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后院。
墨朗聽到傳喚進(jìn)入臥室。
徐睿已穿戴整齊。
還是一套尋常布衣。
配著那張明月皎皎的臉,還有骨子里透出的優(yōu)雅姿態(tài),讓人覺得布衣也金光閃閃起來。
這是墨朗的視角。
他心想:人靠衣裝不絕對。
有時候衣服要靠人。
公子最近開始吃肉多起來,明顯開始長肉了。
他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讓公子恢復(fù)到從前。
墨朗心里喜滋滋。
他手里拿著一樣?xùn)|西,默不吭聲放到桌子上。
那是一個斜挎包。
跟陸青青的很相似,只不過是個男款。
里面也被墨朗學(xué)著陸青青塞了小食物。
炒花生,炒核桃,桂圓,酥糖。
雖然他知道公子不會背這種女里女氣的東西。
但是,萬一呢?
就算吃一口也是好的。
徐睿轉(zhuǎn)身,沉吟道:“墨朗,我需要你潛入京城,查一些事情?!?/p>
一聽京城,墨朗神色一肅,單膝跪地。
以前聽公子的言語,似想與過去徹底斬?cái)啵鲆粋€普通人。
京城里,還有是什么公子放不下的嗎?
難道是丞相家的嫡女……
“墨朗……你去查,當(dāng)年皇后在圓光寺誕下七公主,是否有蹊蹺……”
"你去查,九皇子的生母……"
“你去查,能引來鳥兒的曲子……”
“必要時,聯(lián)系不問世事的慶安老王叔……”
徐睿的每一句話,都在墨朗心里掀起軒然大波。
這些事看起來沒什么關(guān)聯(lián),但他已經(jīng)意識到,公子是在調(diào)查被害的真相!
咦?他怎么敢去聯(lián)想公子做事的背后緣由。
這不是一個合格的暗衛(wèi)。
暗衛(wèi)只要聽命令就行了。
可是……可是他止不??!
腦子在自動往深處想!
“公子,我走了,您這邊……”
墨朗本該領(lǐng)命就走,可嘴巴不知不覺就問出了。
他實(shí)在放心不下。
“我有手有腳,不必?fù)?dān)心?!?/p>
“傅冷他……”
墨朗實(shí)在受夠了!
天天半夜被他“吼吼”的吵死了。
偏偏別的大夫都治不好,說中風(fēng)了,癱了,要一輩子在床上了。
去問陸姑娘,陸姑娘只有四個字:等著就是。
尋常他也就等著了,可現(xiàn)在他要離家,公子身邊得有人!
“公子,屬下能不能再請陸姑娘……”
“不必,還有十天?!?/p>
?。?/p>
十天傅冷就好了?
公子怎么知道?
徐睿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布包上,道:“陸姑娘的父兄被打了板子,兩位兄長七日才下床,父親十五日下床,所以,她懲罰傅冷三十日。”
七加七加十五等于二十九,四舍五入三十日。
當(dāng)日人家說的明明白白。
就算下了床,身體也要鍛煉一段時間才能恢復(fù)。
這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她,恩怨分明,是個講究人兒。
傅冷沖動無腦,自視過高,也該受一下教訓(xùn)。
墨朗驚愕。
此時才知其中門道。
可是,說三十日就三十日,陸姑娘的醫(yī)術(shù)強(qiáng)到這地步?
而且,公子似乎很相信!
“嗯,墨朗,你覺得我今日這身……不突兀吧?”
?。?/p>
墨朗回神。
才發(fā)現(xiàn)徐睿已經(jīng)把那個挎包背在身上!
他心里一陣激動。
背上就意味著公子會吃那些小零嘴。
那又能長肉了!
墨朗的高興在臉上展現(xiàn)出來。
冷面酷哥又變成憨憨。
“公子穿的,很尋常,和陸姑娘站在一處,也很諧和,一點(diǎn)都不突兀?!?/p>
前日公子去流云村查看莊稼地套種的情況,穿的就是這種布衣,當(dāng)時也問過他。
今日又問,墨朗下意識就以為他還是去流云村,詢問陸姑娘種藥材的情況。
所以,嘴巴一張,就說了這話。
說完才覺不妥,慌忙又跪下。
“屬下失言!”
他現(xiàn)在怎么越來越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和腦子了!
正懊悔呢,面前出現(xiàn)一只白皙好看的手。
手心里放著兩顆酥糖。
公子賞他兩顆糖!
墨朗雙手接過。
這一刻,他覺得這兩顆糖重比千斤。
比以前賞賜的頂級金瘡藥都要貴重!
“墨朗,調(diào)查事小,性命為重。
活著回來,這是命令。”
“是,屬下遵命!”
他會回來,一定要活著回來!
他還要繼續(xù)跟在公子身邊,忠誠不二。
墨朗離開。
徐睿又去傅冷的屋內(nèi)看了看。
一進(jìn)去,傅冷在心里就罵了墨朗一頓。
這都把公子打扮成什么樣兒了!
公子乃天上月,月中仙。
就算淪落凡塵,也該被服纖麗,膳食柔嘉。
瞧瞧公子那張俊臉,他想問一句:他眼瞎啊!合適嗎?合適嗎!
最起碼穿件附和縣令公子身份的衣衫,配一顆公子最愛的白玉石。
這種事還是得他來!
什么時候能好起來啊,什么時候能好起來??!
陸青青,陸神醫(yī)……快來??!
“好好照顧?!?/p>
徐睿對剛換的男仆囑咐了一句。
“是是,小人一定會盡心盡力的伺候傅爺?!?/p>
嗚嗚嗚……
傅冷不敢喊,一喊就會流口水,會惡心到公子。
他要快點(diǎn)好,快點(diǎn)好起來!
他要親自伺候公子!
等徐睿出去,他就開始發(fā)泄:“啊啊啊啊……”
“傅爺,你咋了?哪里癢嗎?”
男仆手勁極大,一把就把傅冷掀了個面,對著傅冷的后背抓撓。
氣的傅冷叫的更厲害。
墨朗這從哪里找的傻吊玩意,疼死他了!
男仆像翻拉臭臘肉一樣,把傅冷翻來翻去的抓撓。
最后抓遍全身,撓頭直問:“傅爺,您到底哪里不舒服?。?/p>
小的在馬棚刷了十年馬,也沒這么難琢磨啊?”
在馬棚刷馬的!
傅冷的眼淚又從嘴角流出來。
男仆也愁。
墨爺給了那么多銀錢,他得把活干好啊!
就算傅爺再難伺候,為了一家子老小,他也能堅(jiān)持!
難道人比馬還難伺候嗎?
男仆想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
“哦!小的知道了!”
“傅爺,您這是躺久了,血不通,渾身麻癢是不是?
沒事,小的幫您活動?!?/p>
“先活動一下腿,一二,一二,一二……”
“再來胳膊,一二,一二,一二……”
“頭也搖擺一下,一二……”
“哎呀傅爺,起效了,您尿了……”
“沒關(guān)系!小人最擅長的就是刷……哦,給人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