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暫時的事情。但是您要是沒了,我可得守孝一年?!毙於梢耙槐菊浀氐溃澳悄峡删吞缓竦懒?。”
求求您,做個人吧。
“不用守孝。”明氏大度地表示,“我一樣保佑你?!?/p>
“我怕天打雷劈?!毙於梢皼]好氣地道,“您可別讓我守一年。”
“還一年呢,”明氏嗤笑,“就你那猴急的樣子,我怕你靈堂都憋不住。只求你別在我棺材板上就行?!?/p>
徐渡野:“……”
剛回來的孟映棠站在門口,只聽到后面兩句,頓時面紅耳赤,進退兩難。
他們祖孫在說什么奇怪的語言?
每個字都懂,連起來天雷滾滾。
孟映棠想想,還是退回了自己房間發呆。
今晚最大的喜訊便是先生不嫌棄她,以后還愿意教她。
但是那是不夠的。
她現在要去昌州了。
以后會遇到很多更厲害的人物,她這般蠢笨,單單讀書不夠,還得學待人接物,規矩禮儀……
去了昌州之后,還要買人,她能應付過來嗎?
也只能硬著頭皮學。
祖母這般狀況,以后身邊是萬萬不能離人的。
正思忖間,徐渡野端著水進來,“發什么呆呢?”
孟映棠忙起身。
“坐著。”徐渡野把水端到她腳下,然后撈了把小杌子坐下,伸手去脫她鞋襪。
“不用,不用——”
這不是亂了嗎?
該她伺候他的。
而且徐渡野趕路風塵仆仆,多累啊。
“洗個腳怎么了?嫌我洗不干凈?”
孟映棠白嫩的腳丫已經落入他大手之中,囁嚅著道:“沒有這樣的……”
“誰是當家的?”
“你。”孟映棠弱弱地道。
徐渡野已經把她褲腿挽起來,把她的腳浸泡到溫水里,粗糙的大手拂過她細嫩的腳面,看著她小巧瑩潤的指甲,忍不住道:“人生得小巧,哪里都小巧。腳是,……也是?!?/p>
孟映棠捂住了臉。
雖然她一直知道,徐渡野是糙漢,但是這話未免也太糙了。
徐渡野嘴上不正經,但是動作卻沒有像從前那樣占便宜,“你收拾東西只管聽祖母的?!?/p>
孟映棠點頭,又想起來今晚自己的大喜事,眉飛色舞地道:“徐大哥,我要告訴你一件天大的好事?!?/p>
徐渡野心說,小樣,我還不知道?
“怎么,準備好了?”他故意道。
孟映棠臉紅,“那,那沒有……我是說周先生,周先生以后去昌州,還愿意教我?!?/p>
“他為什么不教你?好容易找到你這么個待他一心一意,把他當祖宗的弟子,以后還能給他養老送終,他做夢都得偷笑。”
“不是那么說的……哎,疼……”
徐渡野在用指節用力地按她腳掌,疼得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忍忍,一會兒就舒服了?!?/p>
明氏敲了敲門,“那啥,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渡野你把腰牌落我房間了?!?/p>
那是進出魏王府的腰牌。
“您送進來?!毙於梢暗馈?/p>
孟映棠卻慌得不行,險些把木盆打翻。
他們倆這“倒反天罡”,被祖母見了還了得?
明氏推門而入,眼神曖昧,“哎呀,原來在洗腳,我還以為耽誤了好事呢。喏,給你放這里了,明日別忘了。”
孟映棠窘迫:“祖母……”
“你讓他給你按按,好好睡一覺。”明氏打了個哈欠,“我去睡了。我睡覺很沉的,你們隨意……”
孟映棠覺得她快自燃了。
“都過了明路,你怕什么?”徐渡野罵她,“沒出息?!?/p>
洗完之后,他用干凈綿軟的布替她把腳擦干,看著被溫水泡出一層瑩粉的小腳,他一個沒忍住,低頭親了下。
孟映棠忙縮回去,鉆進被子里,怎么挖都挖不出來。
徐渡野大笑。
他收拾好之后,好容易把她哄出來,替她解頭發,又擦了臉。
孟映棠要自己來,徐渡野不肯,“我就愛伺候你?!?/p>
徐渡野自己出去洗了個冷水澡,回來在爐子前烤了一會兒,才鉆進了被窩,把心里想了無數次的人,結結實實圈在自己懷里。
孟映棠身上發熱,鼓足勇氣道:“徐大哥,你想怎樣就怎樣……”
徐渡野閉著眼睛,往她后背撫了幾下,“我睡了。”
他也是真的累了。
幾乎是說完這句話,立刻就睡著了。
孟映棠聽著他的呼吸聲,只覺得自己剛才那話,實在是厚顏無恥。
若是被接受了,也就算了。
還被拒絕,她的臉火辣辣的。
夜深人靜,一天的事情在腦海中起起伏伏,慢慢沉淀下來。
那些白天忽視的細節,漸漸浮現。
——徐渡野今日對著她,好像沒有起過反應。
這和從前完全不一樣。
雖然告訴自己他可能是太累了,不能胡思亂想,但是孟映棠還是忍不住想——昌州那種繁華的地方,可曾亂花迷人眼?
她想過,日后可能色衰愛弛。
只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一日來得是不是太快了?
不是,不能,徐大哥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孟映棠到底沒睡踏實,幾乎一夜都是半睡半醒的狀態。
終于,雞叫了,天蒙蒙亮。
孟映棠鼓足勇氣,鉆進了被子里……
她不試試,怕自己一直不能安心。
徐渡野正睡著,忽然感受到不對,下意識地道:“誰他娘的拽老子褲子?”
片刻后,他睜開眼睛,剛意識到自己是睡在家里,很快悶哼一聲。
他大驚,伸手把人從被子里撈出來。
“不好好睡覺,非想著榨干你男人是不是?”
徐渡野把燈點上,然后將孟映棠按住,往她身后拍了兩下,“老實點!”
“徐大哥,你,你嫌棄我了?”孟映棠心里說不出的痛。
放在從前,她不敢提。
但是現在,她還是覺得不管什么話,都得說開了。
即使是最差的結果,也早日承擔。
“本來怕你擔心,不想告訴你,結果你還是知道了。”
孟映棠大驚,“你是不是……那處受傷了?”
徐渡野從前是夜夜都能來纏著她的。
就算他在外面有女人,也不至于對自己全無感覺。
最可能的解釋,就是他,不行了?!
說話間,孟映棠就要掀被子去查看,有種關心則亂的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