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孟子說君子遠庖廚。”
寧照安現在看到魚就不想吃飯,但是又不好意思傷害丈夫的積極性,于是溫溫柔柔地勸道。
“夫君的手是為君王奮筆的,這些事讓下人去做就是了。”
天天吃一道菜,還要他們吃干凈,吃干凈了還要點評。
這擱誰吃不膩啊?
“哦,好吧。”李瑜看出來了,老婆孩子這道菜都吃膩了:“那我明日回來學著做酸菜魚給你們吃。”
明日是最后一日去顧家釣魚,怎么著也還得吃一天魚。
主要是自己親手釣的魚,他舍不得給別人吃。
寧照安笑著點頭,只要不是糖醋魚就可以了。
李瑜:“……”
這會兒怎么又不說君子遠庖廚了?
皇宮,紫宸殿。
“他居然把人送到東洋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趙翊有些驚訝:“顧家和東洋有什么商業往來不成?”
大雍也算是天朝上國,周圍的國家幾乎都認大雍為主國,可有兩個地方的人就除外。
其一是東洋也就是日本,其二就是草原上那些人。
東洋人曾經臣服于前朝,認為前朝富裕發達十分仰慕,到了大雍之后兩國便不再來往。
太祖皇帝倒是有心派兵攻打,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至于草原上的……
幾千年以來來打來打去的,時而友好時而干架沒什么好說的。
趙翊這話里的意思很簡單,他覺得顧家要么是通倭了,要么就是拿著東洋當幌子在忽悠他。
“陛下,慶國公說是將興安帝,送到了前朝逃難到東洋的漢族商人手中,托了他們照料。”
顧家的底盤既然扯那么大,有些移民的友人很正常。
“他說的應該是真的,若臣是慶國公臣也會如此。”
東洋和大雍的關系不好,所以皇帝對東洋的懷疑是最小得,懷疑最小也就是最安全妥帖的地方。
聞言趙翊臉色松了松,立刻讓尤烈派人去東洋將人帶回來,但是對要不要守信放了顧明遠糾結起來。
“子璇,你說朕要不要趁機抄了顧家?”
幾百年的顧家底蘊深厚,想必抄出的東西能抵個國庫。
就是名聲上對自己差些,但是他都造反了還擔心名聲?
“陛下,臣以為沒必要。”見皇帝不解的模樣,李瑜認真道:“若是同江南的商務院相比起來,顧家那點東西算什么?”
只要有源源不斷的錢夠用,何必跟自己的名聲過不去。
趙翊不以為然,哪個傻子會嫌自己的錢多呢?
雖然舅舅是自己的舅舅,可他向著趙柏的事兒到底令他不安。
而且他還背叛了趙柏,這樣的人他也實在是不敢用啊。
倒是太子趙明在旁邊說了一句:“皇祖母在世的時候最疼舅公,父皇,奪了顧家的實權就行了吧?”
國公的爵位是個尊榮,何必非要給人沒臉呢?
最終趙翊還是答應了下來,說什么之前的彈劾都核實過了,只有一些小事情是真的。
至于造反那些都是子虛烏有,但是慶國公瀆職那些不得不罰,就卸了顧明遠的所有官職好好反思。
俸祿爵位一切照舊。
旨意一出,京城的風向一下子就變了。
所有人都夸皇帝心地仁厚,并紛紛為顧家松了口氣。
雖然顧家是瀆職了,奈何人家的先祖確實做了許多好事啊。
成都府,祝家。
曾經在江南水鄉呼風喚雨的祝氏,如今只是成都府內的普通商人,房子也從江南那邊百來畝的大莊園,變成了成都府城郊四十多畝園子。
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現在依舊是當地的大戶人家。
只是沒了官職的他們,也沒從前的傲氣后沖勁兒。
士農官商,沒有官職庇佑,掙再多錢都是給官府掙的。
掙少了自己還可以花,好歹妹夫他們還能照看。
要是掙多了嘛……
所以,還是擺爛夠吃就好。
當家人祝凌山,此時正坐在葡萄藤底下睡覺。
夢里的他被同行排擠,耗光了祖宗基業過得十分悲慘。
妻離子散,淪落到在街上要飯。
饑腸轆轆的他要了好幾家,都被人給趕了出去。
好不容易有一家愿意給他飯吃,他正要往嘴里塞便聽到一陣鬼叫。
“爹,爹,表妹夫來信了,表妹夫來信了……”
好夢沒有了,祝凌山撐著肥肥的身子站起來就給了自己兒子后腦勺一下,滿是不悅地呵斥道。
“大呼小叫的,還有沒有體統規矩?”
夫人說他胖了影響健康,每日只給吃從前的一半食物。
給他餓得,都做上要飯的夢了。
“爹,你快看信,表妹夫來的信。”
祝賀霖挨了一下也不喊疼,只積極地將信遞過去。
“表妹夫?”
祝凌山腦子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待想起什么后便瞪大了眼睛。
“就是……就是我那個在京城里頭,當御前紅人的外甥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