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隨不說怎么辦,李泉就不走。
最后李隨氣急,“怎么,你還要替你家悍婦,在我這里打探消息不成?打探不到,她能不許你上床?”
李泉面色憋得通紅,“屬下不敢。只是,只是請參軍一定慎重處理這件事。映棠看似性子軟,但是很有主意?!?/p>
“這不和她娘一模一樣?”李隨道,“我眼瞎,竟然沒看出來她是那般有主意的人。原本以為她懷孕跑出去,已經(jīng)是驚世駭俗,沒想到,她竟然還敢做出移花接木之事來,我真真小看了她?!?/p>
“為母則強吧?!崩钊p聲道,“屬下說句僭越的話,還請您想想海棠姑娘當年之事,慎重對待映棠之事。”
他擔心孟映棠知道真相之后,對李隨生出怨懟之心。
李隨先是對不起她的生母,又數(shù)次苛責她相愛的相公……
“參軍,千萬不能讓她覺得,您在插手她的事情?!?/p>
“我是她爹!我難道會害她?”
李泉低聲道:“當年,您也沒有害海棠姑娘之心?!?/p>
李隨狠狠地看向他。
然而強硬如他,最后還是軟了下來。
“那個徐渡野,就是些小手段,把她拿捏得死死的。她是怎么想的,竟然想自己跳崖!”
現(xiàn)在想想,李隨只覺得后怕。
差一點,他就和親生女兒擦肩而過,只能給她收尸了。
“依我看,分明是徐渡野吃定了她,吃軟不吃硬,所以才能讓她對徐家死心塌地。”
李泉想替徐渡野分辯幾句,畢竟沒有幾個男人,能夠為女人舍生忘死。
——賭咒發(fā)誓的時候除外。
不過他嘴唇動了動,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他覺得這些,李隨自己其實心里也明白,畢竟徐渡野和孟映棠共同經(jīng)歷的許多事情,李隨也有所耳聞,甚至親身經(jīng)歷。
“我再好好想想?!崩铍S說,“這個傻孩子耳根子軟,這會兒估計只聽徐渡野的。那小子又不是好東西——”
現(xiàn)在想想,徐渡野在他面前,像有護身符似的,有恃無恐,是欺負自己被蒙在鼓里。
之前怎么就沒把那混賬東西亂棍打死,讓他耀武揚威。
“映棠耳根子軟的話,那您也可以徐徐圖之。她吃軟不吃硬?!崩钊獎竦馈?/p>
“你不是說,她已經(jīng)外嫁,對我沒有什么意義嗎?”
李泉語塞:“這……”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你是被那悍婦吃得死死的?!崩铍S大笑起來。
他還有個女兒。
他的女兒又乖又厲害。
周溪正那個老東西,看不起自己這個匹夫,可不還是收了自己女兒為徒?
“李泉,你再去打聽打聽她的喜好。”李隨道,“我記得她和嬋娟走得近?”
李泉點頭:“嗯,當初您發(fā)怒的時候,她救了嬋娟。那是她和您,第一次正面對上?!?/p>
李隨這會兒想起來,只覺得驕傲。
“到底是我的女兒?!?/p>
原來冥冥之中,命運自有指引。
李隨覺得,他知道了。
循序漸進,徐徐圖之,他要以德服人。
對于這個離散了二十年的女兒,他好像莫名地就生出了很多的耐心。
“行了?!崩铍S定了主意,就擺擺手道,“今日你我兄弟,推心置腹,讓我得以知道自己骨肉下落。但是這件事,你就別和你夫人說了吧。她那個性格,點把火就著,別再壞了我們父女相認的好事。”
李泉并沒有立刻答應,臉上露出些許為難之色。
“怎么,那么為難嗎?”李隨不悅地道。
“不是,屬下是擔心自己說漏了嘴。”李泉苦著臉道,“您知道,我在內子面前,撒謊是有些心虛氣短的?!?/p>
“那你就當這是軍令!”李隨霸道地道。
“是?!崩钊⒓凑笪W?。
“你現(xiàn)在是我派出去的細作,有關于映棠的一切,你要及時向我回稟。”
李泉:“……是。”
這個活兒,他不是很想接啊。
但是舍他其誰?
一把年紀了,兒子都要娶媳婦的年紀,他去從女人之間的八卦里刺探消息,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把李泉攆走之后,李隨激動得毫無睡意。
他喊嬋娟,沒有動靜。
“嬋娟!”他聲音拔高,帶了幾分不悅。
外面值夜的小廝見無法再裝死,只能在廊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道:“參軍,嬋娟姑娘她,她身體有些不適,回去歇息了?!?/p>
嬋娟擅長察言觀色,見李隨眼里沒有她,自己就經(jīng)常給自己放假。
反正李隨身邊也有小廝伺候,多她不多,少她不少,李隨也不會刻意找她。
“她身體不適?我今日見她,不是還紅光滿面嗎?”
李隨并不傻,他只是懶得計較。
“去,把她給我喊來!”
于是,在被窩里和周公甜甜蜜蜜的嬋娟,被人喊了起來,心里一邊罵人,一邊倉惶整理妝容衣服,屁滾尿流地去見李隨。
也不知道這老東西,今日是不是忘了吃藥。
不管心里怎么腹誹,見了李隨,她瞬間變成嬌滴滴,軟糯糯的乖巧模樣。
三分柔弱,弱柳扶風。
“你和孟映棠走得很近?”李隨開門見山地道。
嬋娟心一沉,瞌睡蟲都被嚇得無影無蹤。
“也不算?!彼G訥道。
“不算近?那她救了你,你忘恩負義?”
嬋娟被李隨聲音里的威嚴嚇得一哆嗦,連忙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覺得,奴婢的身份,和孟姑姑,不好走太近,怕,怕別人說她?!?/p>
“那倒是?!崩铍S點點頭,“不過我聽說,上次你們一起被綁架的時候,你豁出性命和清白,擋在她前面,這很好?!?/p>
嬋娟心說,也就是我保全了清白。
否則還有機會在這里聽你半夜雞叫?
“她平時有什么特別喜歡的東西嗎?”李隨又問。
嬋娟聞言如臨大敵。
她可太清楚男人的劣根性了。
養(yǎng)娘雖然只是把她當搖錢樹,但是畢竟也是養(yǎng)了那么多年,多少有感情,所以也跟她說過,不要對男人動心。
只把男人當成依靠就行。
想要身體可以,想要心,萬萬不行。
男人善用的手段,無非就是花言巧語,投其所好。
李隨這是盯上了孟映棠,想要投其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