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對?”
“皇上如果是針對我,沒必要這般大費(fèi)周章。一直以來,皇上把你也當(dāng)成心腹,你在皇上面前,不是還時常敢開些玩笑,皇上都不怪罪嗎?”
“嗯。”
“既然那么熟,皇上對我不滿,應(yīng)該會直接找你。他可以跟你說,我不好,讓你休了我;或者他覺得你不肯,那他可以直接下旨命你我分開。”
總之,在熟悉的情況下,皇上無論如何處理這件事,都不會越過徐渡野。
但是現(xiàn)在非但越過,還偷偷摸摸,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
皇上對徐渡野,不再信賴。
這件事,要比孟映棠“迫害”紅袖,更為嚴(yán)重。
因?yàn)樾於梢笆羌依锏闹辛黜浦诨噬闲闹械姆至浚苯佑绊懰麄內(nèi)摇?/p>
“我最近,也沒做什么事情,礙他的眼吧。”徐渡野若有所思。
“我也想不到問題出在哪里,但是肯定出問題了。徐大哥,皇上想針對的,是你。”
女人在皇上那里,是根本不值得他浪費(fèi)時間的。
“不過皇上現(xiàn)在,”孟映棠道,“著急應(yīng)對齊王,應(yīng)該不會自己斬斷臂膀。所以他還要穩(wěn)住你。”
徐渡野想了想后道:“先把你們送走。映棠,你聽我說,這次不一樣。上一次,我們?nèi)铱梢酝菜馈5沁@一次,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分開。”
皇上對他生出不滿,是不會允許他做皇上最后一道屏障的。
那想必很快,皇上就會派他去對付齊王。
他在外,皇上就要拿捏他的家眷。
到時候,天各一方,很難照顧周全。
各自安好,才是上上策,日后總有團(tuán)聚的時候。
“徐大哥,你說得對,我也是這般想的。”孟映棠道,“這件事牽扯到家人,明日把周先生、參軍他們都請來,我們從長計議。”
“好。”
徐渡野摟著孟映棠躺在床上,“小哭包,無論將來發(fā)生什么事情,我對現(xiàn)在的你,都是放心的。你也要相信我,不要亂了陣腳,只幫我孝順祖母、母親,撫育兩個孩子,安心等我回來,知道嗎?”
“嗯。”孟映棠把臉貼在他胸前,聽著他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閉上眼睛。
徐渡野總覺心里憋了一股氣,卻又說不上來是什么。
大概是因?yàn)榛实蹞Q了,可是似乎他們的境遇,也沒有變更好的?
總之,就是憋屈。
蕭家大概是根子爛了。
“映棠,要不,還是換個天地吧。”他說。
回答他的,是孟映棠入睡了之后均勻的呼吸聲。
徐渡野啞然失笑。
好好好。
他真的能放心了。
雖然情況如此意外而緊急,但是孟映棠依然能安然入睡。
他的小哭包,真正可以獨(dú)當(dāng)一面了。
他驕傲。
第二天晚上,周溪正、李隨、明氏、銀姑、徐渡野和孟映棠坐到了一張桌前。
周賀站在祖父身后,嬋娟則站在李隨身后。
徐渡野簡單地說了一下,皇上對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滿。
李隨皺眉罵他:“你在皇上面前是不是又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了?”
嬋娟在背后偷偷拉了拉他袖子。
怎么能這般說話呢?
人家長輩也坐在這里呢。
雖然可能確實(shí)是徐渡野做錯了,但是私下再罵啊。
誰愿意聽著別人指責(zé)自己孩子?
孟映棠道:“這次事情,是因我而起……”
聽她說完,李隨道:“這怎么能怪你呢?分明是小人作祟,你也是無妄之災(zāi)。皇上怎么能那般昏聵,聽信讒言。”
嬋娟連連點(diǎn)頭。
就是就是。
孟映棠哭笑不得。
如果事情是因徐渡野而起,那就怪他;因自己而起,那就怪別人,總之她是不會錯的。
這就是父母的偏愛吧。
周溪正道:“我對皇上多少有些了解。他和太上皇不一樣,心思更深,更難以琢磨,而且也更容易——劍走偏鋒。既然他已經(jīng)起了疑心,那要及早應(yīng)對。”
明氏道:“渡野肯定走不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我們先離開,不要成為他的拖累,讓他能夠放手去干。我想了個辦法——”
“老太太,您就趕緊說,沒有外人。”嬋娟焦急道。
“首先要找個理由,名正言順地離京。好在朝廷沒有說,京城武將的家眷不可以離開京城,所以只要有個理由,我們就能走。我想的是白事。”
“白事?”眾人都不解。
喜事還說得過去,但是白事怎么控制?
人還能現(xiàn)殺啊!
只有徐渡野,定定地看著明氏,目光里露出幾分“威脅”——他怕祖母,又提什么去找祖父的事情。
“我活了這把年紀(jì),”明氏不慌不忙地道,“現(xiàn)在去了,不也算高壽了?”
“祖母!”
“你看你們兩個,慌什么?”明氏淡淡道,“我又不是真死。”
“您裝死?”徐渡野道。
“否則呢?”明氏瞪了他一眼,“我不看你,還得看在塵哥和霜姐的面子上,多活幾年。”
她的意思是,一旦她“死”,徐渡野勢必要扶柩回西北,將她和她念了幾十年的男人合葬。
但是現(xiàn)在情況特殊,徐渡野留下來,讓孟映棠帶著孩子們替他盡孝。
這件事,完全說得過去。
周溪正摸了摸胡子道:“是個主意,但是皇上不見得就不防。”
“沒事,我們想想可能遇到什么難處,一點(diǎn)點(diǎn)解決。”明氏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
眾人雖覺得不很穩(wěn)當(dāng),但是似乎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了。
“你也把那個破參軍辭了,”徐渡野說李隨,“跟著映棠一起去西北,總少不了你一口飯吃。”
不管怎么說,還是孟映棠的親爹。
現(xiàn)在,也像個爹了。
“我不能走。”李隨道,“我們都離開,動靜太大。越是這時候,我越要留下穩(wěn)住。”
他看了一眼嬋娟,眼中有糾結(jié)之色。
他想安排嬋娟陪著孟映棠去,但是似乎也有點(diǎn)顯眼。
嬋娟道;“看我做什么?您在哪里,我肯定要在哪里的。我又不能跟著姑姑過日子。”
李隨眼中有動容之色。
“這么好的宅子,也得留人照看,回頭我來幫忙看著,別讓下人偷奸耍滑。”嬋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