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仙二代！ 第104章 雪落草眠 靜待春聲

入冬的第一場雪來得猝不及防。林筱雨早上推開窗時，整座太平峰都裹在白茫茫的雪霧里，藥圃的青石板鋪著層薄雪，像撒了層碎銀，唯有同心草母株的白玉盆邊，留著兩行淺淺的腳印——是南宮雪早起時，給靈草蓋防寒罩留下的。

“柳姨說今年雪比往年大，得給新苗搭暖棚。”南宮雪抱著捆竹篾走進藥圃，發(fā)梢沾著雪粒，在晨光里閃著光，“你在窗邊看著就好，別出來，石板滑?！彼阎耋旁谑郎希_始彎腰搭建暖棚的框架，動作熟練得像做過千百遍。

林筱雨趴在窗臺上，看著南宮雪的身影在雪地里移動。對方穿著件石青色的厚襖，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銀質(zhì)同心結(jié)被雪光映得發(fā)亮。這半年來，南宮雪總在她醒前就把藥圃打理好，從不讓她沾半點寒氣，連給靈草澆水都要先把井水焐暖了才肯用。

“鎖靈陣那邊怎么樣了？”林筱雨忽然想起昨天弟子來報，說斷魂崖的雪壓彎了竹架，擔心同心草被凍壞，“要不要去看看？”

“李天澤一早就帶人過去了。”南宮雪用麻繩固定好暖棚的橫梁，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他說會在竹架上蓋防寒布，再在根部堆些干草，凍不著?！彼叩酱斑?，伸手替林筱雨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碎發(fā)，指尖帶著雪的涼意，卻讓林筱雨的臉頰微微發(fā)燙，“倒是阿竹他們，剛才派人送了封信來，說山下的小藥圃積雪太厚，擔心種子被凍壞，想讓你去指點怎么蓋暖棚?！?/p>

林筱雨接過信紙，上面的字跡被雪水洇了些，卻依舊能看出認真的筆鋒：“林師姐，我們堆了雪兔子在藥圃邊，說要給種子當守衛(wèi)，可它們好像不會動，是不是要給它們澆點靈泉水呀？”末尾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兔子，耳朵長到快拖到地上。

“這孩子?！绷煮阌晷χ研偶堈酆茫拔业萌タ纯矗蝗凰麄冋嬉o雪兔子澆靈泉水了?！彼D(zhuǎn)身想去拿披風，卻被南宮雪按住。

“我已經(jīng)讓人備了馬車?！蹦蠈m雪指了指院外，輛鋪著棉墊的馬車正停在籬笆邊，“你坐馬車去，到了那邊站在棚下看著就行，別沾雪?！彼蜷_衣柜，拿出件白狐毛披風，仔細給林筱雨系好領(lǐng)口，“暖爐在馬車里，冷了就抱著，要是覺得累，立刻讓弟子送你回來，聽到?jīng)]有？”

林筱雨被她絮絮叨叨的樣子逗笑了：“知道啦，南宮峰主比柳姨還啰嗦?！痹掚m如此，卻乖乖任由對方給她戴上皮帽，連指尖都被塞進了暖手筒里。

馬車行到山下時，阿竹正帶著新弟子在藥圃邊堆雪。孩子們把積雪拍打成矮墻，圍在種子田周圍，說是“給靈草當屏風”，最小的那個孩子還在雪墻上插野菊，凍得鼻尖通紅卻不肯進屋。

“林師姐！”阿竹看到馬車，立刻丟下手里的雪鏟跑過來，棉鞋踩在雪地里，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我們的雪墻好看嗎？李天澤師叔說這樣能擋風！”

“好看。”林筱雨走下馬車，把暖手筒里的暖爐塞給最小的孩子，“但光有雪墻不夠，得像太平峰那樣搭暖棚，用竹篾做架子，蓋上防寒布，里面再點個小炭盆，種子才不會凍壞?！彼紫聛?，在雪地上畫暖棚的樣子，“就像給種子蓋了間小房子，又擋風又暖和?！?/p>

孩子們立刻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問：“要蓋成兔子形狀的嗎？”“能在棚上畫同心草嗎？”“要不要留個小窗戶，讓種子能看到太陽？”

南宮雪站在一旁看著，忽然讓隨行的弟子把竹篾和防寒布卸下來：“讓他們自己搭吧，我們在旁邊看著就行。”她對林筱雨眨了眨眼，“就像你第一次給同心草搭架子時，柳姨也是這么看著你的?！?/p>

林筱雨想起自己當年把竹架搭得歪歪扭扭，被柳姨笑著說“靈草要是會說話，肯定要抱怨住得不舒服”，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她沒有插手，只是在孩子們搭錯時，輕聲提醒“這里的繩子要系成活結(jié)，以后拆棚子才方便”“防寒布要留個小縫，不然種子會悶壞”。

阿竹學(xué)得最認真，不僅記住了所有步驟，還在暖棚的邊角畫了同心草——用炭筆在防寒布上畫的，歪歪扭扭卻充滿靈氣?！斑@樣種子就知道，是我們給它們蓋的房子啦?！彼闹稚系幕?，小臉上沾著炭灰，像只花臉貓。

等暖棚搭好時，日頭已經(jīng)升到半空。林筱雨看著雪地里整齊的小棚子，每個棚頂都插著支野菊，像給種子的小旗子，忽然覺得這冬日的景象，比春日的花海還要動人?！暗乳_春種子發(fā)芽了，我們就把暖棚拆了，讓它們看看你畫的同心草?！彼嗣⒅竦念^，指尖擦去他臉上的炭灰。

“還要讓它們看雪兔子！”最小的孩子舉著凍紅的手，“我把雪兔子堆在棚邊，讓它們一直守著！”

