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廢了她的腿?!?/p>
路杳杳不能跳,那溫凌這輩子也別想再上舞臺了。
路家不是一直以出了個舞蹈家女兒自傲嗎?不知道看到了廢了雙腿的女兒又會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和當年路杳杳受傷一樣難過?
路杳杳卻搖了搖頭。
“暫時不用?!?/p>
“你有想法?”
“嗯。要是因為受傷退役,那她在公眾心中就永遠是那個清清白白的白月光,因意外隕落的美好存在,但是我想一層層撕開她的偽裝,打碎她的自尊,讓她連同情都不配得到?!?/p>
她靠手段百般算計來的,也將在她面前無可挽回地失去。
“殺人誅心,鈍刀子磨肉,這是你教我的?!彼{(diào)皮地眨了眨眼。
陸時野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那就先你來?!?/p>
頓了下又道:“周宇給你用?!?/p>
“陸時野,”她撲過去伸手抱住他的手臂,下巴戳在他胳膊上仰頭看著他,“想看我跳舞嗎?”
可能是被全方位信任支持的感覺太好了,路杳杳突然就有了興致。
當年萬念俱灰,也想過從此不碰舞蹈。
但是在新的賽道慢慢走出來后,她也在漫長的時光中逐步自己治愈自己。
沒人疼她,要是自己還想不開,不拉自己一把,她可能就永遠沉溺在那種痛苦中廢掉了。
這會的風輕云淡,不過是最難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
人生從來不只一條路可以走。
陸時野看著搭在自己胳膊上的小腦袋,笑了一下。
小玫瑰很脆弱,但也很頑強。
“回去之后?”
路杳杳想了想,搖了搖頭,“過幾天吧,我都沒有準備。”
家里沒有舞室,她的練舞服什么的也沒拿到別墅。
她心中莫名有股勁,在陸時野面前,要跳就要跳得好。
她沒辦法承受專業(yè)舞者的訓練強度,這些年就把跳舞當做興趣愛好,但是她的編舞能力可是也被很多老師稱贊過的呢。
陸時野笑,“行吧,客隨主便。”
兩人話題改變,初上車時的凝重氛圍也被沖淡。
司機從后視鏡偷偷看了眼神情溫和的陸時野。
陸總最近不但笑容變多了,人似乎也變得好哄了。
當然,之前也沒人敢哄這位爺。
他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逗笑。
……
從住進路杳杳的公寓,再到搬進送她的別墅,陸時野去的比自己家都勤。
今天也理所當然地回了路杳杳的地盤。
兩人出門前DarOn就很生氣,前主人和現(xiàn)主人一起去出去玩居然不帶它,路杳杳跟它說再見它都只肯給個蹲坐在大門口的氣呼呼的背影他們看。
兩人今天心情好,回家時又繞道去商場給DarOn買了幾樣玩具。
陸時野撥弄著手里的小球,“你對它倒是好?!?/p>
聽這陰陽怪氣的語氣,路杳杳突然福至心靈,義正言辭道:“當然是因為它的主人對我好啊。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嘛?!?/p>
陸時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伶牙俐齒。”
路杳杳裝傻微笑。
兩人拖拖拉拉,等到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很晚了。
然而今天在門口迎接他們的卻不是狗子,而是一團眼熟的蘑菇。
看到車燈,腿都蹲麻了的姜蘊眼前一亮。
“時野哥!”
看到路杳杳,又乖乖地低眉順眼喊了一聲,“嫂子?!?/p>
兩個字一出,路杳杳是被來人翻天覆地的態(tài)度震驚了。
而陸時野,原本因為那句自來熟的時野哥而皺起的眉頭,又逐漸緩平。
“姜蘊?”
他語氣中帶著肯定,但是眼神卻是全然的陌生。
不好容易勸說自己放下的姜蘊感覺心口又中了一箭。
好家伙,他是真不認得她啊。
女孩垂頭喪氣地點點頭,“嗯,時野哥,我是姜蘊,姜曼青的侄女?!?/p>
“你來干什么?”
姜蘊腳尖磨著地面,腦袋垂得快靠近胸口了,偷偷瞄了眼對她的出現(xiàn)渾不在意的路杳杳,小小聲道:“我是來找嫂子道歉的?!?/p>
話都說出口了,她閉了閉眼,突然彎下腰鄭重地鞠了個躬。
“對不起嫂子,我和時野哥沒有什么娃娃親,那都是我自以為是的。之前突然上門,隨意揣測你,態(tài)度惡劣的跟你說話是我不對,對不起!”
這道歉道的擲地有聲,路杳杳都覺得快聽見回音了。
她望向陸時野。
而陸時野這會也慢慢地記起了姜蘊這個人。
因為小時候姜曼青的照顧,陸時野長大后也會偶爾上門探望,不過因為一些原因,頻次不是很高。
但姜蘊作為姜曼青的侄女,很受疼愛,也常常過去陪她。
一來二去,總有碰到的時候。
姜蘊很小就對這個帥氣冷酷的大哥哥心生愛慕,即便是陸時野不在國內(nèi)的很多年,也偷偷關注著他的消息。
但是那會的少年,滿心都是生存和仇恨,怎么會注意一個碰到過兩三次的小女孩。
姜蘊在他的心中名字和面貌都是模糊不清的,只隱約記得姜姨有這么一位親戚。
見他們都不說話,姜蘊苦著臉,“對不起,我真的不敢了?!?/p>
那天在路杳杳這被打擊完,她轉頭就去找姑姑求安慰了。
可是姑姑不但沒安慰她,反而狠狠罵了她一頓。
所謂的娃娃親,只是姜曼青和謝鳶年輕時說的玩笑話,可就提過那么一次,本來就對陸時野有心思的小女孩就上了心。
實際上說這話的時候都還沒他們呢。
況且姜曼青雖然不敢說了解陸時野,但也能窺見他的幾分行事作風。
他不是會被道德和恩情裹挾的人,她從來沒有想過以過去的情分去要求什么,更是自認為沒幫上什么忙。
只求將來去見謝鳶不要太愧疚就好。
小蘊是大哥唯一的女兒,一家人都對她比較嬌寵,孩子有點壞毛病,倒是沒惹過什么大事。
她不知道她懷著這樣的心思,更沒想到被人一攛掇,小蘊居然魯莽地去挑釁時野的女朋友。
姜曼青都覺得又生氣又臉紅。
不管那姑娘跟時野究竟是什么關系,他第一次這樣當眾維護一個人,作為長輩,肯定也要鄭重幾分。
誰知道反而是自己這邊出了問題。
她狠罵了侄女一通,又說什么娃娃親都是屁話,勒令她來找時野女朋友道歉。
又告訴她,如果陸時野生氣要找她麻煩,她絕不會以長輩的身份去阻止。
姜蘊都被罵懵了。
姑姑還是第一次對她這么兇。
但是她不是聽不進話的人。
暗戀是她一個人的兵荒馬亂,陸時野電話里的態(tài)度足以說明一切,她就是有點放不下面子。
然而還不等她轉過彎來,更多的打擊隨之而至。
姜蘊都快哭了,“嫂子,時野哥跟我真的不熟,就是我去姑姑家學跳舞的時候偷看過他幾次,只要你原諒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路杳杳眼神一動。
“你是學跳舞的?”
姜蘊莫名被盯得全身發(fā)毛。
弱弱地“昂”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