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聽,晚。”
“名字是這么寫的吧?”
201宿舍,深夜突擊檢查的值班人員,記下宋聽晚的名字后,看向了寢室長馮嘉。
“夜不歸宿,首次要通報家長,還要寫一千字的檢討。累計兩次,要記過處分。明天宋聽晚回來,你記得告訴她,讓她拿著檢討,找輔導員簽字后交到宿管那備案,記住了嗎?”
通報家長?
一聽就非常可怕!
馮嘉求助地看了尤璐璐一眼。
尤璐璐瞬間戲精附體,她撕下面膜,抹著眼睛哭唧唧道,“宿管大大,聽晚她拉肚子,已經跑了四次廁所了,她不是故意夜不歸宿的。是吧,許馥?”
名字被喊的許馥,放下手中的《甜寵嬌妻》,推了推眼鏡,一臉嚴肅,“對。今晚的手撕包菜中有蟲,聽晚吃壞了肚子。”
聞言,值班人員旁邊的小跟班撇了下嘴角,“你們有點創新好吧?拉肚子這借口,我大一下學期就不用了。”
尤璐璐哭訴的話一哽,訕訕放下了手。
許馥無話可說,迅速翻開小說。
小說女主用過什么請假理由來著?讓她康康。
馮嘉不愿放棄,忙上前一步求情道,“學妹,你們看,我們都大四了,之前也沒被記過過,這說明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學生,這次真的是特殊情況,聽晚她真的拉肚子了,你等我給她打個電話,她肯定能在十二點之前趕回來。”
比起夜不歸宿,首次晚歸,只會受一下口頭上的批評教育。
這就容易接受多了。
值班人員剛想去翻記錄本,確認馮嘉話中的真假,小跟班就嘆了口氣,“晚了,現在已經十二點零三分了。”
馮嘉:……
值班人員順理成章合上記錄本,扭頭就走,“下一個。”
房門合上,留下面面相覷,愁眉苦臉的三人。
“嘉嘉,聽晚她到底干嘛去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先給她發個消息。”
“真是奇了怪了,例行的突擊檢查不都是周三嗎?今天明明才周一啊!”
“大人物來了,學校才會嚴陣以待。”許馥一本正經,“肯定是因為沈總捐樓,上面為了不出岔子,才開始狠抓風紀,嚴整紀律,小說里都是這么寫的。”
剩下兩人面面相覷。
馮嘉率先嘆了口氣,“這算什么事嘛!”
“算聽晚倒霉咯!”尤璐璐聳了聳肩,給嘴巴涂上厚厚一層護唇膏。
許馥捧著小說,翻了個身。
*
聆風院。
聽晚的臉,一瞬間失去了血色。
她身子僵硬,不敢置信地望著沈韞。
沈韞眸光冰冷,視線在那張蒼白小臉上停駐了片刻,毫不留情移開了,“她叫……”
聽筒里,沈父怒不可遏的吼聲傳了過來。
“閉嘴!沈韞,老子沒興趣管你的私事,再不回來,你知道后果!”
隨后,就摔了手機。
幽靜暗夜里,手機嘟嘟嘟的重復聲響,聽的人心煩。
沈韞捏著手機,一語不發退了出去。
黑色的真皮沙發上,聽晚衣不蔽體,躺在那。
茫然的眼眶里,全是淚。
*
沈家老宅。
沈父胸膛起伏不定,臉上卻賠著笑,“箏箏,沈韞那渾小子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他計較。”
宋母,原名宋箏箏。
宋箏箏溫婉一笑,給他端來了一杯水,“我知道的。鴻德,你先喝口水順順氣。”
沈鴻德接過水,順勢拉住了宋箏箏的手,“咱倆的事,是時候告訴兩個孩子了。”
宋箏箏臉上閃過猶豫。
她獨自一人撫養女兒長大,無人可依的艱難困苦自不必說,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成想,會遇上沈父。
作為父親,他暴躁,易怒,不稱職。
可在她面前,沈父雖有幾分孩子氣,卻彬彬有禮,還幾次在她被其他傭人刁難時,出手相助。
宋箏箏很難拒絕這樣一個溫柔隨和,俊雅多金,年齡也和她相匹配的男人。
但作為母親,她總要提前告知一下女兒。
想到這,宋箏箏縮回了手,“還是再等等吧!”
