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晚上,時安瀾不顧周暖的勸阻,帶著時序之過來看周繼海。
當然,他明面上的借口還是學生的家長。
因為事先知道他們會來,周暖特意去走廊接他們。
“周老師!”時序之一見周暖就飛奔著過來,抱住她的腿。
一個星期沒見,他怪想她的。
三個人一起走進病房。前面是手牽著手的周暖和時序之,后面則是拎著禮品盒的時安瀾。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家三口呢!
在看到時安瀾的一剎那,周繼海和劉小茹都怔住。
劉小茹沒想到時安瀾竟這么年輕,而且還這么帥;周繼海則是因為時安瀾本人比電視里看起來更年輕,也更隨和。
“爸,媽,時書記來了。”一進門,周暖就連忙向周繼海夫婦介紹時安瀾。
“時書記好。”劉小茹下意識就站起身;周繼海則早已從床上坐起,斜靠在床頭。
“叔叔阿姨好。”雖然周繼海夫婦只比他大十幾歲,時安瀾還是以晚輩的身份禮貌地稱呼他們。
被堂堂的父母官這樣稱呼,兩人臉上都有些不自然。
“不敢當,不敢當!”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時安瀾將手中的禮品盒遞給劉小茹,“這是給叔叔帶的一點補品。”
“那怎么好意思?”劉小茹不敢接,雙手下意識搓著衣角。
“媽,既然人家已經帶過來了,你就收下吧。”周暖開口,打破了這一尷尬局面。
“哎,謝謝時書記。”劉小茹雙手接過,連連道謝,根本不敢抬眼去看眼前的男人。
和劉小茹的局促不安、手腳都不知放哪的窘迫相比,周暖顯得淡定許多。就好像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時書記,而只是她熟悉的一個朋友。
周繼海不動聲色地將這一切看在眼里。
“時書記,請坐。”周暖指了指沙發。
“好。”時安瀾大大方方坐下。
周暖隨即遞上一瓶礦泉水,又擰開另一瓶礦泉水,遞給時序之。
“叔叔,這病房住的可還習慣?”時安瀾打量了一眼房間,朗聲開口。
“挺好的。”周繼海朝他微微頷首,“時書記,有勞你費心了。”
“呵,您客氣了,應該的。”時安瀾淡聲一笑,“我們家序之平時多蒙周老師照拂,我這也算是禮尚往來。”
劉小茹剝了一只香蕉,遞給時序之,問他,“小朋友,吃香蕉嗎?”
知道時書記要來,她特意叫周暖買了些水果。
時序之望了一眼時安瀾。后者摸了摸他的腦袋,溫和地說,“你想吃就吃吧。”
時序之便用雙手接過,還不忘道謝,“謝謝奶奶!”
“不謝不謝。”劉小茹開心地大笑,“告訴奶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時序之。時間的‘時’,秩序的‘序’,知乎者也的‘之’。”小家伙一板一眼地回道。
“好名字!真乖。”劉小茹忍不住也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這孩子,長得可真俊!她在心里暗暗贊嘆。
“時書記,您這么忙,還抽空親自來看我,周某人受之有愧呀!”周繼海和時安瀾的談話也在繼續。
“您千萬別這么說。您是周老師的父親,對我而言,您也跟我的長輩一樣。”時安瀾謙虛地擺了擺手。
聽到這話的周暖一愣,忍不住去看時安瀾。
這話說的!他是怕周繼海不知道他們的關系嗎?
很顯然,這話周繼海聽進去了。
他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掩飾性地咳了兩聲,這才開口道,“時書記,您可千萬別這么說。您是江城堂堂的一S之長,我周某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還身有殘疾,實在是愧不敢當啊!”
“周叔叔,您千萬別這么想。我現在的身份不是江城的時書記,而只是周老師班上眾多同學家長中的一名。”時安瀾依然謙卑有禮。
“那我就更不敢當了!我們暖暖何德何能,竟然讓班上同學的家長如此勞神費力!”
“周叔叔不必介意。我剛才也說了,周老師對我們家序之平時多有照顧,我這也算是投桃報李。”
聽著兩個男人你來我往,明槍暗箭,周暖一個頭兩個大。
他們這是在打太極嗎?
她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
雖說周繼海全程說的都很禮貌、客氣,可卻處處透著疏離,就好像他根本不愿和對方扯上關系一樣。
坐了大概十多分鐘,時安瀾起身告辭。時序之依依不舍地拉著周暖的手,“爸爸,我們就要走嗎?我還沒跟周老師說幾句話呢!”
周暖彎下腰,捏了捏他的臉蛋,柔聲道,“沒關系的。明天你們不是要返校嗎?到時你再和周老師多說說話,好不好?”
“好。”小家伙懂事地點了點頭。
“走吧。”時安瀾牽起他的手,又回過頭跟周繼海和劉小茹打招呼,“叔叔阿姨,我們先走了。”
“”我送送你們。”周暖自告奮勇。
待三人走出病房,周繼海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怎么了老公?”劉小茹被他這個表情嚇了一跳。
“哼!”周繼海從鼻孔里哼出一聲,“你養的好女兒,就要給人家當后媽啦!”
“什么呀老公?你這話我怎么聽不懂呢?”劉小茹一頭霧水。
“我說,那個時書記對咱們暖暖心懷不軌!”周繼海皺著眉重復了一句。
“不會吧?”劉小茹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哼!不然呢?”周繼海白了她一眼,“我周繼海幾斤幾兩我自己心里非常清楚,怎么可能勞煩堂堂的一S之長親自來看我?這中間的彎彎繞繞,你難道還看不明白?”
“怎么會這樣?”劉曉茹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她是怎么也沒想到人家堂堂時書記居然會看上自家女兒。
而在外面走廊的周暖和時安瀾。
周暖:“安瀾,你剛才怎么那么跟我爸說話?你是怕他不知道我們的關系嗎?”
“我剛才是故意這么說的,”男人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說你爸不贊成我們的事嗎?我想看看他的反應。”
“完了!我回去肯定得挨批了!”周暖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就那么怕你爸?”男人斜睨了她一眼。
“怕,怕的要死!”周暖喃喃道,“你是沒見過他發脾氣的樣子。嚇死人了!”
“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相信你爸還能把你怎么著來著。”時安瀾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周暖瞪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將兩人送至電梯間,她轉身回了病房。
果然,剛走進病房,周繼海就朝她招了招手,“暖暖,過來,爸有些事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