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他等不到她來,就死了!
墨朗還撐著一口氣,此刻聽到聲音,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公子……”
“別說話了!”陸青青低喊。
“快給他脫了衣服,把血擦干凈,我要扎針!”
“不,公子……皇宮,密室,東西。”墨朗想抬手,卻抬不起來。
他的眼睛睜的很大,執(zhí)拗的, 急切的,怕死不瞑目的。
對著姬如硯張開了嘴巴。
姬如硯上前,捏住他的嘴巴,嗓音有些破碎:“我讓你平安回來的……”
“你為什么要去密室!”
皇宮的密室,機關重重,共有三道門。
除了父皇,連皇后和他這個太子,都沒有進去過。
曾有兩次,宮內進了賊人夜闖密室,第一次只闖進了第一道門就全軍覆沒。
第二次,進了第二道門,沒有全軍覆沒,逃走了一人。
這樣可怕的密室,墨朗竟然敢闖,還拿到了東西!
他真是,不要性命!
姬如硯手指顫抖著伸進墨朗全是血的嘴巴里,扯住一根細細的線。
隨著染血的細線扯出,墨朗表情猙獰,青筋凸起,一個嘔吐,連帶著噴出一口血,有什么東西帶了出來。
姬如硯扔到地上,紅著眼對著墨朗命令:“孤讓你活下來!聽到?jīng)]有!聽到?jīng)]有!”
“……太……重要……”
墨朗說完,像是完成了最終任務,眼睛看著姬如硯,安心又不舍,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墨朗,墨朗!”
“回生丸,對,我有回生丸,吃了可再拖五個時辰!”
姬如硯慌張的在自己的身上翻找。
顧承舟眼睛發(fā)濕,公子這是急糊涂了,回生丸明明只能拖三個時辰。
而且,他剛才已經(jīng)喂過了。
“公子,您……”
陸青青一根長針扎在墨朗心脈上。
“他已沒有自主呼吸,吃個更好的吧!能拖三天!”
陸青青又掏出了一顆玻璃彈珠一樣大的藥丸,捏碎外面的蠟皮,捏住墨朗的嘴巴一放下巴一抬。
顧承舟:“三天……”
他的是三個時辰。
原來給他的是效果最差的。
剛才他已經(jīng)讓人去給他哥送去了兩顆,還在信里說:此藥千金難買,世間難求,把你那一堆垃圾都扔了吧,最無敵的神藥就是這兩顆。
好家伙,原來還有更無敵的!
公子手里的也才五個時辰,看來那個三天的很不容易得。
待墨朗好了,他一定要“不擇手段”,弄兩顆過來。
“青青,吃了這顆,是不是墨朗就能救活?”姬如硯期冀的問。
“不一定,若是這三天能救過來,問題就不大,救不回,那就……”
是他的命了!
回生丸只是拖延氣息留存的時間,拖到大夫過來施救,若傷了根本,回天乏術,那也只是拖延斷氣的時間而已。
墨朗傷的太重了。
失血過多,光刀傷就有二十多處,很多大的砍傷全都翻著血肉,還有捅傷,摔傷,內臟還不知有沒有破損,這次,她真的是要好好縫補了!
“衣服脫光,熱水擦身,去喊老龐和四喜過來助我!”
陸青青布包一散,露出108根長短不一的銀針。
姬如硯沉聲命令:“快去!”
顧承舟和徐縣令全往外跑。
姬如硯上前拿著剪刀剪那些破碎的衣物。
陸青青打開藥箱底下二層,拿出刀具開始消毒。
“墨朗不會死的。”姬如硯一邊給他擦身一邊說。
“他是暗衛(wèi)出身,本身體質就比別人恢復能力強。”
“要不然熬不到長大。”
“很多毒藥對他們也沒用。”
“曾經(jīng)的暗衛(wèi)首領,有一次腸子都出來了,自己塞進去,用線縫起了肚子,熬了一個月,還是活過來了。”
“而且,現(xiàn)在還有你這個神醫(yī)。”
“所以,他不會死。”
“嗯,他不會死。”陸青青說。
“你是未來天子,說話天都要眷顧一分。
而我是神醫(yī),閻王也要讓我三分!
咱倆保的人,怎么可能死!”
未來,天子。
姬如硯的目光向西,似透過重重障礙,看向那座金光閃閃的皇城。
逐漸變得嗜殺,如透骨的寒刃,下一刻就要剜掉敵人的脖頸。
是的,他會回去的。
為拼盡全力去救他的那些暗衛(wèi),為他求情遭暗殺的老臣,為太子謀反一案牽扯進去的所有人。
為他自己,討一個公道。
姬如硯撿起了地上沾滿血的那一卷東西。
除掉外面一層的油紙,里面是卷成細細一根條的紙。
紙打開,是一個妙齡女子的肖像。
女子絕美。
桃花細長眼。
鵝蛋橢圓臉。
瓊鼻檀口。
一身雨過天青軟煙羅,流風回雪,執(zhí)扇微笑,飄飄若仙。
只一眼,姬如硯腦中便像是聽到一種來自遙遠的聲音。
云一般,霧一般,縹緲無形。
那是一種陌生的語言,就像是……那時在山中遇到狼群時,腦子里出現(xiàn)的那些古怪的音律。
他以前,一定聽過,否則不會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腦子里。
就像青青說的,人不能憑空想出沒見過,沒聽過的東西。
那可能是他隱藏在最深處的,早已遺忘的,或許是他幼兒時期的記憶!
而這個女子,他看著莫名有種親近感。
她是誰?
陸青青瞄了一眼,只看見是一個女子的畫像,衣衫飄飄,很是曼妙。
她也沒多問,走到床前,看著全身沒有一處好皮肉的墨朗。
心道,這就跟當時在山上第一次看到姬如硯全身時一樣,除了犄角旮旯,其他地方都帶了傷。
那會兒山上沒人,她把姬如硯脫了個精光。
現(xiàn)在姬如硯好歹給墨朗留了一條短短的底褲。
陸青青雙手齊動,銀針快速插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