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救命,爹,李夢她瘋了!”李滿瘋狂拍門大叫。
又回頭驚懼求饒:“小妹,你不能這樣,我是你二哥,親二哥啊!”
“親二哥?我記得那次我被梁有田打的時候,爹讓你給我送兩斤豆子,你全看到了。”
李夢笑的諷刺而破碎:
“可是,梁有田給了你300文加一壇酒,你就過來勸我生不出孩子就聽話,別讓人休了,讓老李家在村里抬不起頭來!”
“從那之后,我就知道我的哥哥們不會為我出頭,我有四個哥哥和沒有一樣!”
"因為你的不管不問,梁有田后來打的我更厲害,有一次打的十天下不了床!
我半年沒回家,可是你們一個去看的都沒有!"
可她出嫁前,明明給哥哥們洗衣做飯,縫衣做鞋,沒讓他們操心過一次!
“以前都算了,也是我自己懦弱,我只當沒有你們這些哥嫂,可是……為什么現在又來害我?!”
帶血的斧頭一下子劈在門上,驚的外面的人“騰騰”后退。
李老鴰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腦子里全是剛才李夢說的話。
“我半年沒回家,可是你們一個去看的都沒有!”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心里還埋怨過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果真是別人家的人了,半年不回來看看他。
他真是,不配當爹啊!
投胎到他們家,閨女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爹,你愣著干什么,快讓開啊!”
老三急的推開他,和老四一起撞門。
可是小張家的門做的也太結實了,竟然撞不開!
“全都讓開!”一聲大喝。
徐縣令帶著人來了。
一番踢撞,門終于倒了。
里面的場景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李夢被李滿壓在身下,斧頭被奪,眼看就要劈到她的身上。
“住手!”
官差沖上前,一下子踢翻李滿,將他壓在地上。
“李夢姐!”
“李夢姐!”
陸青青幾人趕緊跑到李夢跟前。
李夢的臉色,像是敷了一層白面,鬼一般,眼睛里更是沒有半分生氣。
陸青青趕緊把脈。
“青青……我是個沒用的,做不到你嘴里有勇有謀的那些女子,我太累了,要去找張凜了……”
“胡說什么!誰讓你做別人,做好自己就可以!”
陸青青把了脈,眉頭緊皺,不確定似的再次把脈。
氣血運行快,脈象隱約滑利,并不明顯,不確定是不是因為此時李夢心情起伏太大的原因。
“李夢姐,你上次癸水什么時候?”
“癸水……忘了,應該快來了。”
“不會來了!李夢姐,你懷孕了!”
管它是不是,李夢此時的狀態就像心如死灰似的,她得先穩住!
李夢眼睛漸漸聚了光,手就放到肚子上。
懷孕?
她懷孕了?
這是她很早以前想了無數遍的事,想的一度夢里都是她大著肚子的樣子。
想的癸水都不正常,想的吃什么都嘔吐!
可是她與小張成親后,白天做活晚上忙,根本沒時間再想孩子的事。
可,就有了?
有了,張凜的孩子!
巨大的喜悅翻涌上來,她只覺的胸口發堵,想吐!
還有,此時才覺得小腹發緊發疼,難受的厲害。
“青青,我疼……孩子!”
“沒事,肯定是動了胎氣,吃下去。”
陸青青給她喂了一顆安胎藥。
院子里,官差將地上哀嚎的人全都押了起來,連斷手和斷耳朵和嚇暈的,都被綁了起來。
李夢方才如夢初醒。
殺人了。
她殺人了!
還砍了一堆人!
“怎么辦?怎么辦?我不知道我有了孩子!要是我知道……”
“別慌!和你沒關系,別亂說話!”陸青青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就聽徐縣令沉聲音命令:“光天化日,入門偷盜,全部押入大牢!”
“沒有,我們沒有!大人,大人,是李夢殺人啊!”李滿大呼。
“先有入門,才有擊殺!賊律言:無故入室宅,殺之無罪!何況現在,只斷手耳,何來殺人!
倒是你,剛才眾目睽睽,舉斧殺人,若不懲治,何以正法!”
“不,不是,我們沒有偷盜,她是我們親妹妹,我們是來安慰她的,大人明察,大人明察啊!”李志滿頭血污,已經顧不得斷裂的耳朵,大聲喊冤。
徐縣令冷面無情,看向李夢:“他說的是真的嗎?”
四個人全都求救般的看向李夢。
李夢一句一頓,清晰無比:“不是真的!他們,就是來偷盜的!地上的銀兩,就是證明!”
四人眼中一下子沒了光亮。
李滿不甘心又朝李老鴰叫嚷:“爹,爹你說句話啊!爹,我們是你兒子,親兒子!老三,老四,你們說話啊!”
老三不說話,老四“呸”了一聲,罵了一句:“活該!一群喪盡天良的狗東西!”
小張才幾天沒回來,全家急的上火,他們來趁火打劫,禍害親妹妹,怎么還有臉讓人救!
李夢看向李老鴰。
李老鴰現在已經意識到,李夢心里,其實是對他有怨的。
只是因為自小孝順,讓她從來沒有說出口。
她有哥哥,和沒有一樣。
她有爹,也和沒有一樣。
他這個爹,為她做的太少太少了。
“我閨女說的對,早前的時候,我們已經和這兩家不來往了,村里人全知道。
剛才,李志還去騙我們,說是在西山像是看到有個受傷的獵戶,所以我們才跑那邊去。
這兩家,分明是有預謀的入室行盜!”
李老鴰話一出,四個人全都癱軟絕望。
斷手的龐氏失血過多,再次暈了過去。
李夢垂下了頭,默默掉了眼淚。
她爹還不知道這幾人要把她再次推入火坑的事,就已經這樣維護她。
可見以前不是不疼她,是真的疏忽大意。
最后,徐縣令因為幾人家中都有孩子要養,只將妄圖殺人的李滿關入大牢,其余人各打三十大板。
自始至終,沒有提過梁有田的事。
“青青,梁有田,是被你藏起來了嗎?”李夢小聲問。
“不是,上山的人可能還是驚動了野獸,有野獸下來,把他咬死了,咬的都不知道是誰了,大人讓人抬去義莊了。”陸青青朝她眨眨眼。
她去報告給徐縣令的時候,徐縣令啥也沒說,直接就讓人抬走了。
她還以為至少檢查檢查的。
白浪費了她和二虎做的努力。
李夢頓時明白了,感激的又冒出熱淚:“青青……嘔……嘔……”
堵在胸口的那股惡心感終于涌上來。
不過腹中空空,只是干嘔。
陸青青剛要扶著她進屋,就聽見有人跑來報:
“大人,山中發了訊號!”
“是黃色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