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部落的中心廣場上,圣火臺的四周被圍得水泄不通。
數百道視線聚焦在圣火臺上——那里的火種正熊熊燃燒,比任何時候都要旺盛。
一開始還有不少獸人不信邪,他們秉持懷疑的態度,認為這個火種是假的。
他們認定茯苓定是用了什么邪術迷惑了大家。
所以,為了部落的安全,他們蹲守一夜,也戒備了一夜!
但是,直至天明也并未有任何危險出現。
甚至,在茯苓的火種亮起的瞬間,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他們竟然感知到黑暗中蠢蠢欲動的墮獸竟然比以往更安靜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恐懼!!
可……恐懼什么呢?
一個低階部落有什么值得恐懼的呢?
正在思索的幾名雄性瞥見遠處逐漸清晰的人影,心中莫名地生出一個念頭,這一切與茯苓有關!?
隨著茯苓穿過人群,來到圣火臺,冽風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瞥了一眼茯苓瘦弱的身影瞬間甩了甩腦袋,將這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腦袋。
心中不由暗罵自己怕不是瘋了!
眼前的雌性是個什么德行,她之前是怎么糾纏蒼夜,怎么在部落里胡作非為的,他可是歷歷在目!
這么一想,他對剛才產生的想法就更覺荒唐了……
隨著茯苓的走近,人群像是被劈開的海水般分開一條裂縫,卻又在她身后迅速合攏。
以冽風為首的雄性,察覺到茯苓的到來,伴隨著周圍復雜的視線一并落到茯苓身上。
這些視線有:雄性的警惕、雌性的嫉妒和幼崽的好奇,但依舊遮掩不住大家眼底那掩飾不住的敵意。
盡管這些視線讓茯苓好似如芒在背,但是此時的她毫不在乎。
“是她!那個廢物雌性!”不明所以的獸人看到茯苓靠近圣火臺,尖銳的嗓音劃破寂靜,“她竟然敢靠近圣火臺!”
茯苓并沒有理會,她不知從哪找來一根略微彎曲的木棍,開始扒拉燃燒中的火堆。
圣火臺旁負責火種不滅的灰巖在看到茯苓的動作時,自覺地站到一旁。
因為火種在自己手里誕生的奇跡,灰巖現在就像是一個小迷弟,看到茯苓就兩眼放光!
面對灰巖灼熱的視線,原諒茯苓確實沒注意到,因為此時的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快要厥過去了!
剛才的尖叫聲并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反觀他們此時正紛紛好奇地看向茯苓的動作。
大家驚奇地發現,茯苓將火堆扒開后的火種依舊沒有熄滅的跡象。
或許是因為火種的誕生與茯苓關系密切,所以面對茯苓隨意扒拉火種的動作,部落的獸人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茯苓自顧自地把獸皮包裹住的魚獸拿出來……
在獸人們看見茯苓拿出來的東西時,廣場上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就在大家還處于震驚中久久不能回神的時間里,茯苓利用樹枝已經搭好了一個簡易的燒烤架。
魚獸在來之前,茯苓就利用石刀將其切割為小塊,為的就是防止整條魚獸太大而烤不熟。
魚獸的皮脂在經過高溫烘烤,發出焦香的同時伴隨著油脂的滋啦聲在寂靜的廣場上格外清晰。
“放肆!”
人群中一道蒼老的怒吼聲響起,巫醫在首領的攙扶下緩緩走出人群。
他頭頂的鹿角因憤怒而顫抖,“火種是獸神的恩賜,就算這火種是因你而燃,你如此行徑乃是對獸神的大不敬!”
“況且,你怎敢用魚獸這等腥臭之物褻瀆神圣的火種?”
“就是!”
有人跟著起哄,“誰不知道她就是個廢物雌性,昨天突然點燃的火種,還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邪術!”
“這茯苓平日里是什么人大家有目共睹,雖說這火種是因為她才重新燃起來的,但是就這么放任她隨意觸碰火種,真的沒問題嗎?”
“況且這火種雖然重新點燃了起來,但是明顯與天火石不一樣,以前的火種可不需要咱們整宿地盯著!”
“要我說,這火種雖然亮起來了,但是到底靠不靠譜,誰知道呢?”
“為了部落的安全,咱們就該把茯苓趕出去,省得有一天她真把咱們部落給嚯嚯了!”
“就是就是,明明這茯苓以前啥也不會,現在突然掌握了取火的方法,莫不是有什么陰謀?”
“聽說茯苓前幾天是少主從墮獸手里救回來的,莫不是她勾結上了墮獸,想要對部落不利!”
此話一出,部落里的獸人們看向茯苓的目光就更加警惕了……
此時看著茯苓就好像是看著什么藏東西一般,眼底的厭惡猶如實質。
茯苓握著樹枝的手緊了緊,面對大家的惡意,她不想做過多的辯解。
“我只是在烤魚。”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難道部落里什么時候規定了獸人不能利用火種做飯嗎?”
“你懂什么!”首領突然從人群中走出,他身上的獸骨項鏈叮當作響,“圣火臺乃是用來祭祀的,它乃是獸神在世間的眼睛,豈是你隨意沾染的!”
他指向茯苓手中的魚獸,“你用如此腥臭之物污染火種,是想讓獸神降罪于整個部落嗎?”
“降罪?”
茯苓好像聽見了這世間最好聽的笑話。
她倏地抬眸,火光在她瞳孔里跳躍,“昨天火種熄滅時,獸神降罪了嗎?還是說,你們自詡與神溝通的人,根本保護不了部落的火種,所以只能通過恐嚇這種方式讓獸人們對火種保持敬畏,從而遠離火種?”
這句話像是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首領的怒火,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強詞奪理!”
“原本看在你昨日為部落解決火種的危難,本不欲與你多做糾纏,沒想到你竟然死性不改,妄圖污染火種,你知道這是什么罪嗎?”
“污染火種,藐視獸神,若是你今日沒有足夠的理由,就是以死謝罪也不為過!”
“哪怕巫醫大人為你作保,你今日也逃脫不了罪罰!”
茯苓聽著首領的指責,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一旁滿臉滿臉褶皺的巫醫身上,耳邊傳來大家的怒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