“還等什么?”沈父有點著急,“聽聽那孩子我見過兩次,是個乖巧懂事的,她肯定會理解你的。”
他追宋箏箏,追了一年多。
如今抓心撓肝的,正是上頭的時候,恨不能立刻娶了她。
“況且,這事她遲早會知道的。”
宋箏箏動搖了,剛要開口,手機忽然來了電話。
“夜不歸宿?老師,這不可能!”她急的一下站了起來。
“我女兒她很乖的……什么?肚子疼?在醫院?老師你知道我女兒在哪家醫院嗎?好的,好的,謝謝,謝謝老師。”
掛斷電話,宋箏箏不等沈父詢問,就著火急火燎地給聽晚打去了電話。
好半天,那頭才有人接聽。
“聽聽,你沒事吧?醫生怎么說?”
聽晚心虛不已,“媽,我……我沒事。”
她三兩下看完室友發的微信消息,手忙腳亂套著裙子。
莫名的羞恥和恐慌攫住了她。
聽晚的情緒瞬間從悲傷茫然中抽離,踏回實地。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宋箏箏沒聽出不對,只當聽晚聲音虛弱是腹痛虛脫導致的。
“這么晚了,聽聽你別回學校了,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沈父在旁邊拉了拉宋箏箏的衣袖,用口型說,讓老王開車去接。
宋箏箏只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畢竟,女兒的安全最重要。
“你在哪?我找老王幫個忙,接你回來。”
聽晚咬著唇瓣,說了一個附近的醫院地址。
*
回到沈家老宅時,已是半夜一點。
宋母迎在老宅偏門,細瘦的身軀佝僂著,夜風將她的長發吹的凌亂,幾縷白發翻飛到了額前。
聽晚看到,鼻腔莫名一酸,她跳下車,撲進了母親懷里。
“媽。”
一抱才發現,母親身上冰涼。
肯定是掛完電話,就來這兒等著了。
聽晚眼淚掉了下來,“媽,夜里涼,你站在風口,吹病了怎么辦?”
母親為了把她養大,吃了許多苦,體質本就不好,之前還大病了一場。
倘若再因為她生了病,聽晚絕不會饒恕自己。
“媽沒事。”宋母笑著回抱了女兒,溫柔地擦去了她的眼淚。
方才,擔心占據了全部心神,也就沒想那么多。
摸到聽晚背上凸出的脊骨,宋母心內更添了幾分憂愁。
“聽聽,媽怎么感覺你又瘦了?周末忙什么呢?也不回來吃飯?”
聽晚頓時有些緊張。
上周末,她被沈韞帶去了聆風院。
“上周……上周王教授布置的作業……有點難,還要去圖書館查資料,我怕寫不完,就沒回來。”
怕母親再問下去要露餡,聽晚忙松開她,扶著她上了車,“媽,夜風太涼,我們先回去,王叔還等著呢!”
老王已經跟值班人員打過招呼,車門關上后,順勢開了進去。
大門口距離主別墅群附近的下人房區,有十分鐘車程。
見車子沒有拐去熟悉的小道,聽晚訝異了。
“媽,這是去哪?”
宋母一愣,沈父上個月病了,她為了方便照顧,就搬到了主宅。
那時候,她還沒想好,該怎么開口跟女兒說自己的事,加上忙著看顧沈父,一時間就忘了告訴聽晚。
宋母小心翼翼觀察著聽晚的表情,斟酌著字句開口,“聽聽,老爺前段時間病了,就讓我住近點,好照……咦?”
宋母眼神落在聽晚的脖頸部位,下意識皺緊了眉,“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怎么那么像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