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青跟著過去一看,立馬來了一句:“不能再拖,準(zhǔn)備手術(shù)!”
“什么手,書?”
“哦,是開刀,馬上!”
陸青青藥箱里有早準(zhǔn)備好的一套手術(shù)用品,只是剛才已經(jīng)用了些提純的酒精,再開胸,恐怕不夠。
她給病人塞嘴里一粒急救藥丸。
“把他抬到帳中!準(zhǔn)備大量熱水!”
“傅冷,騎馬去我家拿酒精,全都拿過來!”
“四喜,輔助!”
陸青青將軍一般下達一串命令,半點都沒有遲疑和拖延,然后和四喜進帳。
幾個大夫張嘴結(jié)舌。
“這意思,她能救?”
“她會開刀?”
“她師從何人,難道是圣醫(yī)門的人?”
“怎么可能,圣醫(yī)門向來只收達官權(quán)貴做徒弟,幾時能輪到咱們小城的小人物!”
“而且,也不是人人都會開刀,只有他們門主和門主的徒弟……你說她不會……”
“想啥呢!要是她是圣醫(yī)門門主的徒弟的,哪還會待在這里,進出皇宮都沒問題。”
幾人全都看向發(fā)呆的龐大夫。
問:“龐大夫,你都不敢下手,她卻敢治,是真的還是逞能?
畢竟,那人眼看也活不了了,家人也沒了,就是治死也沒人找麻煩。”
龐大夫回過神,聽聞皺眉:“別亂說,都一起在這忙活半天了,人家哪里是那樣的人,你們沒看到去找她救治的越來越多了嗎?”
好像是。
這邊排隊的越來越多,不僅有女人孩子,還有男人。
“好了,讓那些人到這邊排隊吧,陸大夫一時半會兒沒有時間了。”
龐大夫讓人散了,他又站在原地一會兒。
好想進去瞧瞧啊。
“熱水來了,熱水來了!”兩個衙役抬著一口熱氣騰騰的大鍋到了帳外。
“龐大夫在外頭嗎?”里面?zhèn)鱽砬宕嗟脑儐枴?/p>
“在,在,我在!”
龐大夫急忙喊,還下意識的揚了揚手。
“龐大夫,麻煩你進來幫忙。”
龐大夫進去的時候,看到陸青青和四喜身上都穿了一件干凈無染的白色外衣,口鼻用布罩掩住,手上也帶了半透明的手套。
病人上半身已經(jīng)脫光,也擦拭干凈。
而一旁的藥箱打開,總共三層,第二三層整整齊齊擺放著數(shù)把澄亮而形狀各異的刀具。
龐大夫驚訝。
他開刀也就只用兩三把刀具,而且刀刃很厚。
可陸青青那些刀具,有的薄如紙片,有的短如指節(jié),還有勾,剪,鑷子,全都發(fā)著銀色的光澤,一看就鋒利無比。
這些刀具,堪為奇珍!
好想要一套……
“龐大夫,你幫忙煎煮黃芪,蒼術(shù),川穹……”
這是進行空氣消毒殺菌,防止疫病,龐大夫自然懂,馬上動作。
陸青青給病人灌了麻沸散,他終于昏睡。
“準(zhǔn)備拔!”
四喜肅穆以待,手中握住了水煮過后的布條。
龐大夫睜大眼看過去。
隨著陸青青拔木棍的動作,四喜快速用布團堵住血窟窿。
依舊有噴射的血沾在了臉上。
“龐大夫,給我們擦臉。”
“好,好。”
龐大夫撈出一個布條,擰干,給四喜擦臉,遲疑了一下,又給陸青青擦了。
他年紀(jì)反正都能當(dāng)陸青青的爹了,這有啥的!
“黃芪水涼好備用。”
陸青青說完又下針孔最穴,并以拇指食指用力提拉水泉,仆參二穴,進行止血。
龐大夫備好水,看的目光灼灼。
她的下針手法,果然是大師水平,今日終于見到了!
血止住后。
陸青青開始沖洗傷口。
“里面有很多木刺,需要一一找出。
四喜,一號,三號,八號工具消毒備用。”
“止血棉。”
“再清洗傷口。”
“消毒。”
……
“桑白線,縫合。”
一個時辰后,病人的胸膛已經(jīng)縫合完成。
一層一層,針腳細密規(guī)律,像婦人縫衣一般細致。
龐大夫又想到自己縫過的皮肉,像橫七豎八的樹杈子。
傅冷正好帶著酒精趕了回來。
又是一輪殺菌消毒。
最后上藥,包扎。
龐大夫已經(jīng)激動的心魂顫抖。
與陸青青的手法相比,他之前的縫合術(shù)簡直可稱為稚嫩粗糙,連入門都算不上!
“這就算救過來了吧?”
雖然如此問,但他已經(jīng)篤定人能活下來。
如此精湛的開刀術(shù),連一根細微的木刺都挑了出來,沒有引發(fā)大面積出血,可見沒有傷到心脈,一定不會有事了吧?
可陸青青搖頭:“還不確定,要度過兩日危險期,熬過燒熱再說。”
“為什么還會燒熱?”
“燒熱是必然的,這空中有數(shù)不盡的灰塵和 病菌,再殺毒也做不到真正的無垢,所以,后面才是最兇險的。”
龐大夫恍然。
他還道為什么需要一遍遍的清洗傷口,擦拭刀具,又是蒸煮藥草的。
他之前只需要燒一遍刀子,覆一層草藥就可以。
但是引發(fā)潰爛燒熱也屢屢發(fā)生。
以前還以為是人與人的身體抗病能力不一樣,現(xiàn)在才知原來是這個原因。
“這幾日,這帳子中蒸煮的藥不能停。”
陸青青看著她好不容易提純的一小罐酒精,無奈的嘆口氣。
這個時候沒有高濃度酒,她弄這個費了大量糧食和時間。
還有她之前喂的急救丸,都是用珍貴藥材制作的。
做一場手術(shù),成本太高了些。
但遇到緊急情況,又不能不救。
這樣她以后也只能……
從有錢人家身上找補平衡了。
四喜在擦拭清洗每一個刀具,清洗完又用火烤干,然后一個個又?jǐn)[回到箱子里。
龐大夫盯著那些刀具,想上去看清楚些也不好意思。
這已經(jīng)很不要臉的偷學(xué)了人家不少了。
陸青青眉目一動,問:“龐大夫,你的開刀縫合術(shù)是從哪學(xué)的?”
“偷學(xué)的。”
說完龐大夫就是一捂嘴。
哎呀我去,怎么禿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