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本來想在家過完年再回京,畢竟好幾年都沒有團聚過年了,可是沒想到進入冬月趙翊就派人來催了。
沒辦法,他只好與吳景誠他們往京趕。
王知縣站在城門口,滿臉羨慕地看著馬車離開的身影,忍不住對李綱道:“伯群吶,你可真是好命啊。”
養了這么好的繼子,還找了個這么好的女婿。
就連剩下的小兒子也是好苗子,這難道就是娶寡婦帶來的福氣?
可惜了。
他家糟糠如今正身體康健,想必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
王知縣猜想道:“這半年期還沒到便被陛下匆匆召回,看來陛下很重視這倆小子啊。”
李綱卻沒覺得特別高興,只心疼自己孩子居然不能在家過年。
不如他干脆聽從瑜兒的,攜夫人搬到京城去算了?
可他畢竟不是瑜兒的親爹,他覺得自己不該住進去,還是等璉兒明年春闈之后再說了。
馬車里李瑜抿著唇,臉上的表情分明寫了不高興三個字。
說好半年假期,這不過才四個月便催命似的來了……
就像你辛辛苦苦地,全年無休地為公司加了四年班。
老板許諾你半年假期,然后你高高興興休假卻被半路叫了回去,那心情可比r了狗子太難受。
“子璇吶,也不知陛下這么急著召我們回去做甚?”
吳景誠倒是絲毫不知愁,他拿出自己第一本彈文仔細看了又看,越看就越對自己滿意。
“不查不知道,林懷這狗東西居然干了這么多喪盡天良的事,殺人全家的事兒都做得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倒是也挺有分量,不知陛下知道他在家歇息都不忘本職。
會不會感動他的赤誠之心,從而高看他一眼。
如此辛苦個幾年,他說不準又能高升幾級了。
李瑜翻了個白眼不想搭理這個家伙,他都已經四年,近五年的光陰沒和爹娘一起過年了。
“子璇,你說我這彈文到底要不要遞上去?”
看著看著吳景誠又有些糾結,畢竟林懷這個狗東西給的可不少。
“王知縣從前對我們兩個確有照顧,可他身后無權無勢的,錢財不少卻也不如林懷這么有錢。”
“林懷給了咱們那么多東西,子璇你還爽快地收了……”
見李瑜壓根兒不搭理自己,吳景誠忍不住坐到他旁邊碰了碰他手臂,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語氣道。
“反正此時還沒有到京城,這些事兒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不然我把手里的證據都給按下來。
然后你給王知縣薦個官職,這么一來大家都好過了,這些字畫金銀也都是咱們倆的了。”
這么大方的手筆,看來當地方官兒是真的賺錢啊。
怪不得人家愿意花近五千兩銀子,就為了捐個七品官兒。
“從此我們兩就開啟貪官的一生,你貪贓枉法我來幫你遮掩,簡單來說就是你貪贓我遮掩。
你枉法,我遮掩……”
李瑜被他煩得受不了,當即掀開車簾就對后面的馬車喊了一聲。
“姐,你過……唔……”
吳景誠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恨不得給這個告狀狗兩腳。
“哎呀,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你別害我啊。”
不用想都知道這小子想說什么,不就是想給他瑛姐姐說,自己慫恿他貪污受賄來著嗎?
“娘子,沒事兒,別管我們。”
安撫好身后的兩位女眷,吳景城才沒好氣兒地瞪他一眼。
“我原是看你悶悶不樂,想逗你笑一笑來著。”
他又不是掉錢眼里去,真的會跟林懷那家伙同流合污。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松開手。
李瑜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別人十五六歲想著報效朝廷,某人十五六歲就想當御史包庇好友,誰知道你到底咋想的?”
有些貪官是皇帝的錢袋子,錢袋子滿了貪官的腦袋也掉了。
有些貪官不是皇帝的錢袋子,所以翻車后腦袋也掉了。
所以……
貪可以,但是要有分寸。
不能稀里糊涂當了錢袋子,也不能莫名其妙掉了腦袋。
吳景誠大大咧咧的,必須得經常耳提命面著。
后者被懟了倒是也不生氣,將彈文小心放好就說起了別的事。
“你猜二殿下被封了什么王,他愿意心甘情愿去封地嗎?”
陛下大封功臣的時候他可瞧見了,那些武將不少都與趙昀交好,趙昀對自己沒封王的事也很不滿。
他心心念念要江浙,聽說陛下曾經也是承諾了的。
眼下陛下不給,京城鬧得也很厲害吧?
李瑜睜開眼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爭有什么用呢,趙昀這小子還是看不清形勢。
吳王?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一個反悔另一個還不服氣。
京城,乾清宮。
“我不去!”
趙昀身著四爪蟒袍,跟著孩子一般坐在地上耍賴。
“兒子到底犯了什么錯,要將兒子丟到遼東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去?”
他本來想著江浙沒了就沒了,如果愿意給他別的富庶地方,再多多補償些金銀財寶也不是不行。
誰知道居然是遼東。
“那地方雪能將人給活埋,我是你親生的兒子么,老三能回濟南封滕王,憑什么我就得去遼東封什么狗屁肅王?”
欺人太甚了!!!
“只是暫時的嘛。”見兒子鬧脾氣,趙翊難得耐著性子說好話:“遼王去了南昌遼東現在沒咱們人,你去幫爹看幾年,過兩年爹再給你挪地。”
說罷還怕兒子不信,趙翊又道:“你瞧你的封號和遼東并沒有關系,可見爹沒有要你一直在那邊不是?”
“而且你只要去了遼東,那就是手握重兵的實權藩王,這可比其余的封地好多了呀。”
他這三個兒子各有千秋,可用兵打仗就老二有大將風范。
自己剛登基根基還不是很穩,除了自己兒子別人他也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