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渡野打了人之后就走了。
他一點兒也不怕。
晏霄是個極蠢的。
他以為嫡母所出那幾個哥哥是善茬?
人家只是讓他多蹦跶幾天罷了。
他的嫡母,那可是瑯琊王氏女,曾經(jīng)傾盡力氣把晏達推上了這個位置。
后來被晏達傷透了心,就放手不管,只一心培養(yǎng)自己的兩個兒子。
晏霄被養(yǎng)成了這般無法無天的蠢貨。
他對于晏達來說,像條寵物狗,寵是真寵,但是也就是一條狗。
狗不聽話亂吠,被教訓(xùn)也是活該。
沒想到的是,徐渡野剛出了二門,華清公主就在等他了。
“今日挺威風(fēng)?”她打趣道。
徐渡野看了她一眼,沒想搭理她。
但是一眼之后,本來視線都已經(jīng)挪開,但是他又看了過去。
“你怎么在這里?”他問。
華清公主身后的人,竟然是小白龍。
就是那個孟映棠最喜歡的戲子,曾經(jīng)讓徐渡野吃飛醋的小白龍。
后來,小白龍為徐渡野所用,幫他收集消息。
只是徐渡野要把他帶來昌州的時候,小白龍和他說,已經(jīng)攢夠了錢,想要和心愛的人一起生活,不再唱戲,也不過問其他的事情。
“怎么,你心愛的人是她?”徐渡野無語。
小白龍泫然欲泣。
徐渡野忍不住罵道:“收起你那副一樣。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
這會讓他想起小哭包的。
暴躁。
華清公主玩味道:“舊相識?今日有人送給我玩的。你若是喜歡,就帶回去。”
徐渡野看向小白龍。
畢竟是舊相識,所以如果小白龍需要,他會開口。
小白龍拜倒在他面前。
徐渡野就對華清公主道:“謝了,走。”
小白龍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給華清公主行禮之后,亦步亦趨地跟上徐渡野。
“你怎么回事?”
回到自己家,徐渡野坐下,一邊脫靴子一邊問道。
小白龍竟然跪在他面前,膝行上前要伺候他脫靴。
“一邊去。”徐渡野皺眉道,“問你話呢!”
小白龍跪著哭訴他的經(jīng)歷。
徐渡野一邊聽一邊翻白眼,忍不住道:“你雖然在戲臺上是唱旦角,但是你是個爺們。你竟然讓人走你后門,你……”
被迫的就算了,還是自愿的。
就這樣,被人拋棄了,哭唧唧。
徐渡野真是無語到了極點。
小白龍只一味哭。
徐渡野被他哭得腦殼疼,“行了,收收。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這個蠢貨,竟然被他那個男相好給賣了,輾轉(zhuǎn)落到了華清公主手里。
小白龍表示愿意追隨徐渡野。
“滾,老子不好那一口。”
惡心。
小白龍臉色憋得通紅,“奴的意思是,以后任由您驅(qū)使。”
“那還是去唱戲得了。”徐渡野道,“我給你銀子,你能拉起個戲班子嗎?”
“能。”小白龍咬著牙答應(yīng)。
“那就去。”徐渡野道,“把腦子里的男人都給我倒空,好好做事,要不把你賣了。”
他把人打發(fā)下去休息。
其實本來可以留他在身邊,但是小白龍的取向,讓徐渡野覺得他有爬床的嫌疑,所以還是遠點。
徐渡野洗了澡,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傻兮兮地打開箱籠,從里面拿出孟映棠的貼身小衣,去了床上。
晚上他做了個噩夢。
少兒不宜,本來是旖旎的事情。
孟映棠婉轉(zhuǎn)嬌啼,他大發(fā)神威,幾乎要把人撞碎。
結(jié)果身前的人忽然回頭,臉竟然變成了小白龍……
徐渡野一下就被嚇醒了,氣得直罵娘,然后就想著孟映棠,再也睡不著,干脆披衣起身,給她寫信。
——媳婦啊,我收了個男人,但是我保證對你一心一意,你要是聽到傳言,千萬別信。
明氏找了最好的風(fēng)水先生,挑好了墓地。
不過遷墳的事情,延遲到了清明。
孟映棠定好的棺木,正好也得一個多月時間,這樣不至于太倉促。
她打算去做另一件事情。
她要去幫徐渡野找母親。
不得不說,裴遇還是有點能耐的,用了不到一個月,就把銀姑的下落找到了。
正好孟映棠現(xiàn)在要去給母親超度,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找她。
雖然沒有直接接觸過銀姑,但是孟映棠大概能勾勒出她的性格。
——典型的徐家性格,倔強固執(zhí),吃軟不吃硬。
孟映棠不打算上來就表明身份。
那樣的話,怕是會被銀姑攆走。
她可以徐徐圖之。
茉莉是不能跟著去了,她最多只能在馬車上等著,因為銀姑會認出來。
孟映棠需要找個人陪她一起去。
明氏忙得腳不沾地,幾乎不見人,她能找的,也只有嬋娟了。
但是說來奇怪,嬋娟原本幾乎日日都來找她,但是現(xiàn)在算算,好像竟然有小十日沒來了。
李家那邊,也沒有什么動靜傳來。
難道是出了什么事?
尤其是想到李家之前想要把嬋娟送進宮里,該不會是,她們已經(jīng)把人強行送走了吧。
孟映棠越想越害怕,自責(zé)太忙忽視了嬋娟,立刻寫了帖子,讓人去李府送給嬋娟。
但是這件事,其實是她關(guān)心則亂。
嬋娟不出現(xiàn),自然有她的原因。
事情要追溯到嬋娟最后一次來找孟映棠。
回去之后,她和從前一樣,和李隨說了孟映棠的情況。
“……啞奴已經(jīng)幫忙找到了地方……要遷墳……”
李隨面色復(fù)雜,閉上了眼睛。
嬋娟在旁邊撇嘴。
人死了,骨頭都爛了,你想起來難受了?
“什么時候遷墳?”半晌后,李隨沉聲問道。
“不知道。”嬋娟道,“您問這個做什么?”
李隨本來就難受,聞言不由發(fā)作,“那是我的女人,我不能過問嗎?”
嬋娟見他強硬立刻就慫。
“不是,您別生氣,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你莫不是吃醋了?”
嬋娟:我吃你奶奶個腿兒!
“奴婢的意思是,您去好像不太合適。姑姑看見您去,怕是,怕是會勾起新仇舊恨,對您生出埋怨,影響您和姑姑的關(guān)系……”
呸,最主要的是影響姑姑的心情!
誰要見渣男落淚?
能把人家親娘哭回來嗎?
不能。
“畢竟人都沒了,活人最重要,您說是不是?”嬋娟夾里夾氣地道。
李隨緘默不語。
海棠大概,也是不愿意見他的。
“那我就,不去了。”半晌后,他有些艱難地開口。
嬋娟如釋重負。
太好了。
她幫姑姑擋住了這礙眼的人。
“你年紀輕輕,跟在我身邊,也是虛度年華。你看看有沒有想跟著的人,我放你去。”李隨忽然又道。
嬋娟嚇得三魂七魄都要沒了。
救命!
她不走!
她剛才是不是嘚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