地轉頭。
小腿很痛,估計已經青了。
但她毫不留情地當眾踹向他的舉動卻更讓人傷心和難堪。
“杳杳……”
他從未想過她會從身后背刺他。
旁邊的傅家夫妻嚇了一跳,趕緊沖過來扶住兒子,也防止他再做出些不合時宜的舉動。
而松脫桎梏的路杳杳已經坦然地快步走向在她出腳時短促輕笑的陸時野,語氣嗔怪,“你怎么才來?”
陸時野很自然地抬起她的手腕給她揉了揉,“去準備了點東西。”
路杳杳頓時彎了彎眼睛,“我很滿意?!?/p>
陸時野笑笑,沒有反駁。
她以為他晚到是去忙剛才溫凌和傅景策被直播抓包,還有路宸、溫凌以及秦璋被堵在二樓當眾出丑的事給她出氣。
但實情是這幾個人還不值得他大費周章,不過是派人在背后推波助瀾,稍稍地改動一點他們自己本來的計劃,就足夠讓人自食惡果。
真正讓他費心的,是去準備她的生辰禮物。
不過,她等會就會知道了。
這人一點都沒有處在公共視野的自覺,檢查完她的手,又很自然地頂著傅景策吃人一樣的目光用手貼了貼她柔軟的小腹。
倒不狎昵,卻親近得過分。
“吃東西了沒?餓不餓?”
下午他倆睡得太晚,過來時她就隨便吃了點水果墊肚子,本來是打算在宴會上吃點糕點的,但是又一直遇到挑事的人。
她誠實地搖了搖頭。
無視眾人驚異的目光,他側頭看了一眼,旁若無人地將路杳杳牽到花墻下的一條長桌邊坐下,桌上有各種各樣可口的小點心,散發出清新的甜香。
路家人不怎么樣,廚師倒是還不錯。
其實他不知道,今晚的點心是傅景策專門找的路杳杳喜歡的一家私人甜品店的廚師來做的。
但無所謂了,他這會借花獻佛得很順手。
將幾個看起來還不錯的點心放到她面前,又從侍者的托盤里端了杯果汁放到她手邊,將人像安頓小孩一樣安頓好,他才滿意地收手。
“先吃點東西?!?/p>
又問她,“煙花好看嗎?”
路杳杳想到了什么,驚訝地抬起頭,“煙花是你準備的?”
她還以為是路家準備用來慶賀訂婚的。
難怪今天的煙花樣式格外漂亮,又格外大場面,不輸一些煙花之都慶賀重要節日的大手筆,甚至從他進門放到現在還沒停歇。
陸時野挑挑眉,“當然。慶祝生日就要有慶祝生日的排面,別人有的,你都得有。”
說完,天空之中又變換了花樣。
“路杳杳生日快樂”幾個大字被各種鮮花擁簇,綻放在夜空。
從六歲那年被淋濕的煙花起,這樣的生日煙火再沒有一次為她點燃。
很多次,小小的她只能躲在陰影處,窺視著溫凌的幸福,又為自己的羨慕而深深自責。
一個罪人,是不配的。
可此刻那樣璀璨的光芒傾瀉在她眼中,映出點點星光。
她眼睛含笑,勾起唇很認真地說了聲:
“謝謝?!?/p>
在多年之后,再讓她感受了一次被鄭重對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