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鑒錚起得早,本是打算獨自一人出門去上班,他知道印珊要繼續(xù)休假。
他臨出門的時候,印珊洗漱好換衣服下樓,想跟他一起。
江鑒錚疑惑,“你要出去?”
“我想去個地方,你車借我開一天好不好?”
她是沒車的人。
“好。”
江鑒錚提過給她買車的事,印珊拒絕了,她一年就那么幾天有需要開自己私家車的時候,在山里大多時候是騎三輪或者開公車,買車還要保養(yǎng)車檢什么的,她嫌麻煩。
江鑒錚又忙,不給他再添亂子了。
“你要去哪?”江鑒錚是出于擔心詢問。
“去個想去的地方逛逛。”印珊坐到駕駛室。
“注意安全。”
江鑒錚幫她調(diào)試好車里的后視鏡,她沒說具體地點,他沒再問。
“好。”印珊答應(yīng)。
系好安全帶,兩人離開小區(qū),今天早上沒有遇到晨跑的秦老爺子和周輝。
江斌和林佑儒離開的時候,挺遺憾的,都沒來得及來找他一趟。
兩人在路邊的早餐店吃了牛肉面,印珊先送他去上班,和江鑒錚告別后,她打開手機,在導(dǎo)航里輸入私家偵探之前發(fā)來的地址。
走完兩個多小時候的路程后,她來到目的地所在的村子。
這里是距離市區(qū)很偏僻的一個村子。
最終的目的地開車進不去,印珊找了一個類似公共停車場的地方停好車,下車步行過去。
她順著導(dǎo)航繼續(xù)往里走,巷道越來越窄,只夠一個人走過,胖一些的人來走,感覺會被卡住。
她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地點,再看導(dǎo)航,確實只有這一條路,目的地就在前方。
走完這條兩排磚房中間的小路,視野開闊,出現(xiàn)很大一片場地,場地上滿滿都是密密麻麻的廢舊物。
老舊電器,水管水箱等等,堆成了山。
她繼續(xù)往前,在場地的最端頭,看見了兩間鐵皮小屋。
鐵皮小屋前有個三四歲的小女孩蹲在地上玩耍。
“你好,請問,你們家大人在嗎?”印珊詢問小姑娘。
小姑娘抬頭看了一眼印珊,朝著屋子里喊,“爸爸,有人找。”
鐵皮房里一頓打砸聲響起,一個男人怒吼的聲音傳來,“找什么找!滾!老子就是不搬!”
房里男人的聲音由遠及近,話音落下的瞬間,鐵皮屋的門被人猛地拉開,整座屋子隨之一晃。
印珊做好隨時拎起小姑娘閃一邊的沖動,擔心這屋子散架倒下來砸到她。
開門的男人站在門口,拎著一根鐵棍,看似兇神惡煞,實則抖如篩糠。
印珊:……
男人看清門口的印珊后,愣住了,她好像不是來催促他搬走的人。
“你是……?”
男人猶豫著,擔心又是那群人為了逼他搬走的新花招。
“王學(xué)長?”印珊試探性開口。
王易微微驚訝,“你是誰?”
“我叫印珊,A大畢業(yè)的。”
印珊?
王易對這個名字挺熟悉的,最開始知道的時候,是因為她瘋狂追求江鑒錚的事情。
同一級沒多少學(xué)生,他和江鑒錚雖然是隔壁班,在學(xué)院和上大課的時候,都能遇到。
江鑒錚成績優(yōu)異,王易對他印象很深。
后來知道印珊的名字,是因為學(xué)校里的那些閑言碎語。
關(guān)于她很不好的事情。
再后來,他輟學(xué)了,沒再關(guān)心過學(xué)校里的事情。
也收不到任何消息。
她的那件事后續(xù)是怎樣,就不得而知了。
再者,他當時一直在內(nèi)耗消極,也沒心思去管別人的事。
……
王易把鐵棍放到門柱旁,“我是。”
他撓了撓頭,往屋子里看了一眼,臟亂差。
他不好意思邀請印珊進去坐,拿出兩個凳子來,一個遞給印珊,一個遞給女兒。
“外面干凈些。”
印珊道謝,接過凳子坐下,王易席地而坐。
他屋子里只有兩個能拿得出手的凳子。
“你來是有什么事嗎?”王易問印珊。
印珊點頭,“王學(xué)長,我有事情需要你的幫助。”
王易沒急著開口,做了一會自我腦海里的思想斗爭,猶豫著開口。
“我能幫得上什么忙啊?你也看見了,我現(xiàn)在就守著這堆破爛過日子,一無是處。”
“你當年發(fā)明專利的事情。”
私家偵探給的證據(jù)其實并不充分,有很多事情,需要印珊自己驗證。
印珊當時回復(fù)了這位朋友,剩下的,她自己查吧。
王易聽見印珊的話,臉色一僵,唇角囁嚅了半天,“你知道些什么?”
“你和陸均之間,關(guān)于專利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我想做的是,為自己討回公道,尋一個真相,讓兇手服罪。”
印珊坦白,她并不完全知道專利的事情,但她是另一件事的受害者。
她不是為了王易的事情來,所以王易不用太過緊張。
現(xiàn)在王易,像是躲在龜殼里的烏龜,防備心很重。
“你是因為什么事?”
王易果然沒有輕信印珊。
“王學(xué)長有沒有聽過,當年關(guān)于我在黑旅館的照片的事情?”
印珊看了王易的表情,心里有了答案,他是知道的。
“那件事跟陸均的室友有關(guān),我有預(yù)感,跟陸均也有關(guān)系,我想為自己查出一個真相。”
王易遲疑了片刻,才緩緩開口,“如果我說,陸均他們的專利是剽竊我的,你信不信?”
印珊重重點頭,“信,若是不信,我也不會來找你。”
警方確實找到了陸均的舍友,也將人控制住,但因為證據(jù)不足被釋放。
江鑒錚沒與她說這件事,是私家偵探告訴她的。
她知道,江鑒錚是不想讓她失望。
王易牙關(guān)咬緊,眼睛通紅,似是在強忍自己的情緒。
印珊沒打擾他,讓他自己的情緒好好消化幾分鐘。
王易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們一個宿舍的,在宿舍里,要是做些什么,大家都能知道,他們一直知道……我在做研發(fā)的事情。”
“你看這里就知道了,我家條件就這樣,他們幫我?guī)н^不少次飯,幫過我不少,我研發(fā)想申請專利的事情,沒隱瞞,全告訴了他們。”
王易指了指周圍,這片地是他家的,確實窮,除了地,一無所有。
破爛全是他撿回來的。
他頓了頓,“后來,專利研究完成了,我去申請才知道,早已經(jīng)有人申請過了,就比我早一天,申請人是陸均他倆。”
王易似笑似哭,更似自嘲,身體劇烈抖動,他在強忍自己激動的情緒,但控制不住。
“我那時還騙自己,他們是不是為了幫我,去幫我申請的,一定是我的名字的,我……我蠢得無藥可救!!!”
小姑娘感到王易情緒不對,跑到王易懷里,抱住王易,“爸爸抱抱。”
有了孩子的安撫,王易的情緒漸漸平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