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短期之內(nèi)也沒什么希望,告假就告假吧。你們新婚燕爾的……”
明氏很看得開。
孟映棠愣了下,都忽略了她后半句打趣的話,“祖母,您說什么沒希望?”
“他沒告訴你?男人啊,死要面子活受罪,這輩子都不帶在女人面前承認自己不行的。”明氏碎碎念。
原來,徐渡野雖然在王府謀了侍衛(wèi)一職,但是并不是魏王親衛(wèi)。
孟映棠努力理解,現(xiàn)在徐渡野是看門的那一掛,摸不到魏王身邊。
她不敢說,但是她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不挨著貴人,就不會被苛責,她也不用提心吊膽。
不過轉(zhuǎn)念再想,徐渡野那般心高氣傲的人,內(nèi)心肯定覺得懷才不遇,會痛苦。
可是他從來都不提。
孟映棠想到這里,更心疼徐渡野了。
明氏還說,魏王很喜歡徐渡野,想要把他提拔到身邊。
可是常王妃站出來反對,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孟映棠睜大眼睛,受到了極大的震撼,“王妃還可以管外面的事情?”
不是說好的“男主外女主內(nèi)”嗎?
“常王妃和別人不一樣?!泵魇夏托暮退忉?,“你看其他的王妃,誰會用娘家姓氏稱呼?也只有她一個了。”
有時候會稱她為魏王妃,有時候是常王妃。
“因為她家世顯赫,而且賢惠能干,王府內(nèi)外都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讓人挑不出毛病來?!?/p>
孟映棠又悟了。
女人,還得自己能立起來。
即使把她放在那個位置上,她也沒有能力去應(yīng)對。
所以,學(xué)習(xí)之路漫長。
但是她還有個問題。
“徐大哥那么好,王妃為什么不同意呢?”孟映棠深深不解。
明氏樂了,“他哪里好?他在你眼里最好。你把他看成一朵花,出去別人看他一根草還不如呢!再說,上位者喜歡不喜歡,需要理由嗎?”
可能她喜歡年齡大的,你太年輕;可能她喜歡少年,又嫌你年齡大。
甚至她喜歡皮膚白的,你卻生了一張黑臉。
說到底,無非是因為他們面前有太多選擇罷了。
孟映棠心中不平。
她覺得魏王妃可能真的什么都好,但是顯然現(xiàn)在在她這里,是有了缺陷的。
——眼光不好。
還有比徐渡野更好的人嗎?
孟映棠覺得自己很客觀,那就是沒有。
晚上,徐渡野果然回來了。
因為第二天要王府的緣故,他收斂了一些,子時就已經(jīng)“兩國休戰(zhàn)”,互相不進入對方領(lǐng)地了。
孟映棠緊張得睡不著,拉著徐渡野給她講王府的情況。
徐渡野表示,他也不清楚。
“但是周老頭,是王爺?shù)淖腺e,連帶著雞犬升天,你這個弟子,待遇不會差到哪里去的?!?/p>
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孟映棠懊悔道:“我早就想好好學(xué)規(guī)矩,卻一直拖延至今……”
她不該要求那么高,找多好的嬤嬤,應(yīng)該先找個差不多的,臨時抱佛腳,學(xué)點皮毛也好。
書到用時方恨少,大概就是她現(xiàn)在的感受。
“天天總把自己圈在框子里,累不累?”徐渡野摟住她瘦削的肩膀,“別管什么王公貴族,都得吃飯喝水,拉屎放屁,都是俗人,你這么想就好了。”
什么規(guī)矩禮儀,沒有那么重要。
“我雖然沒接觸過很多,但是能感覺到,王爺和王妃都不是苛刻之人。王府也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徐渡野安慰孟映棠,“再說,你是去讀書的,有周老頭在,你擔心什么?”
“我,我怕給祖母和你丟臉……”孟映棠弱弱地道。
徐渡野:“……我算個屁!”
他在王府,就是一根沒人在意的草。
孟映棠:“……”
正不知道說什么好,就感覺被人扣在懷里,然后聽徐渡野調(diào)笑的聲音傳來,“我是個屁,你也不準把我放了。”
孟映棠啞然失笑。
被徐渡野這般插科打諢,再想到明日還有他陪著,孟映棠漸漸放松下來,在熟悉而溫暖的懷抱之中,蜷縮成一小團,沉沉睡了過去。
徐渡野美人在懷,蠢蠢欲動,喪氣地自己兄弟道:“你老實點吧?!?/p>
第二日,孟映棠早早起床,給周賀梳頭,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裳鞋襪。
她自己站在衣柜前猶豫不決,最后選了一套素凈的衣衫。
明氏看得直搖頭。
“就是王妃什么都見過,底下的人卻是會捧高踩低的?!泵魇辖o她挑了一個翡翠手鐲和一塊翡翠玉佩。
翡翠并非尋常的濃綠色,而是淡紫色,顏色說不出的好看,水頭極佳。
“這是一塊料子。之前我挑中的,雖然紫翡不如綠色的貴重,但是這塊料子,也足足花了一千兩銀子?!?/p>
這樣選擇,就是既不會讓人覺得刻意炫耀,但是又能看出選品的精致,眼光獨到。
倒是很適合周老頭那種“不用力裝逼卻最裝逼”的氣質(zhì)。
是他的弟子了。
孟映棠也不懂,但是她聽話,且心里默默記著。
錢順趕車,徐渡野也坐在外面,孟映棠帶著周賀坐在馬車里,手里抱著個食盒,是她給周先生準備的幾個冷盤下酒菜。
不拘好壞,總歸是她對先生的一片孝心。
馬車穿過鬧市,很快來到了王府側(cè)門處,慢慢停下。
“不能在這里停車。”王府的門房見到馬車簡單粗陋,不由開口攆人。
錢順這個老實巴交的,頓時有些慌亂地看向徐渡野。
徐渡野從馬車上跳下來,對門房亮了亮自己的身份牌子。
門房見了是外面侍衛(wèi)的牌子,也并沒有放在心上,尤其見徐渡野是生面孔,便不客氣地道:“趕緊把車趕走,在這里停留,別擋住了貴人的路。”
這也算正常對話,沒有什么。
孟映棠正想趕緊下車,就聽外面?zhèn)鱽硪粋€冷嘲熱諷的聲音:“我當是什么貴客呢,原來是鄉(xiāng)巴佬。怎么,進了王府,馬車都置辦起來了?”
孟映棠眉頭皺起。
她沒還出去,顯然這份惡意,是沖著徐渡野去的。
徐渡野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你置辦不起?那我請你坐坐,讓你開開眼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