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心中腹誹不已,要不是賣身契還在老爺手上,自己早走了,府里賣身契在夫人手上的丫鬟小廝早跑路了,就只剩下他們這群倒霉的,如今,府里這些小廝丫鬟每天吃不飽沒地睡就算了,還得一個人干三四個人的活,還沒有工錢,這日子,真是,看不見盡頭。
好在,他已經聯系了自己的好友,一旦錢借到,就把賣身契贖回來,趕緊逃離此地。
一聽是隔壁府,永寧侯來了興趣.
“去搬梯子來,本侯親自去看看。”
永寧侯可是聽說了今日那長樂公主幾個小孩在弘福寺干的事,如今隔壁府這么臭,難不成那長生殿的報仇方式都如此陰損,把人全扔糞坑去了。
“老爺,梯子上次被夫人叫來幫忙搬嫁妝的長樂公主那一群小孩和護衛,順帶搬走了。”小廝一臉苦色。
現在的永寧侯府窮的只剩下個殼子,除了房子不能挪動,其他能搬動的只差屋頂上的瓦片和門口的牌匾沒被搶走了。
永寧侯聽到這話,差點又被氣暈過去。
帶著小廝來到靠近鎮北侯府的院墻腳下。
“你們幾個蹲下,你們幾個跟我爬過去看看怎么回事。”
說罷,一群小廝就跟疊羅漢似的,一個踩一個爬了過去,永寧侯也跟著爬了過去。
已經翻過墻,到了鎮北侯府的永寧侯,現在迫不及待地想去瞧瞧時家人的慘狀了。
永寧侯帶著小廝往臭味越濃的方向而去。
“這鎮北侯府怎么一個人都沒有,難不成被滅門了?”永寧侯幸災樂禍的跟旁邊的小廝說道。
小廝現在沒有心情搭理自家老爺。
自從老爺和離后,越發難以捉摸了,現在竟跑到這么臭的地方來,小廝很想去死一死,早知道,他剛剛就應該蹲下來當個墊腳石,何至于來這找臭氣聞。
幾人一路沿著臭味找到了茅房。
永寧侯實在受不了這個臭味,于是吩咐跟來的小廝,讓他們拿棍子去里面翻翻,是不是時家的人都被扔下去了。
幾個小廝此刻弒主之心達到了頂峰。
最后還是理智戰勝了沖動,幾個小廝拿著棍子往茅房而去。
而皇宮內的零一帶領著暗衛迅速趕來了鎮北侯府,正好看見了鎮北侯府門口一群背著包裹出門的小廝丫鬟。
零一隱去身形,躲在暗處聽了一耳。
“也不知道誰這么缺德,竟然炸了咱們鎮北侯府的茅房。逼的老夫人和小公主他們全收拾包裹住客棧去了。”小廝憤憤不平,他們好不容易把茅房院子打掃干凈,但是身上臭味一直散不掉,如今,他們這群丫鬟小廝,也只好全跑出來避難來了。
“就是,也不知道誰和咱們鎮北侯府有仇,想出這么陰損的法子。”一群丫鬟一邊捂著鼻子,一邊快步的逃離鎮北侯府。
零一聞言趕緊往鎮北侯府內巡視了一圈,正好看見永寧侯指揮著小廝們拿著棍子在鎮北侯府的茅房里不知道干嘛。
零一想到剛剛府門口那群丫鬟小廝說的話。
腦中自動把邏輯串上了。
這永寧侯記恨長樂公主讓他失了錢財和被貶了官,于是大半夜翻墻過來,吩咐小廝,偷偷在人家茅房攪風攪雨,把鎮北侯府的人全部逼出了府躲臭去了。
自以為得到了真相的零一帶著眾暗衛撤退,實在是太臭了,真不是人待的地。
再說那方丈就算來了,也一時找不到長樂公主的所在地。
零一連忙往皇宮而去。
回到皇帝寢宮的零一,看見陛下還沒睡,于是連忙上前。
皇帝看見本應該出現在鎮北侯府的零一,此刻竟出現在這里,心里一個咯噔。
“你又晚了一步?”
零一窘迫道:“回稟陛下,長樂公主并不在鎮北侯府。”
皇帝正想說話,突然聞到一股若隱若現的臭味,捂著鼻子后退了一步,嫌棄道:“你這是去哪了?”
零一看見陛下捂鼻子后退的動作,更窘迫了。
于是把鎮北侯府的事情說了一遍。
“屬下去的時候,正看見那永寧伯爵正在吩咐自己的小廝,在鎮北侯府的茅房里攪風攪雨,如今,整個鎮北侯府臭氣熏天,府內現在不管主人還是底下的丫鬟小廝,全部跑出府避難去了。”
皇帝聽完,只覺得荒唐,難不成平日里風度翩翩的永寧伯爵,心胸如此狹隘,竟干出如此上不了臺面的事,難不成他和自家夫人和離后,受不了這個刺激,心里扭曲了,還是最近關禁閉,把人關出了毛病。
可不管是哪種結果,也不是永寧侯能偷摸跑去人家府上干出這等事的理由。
皇帝氣的額頭突突跳,底下官員受點刺激就干出這等缺德的事,難不成,以后早朝,他這個皇帝都要聞著底下官員身上飄來的臭味嗎。
皇帝揮手示意零一退下,喊來門外的公公,即刻擬旨,把本就被降為伯爵的永寧侯,再降了一截,直接貶為了子爵。
在鎮北侯府忙完踩著小廝翻墻回府的永寧侯,一大早接到宮里的旨意,還以為皇上終于想起了自己,這是要給自己恢復官職了。
府中上下喜滋滋的出門接旨,老夫人眼含期待的看著手拿圣旨的公公,好日子要來了。
黃公公雙手捧著圣旨,尖細的聲音在破敗的伯爵府響起。
“永寧伯爵,性狹量淺,睚眥必報,有失風度,實非良臣之選。今特降其爵位,貶為子爵,以示懲戒。望其在府中潛心悔過,自省其身,往后不得再有此類惡行,欽此。”
老夫人到口的隆恩浩蕩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生生卡在了喉嚨口。
曾經的永寧侯,現在的永寧伯爵,哦不,應該是現在的永寧子,一臉懵逼的看著來宣旨的公公,急切的辯解道:“公公,陛下是不是搞錯了,本侯一直待在府中,何來報復他人一說?”
公公揚起下巴,斜睨著跪著的永寧侯道:“永寧子是要抗旨嗎?還有你現在是永寧子,請不要再自稱侯爺,否則陛下知道,永寧子你的爵位再降,可就沒了。”
滿腔苦楚無處宣泄的永寧子,只能含淚接下了這莫名其妙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