南宮雪看著孩子們圍著暖棚蹦蹦跳跳的樣子，忽然從儲物袋里拿出個木盒，里面是十二支小竹筆——筆桿刻著同心草，筆尖是用靈狐毛做的，比普通毛筆更軟?！斑@些給你們。”她把竹筆分給孩子們，“以后畫陣圖、畫靈草，就用這個，不會傷手。”

孩子們捧著竹筆，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阿竹舉著筆跑到暖棚邊，小心翼翼地在防寒布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又在旁邊畫了個小小的“林”字和“雪”字?！斑@樣種子就知道，是林師姐和南宮峰主教我們搭暖棚的?！彼銎鹉槪劾锏墓獗妊┻€亮。

回太平峰的路上，馬車里暖融融的。林筱雨靠在南宮雪肩上，聞著對方身上的雪氣和竹篾香，忽然想起去年冬天——那時她們剛從溶洞回來，她的肩膀還纏著繃帶，南宮雪也是這樣，把她裹在披風里，連翻書都要親手拿著。

“今年冬天好像特別安穩(wěn)?！绷煮阌贻p聲說，指尖在南宮雪的手背上畫著圈，“沒有魔氣，沒有廝殺，只有搭暖棚和畫靈草?！?/p>

“以后會一直這樣?！蹦蠈m雪握緊她的手，指尖摩挲著她腕上的同心結(jié)，“李天澤說，鄰市的修士聯(lián)盟派人來，想跟我們學(xué)‘共生陣’，說要在他們那邊的山脈也種上同心草，讓靈氣連起來。”她頓了頓，聲音輕下來，“等開春了，我們就去教他們，把陣法和靈草的法子，傳到更遠的地方?！?/p>

林筱雨想起柳姨昨天釀的青梅酒，埋在藥圃的梅樹下，說要等明年花開時開封。她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就像釀酒——需要耐心等待，需要用心呵護，最后才能釀出最甘醇的滋味。

回到太平峰時，柳心語正在廊下曬藥草?？吹剿齻兓貋?，連忙招手：“快來嘗嘗我做的姜母鴨，剛燉好的，驅(qū)驅(qū)寒。”她指著石桌上的砂鍋，“特意加了同心草的根莖，又暖又補，對筱雨的身子好?！?/p>

砂鍋里的鴨肉燉得酥爛，混著姜香和草木香，暖意順著喉嚨一直淌到心里。林筱雨喝著湯，忽然聽到外面?zhèn)鱽淼茏拥男β?，跑到窗邊一看，原來是阿竹帶著新弟子，正把雪堆成同心草的樣子，雖然歪歪扭扭，卻看得人心里發(fā)暖。

“對了，趙寒松讓人送了些木炭來。”柳心語給她們盛著湯，“說今年雪大，怕太平峰的炭不夠用，還特意在炭里加了些凝神草，燒起來有香味，能安神?！彼粗煮阌晔滞笊系耐慕Y(jié)，忽然笑了，“你們這對同心結(jié)，戴了快半年了吧？我看銀鏈都被磨亮了?！?/p>

林筱雨摸了摸腕上的銀鏈，確實比剛戴上時亮了許多，邊緣被摩挲得光滑溫潤。她看向南宮雪，對方也正看著她，眼底的笑意像化開的雪水，溫柔得能溺死人。

“李天澤傍晚要來，說帶了本古籍，是講怎么在雪地里種靈草的?！绷恼Z收拾著碗筷，“你們要是有興趣，等下一起看看?！?/p>

林筱雨剛點頭，就看到南宮雪起身走向藥圃。她跟出去時，看到對方正把防寒罩再拉緊些，指尖拂過被雪壓彎的草葉，動作輕柔得像在安撫。“等開春，我們把同心草的種子分些給鄰市的修士吧?！蹦蠈m雪忽然說，“讓他們也種在山里，這樣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同心草，聞到草木香?！?/p>

林筱雨走到她身邊，伸手接住一片落下的雪花，看著它在掌心慢慢融化：“好。還要教他們怎么用靈草的汁液做香膏，怎么用種子泡茶，讓所有人都知道，靈草不只是用來布陣的，還能讓人的日子變得甜甜的?！?/p>

雪還在下，卻不再覺得冷。藥圃里的暖棚在雪地里泛著淡淡的光，像一個個小小的月亮。遠處的鎖靈陣光罩在雪霧里若隱若現(xiàn)，崖邊的竹架上，防寒布被風吹得輕輕晃動，像在和太平峰的靈草打招呼。

林筱雨靠在南宮雪懷里，聽著雪落在暖棚上的輕響，忽然覺得這冬日的寧靜，比任何誓言都讓人安心。她知道，只要她們一起守著這里，守著這些靈草，守著身邊的人，這樣的安穩(wěn)就會一直延續(xù)下去——像同心草的根須，在雪下悄悄積蓄力量，等春天一到，就會長出滿世界的新綠。

夜色漸濃時，李天澤果然帶著古籍來了。四人圍坐在暖爐邊，翻著泛黃的書頁，討論著開春的播種計劃。窗外的雪還在下，爐里的炭火噼啪作響，同心草的淡香混著姜母鴨的余溫，在屋里慢慢散開。林筱雨看著南宮雪認真的側(cè)臉，看著柳心語和李天澤含笑的眼神，忽然覺得，這就是最好的歲月——有良人在側(cè)，有摯友相伴，有需要守護的靈草，有值得期待的春天。

屬于她們的故事，還在繼續(xù)。在這落雪的冬日里，沒有轟轟烈烈的情節(jié)，只有藏在暖棚里的期待，融在湯里的暖意，和握在掌心的溫柔。就像這等待春醒的同心草，在雪下靜靜扎根，只為等一場花開，等一段更長、更安穩(wěn)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