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別想擋我當(dāng)皇帝 第十六章 子時(shí)三刻，血陣吞龍

>紅袖染血的密報(bào)是唯一的線索。

>李敢以指尖血激活密文，九座血陣位置浮現(xiàn)剎那，靜室墨玉地磚猝然龜裂！

>“陣眼……在朕腳下？”他咳著血低吼。

>甕城血戰(zhàn)未歇，叛軍尸堆中竟爬起血紋纏身的活尸。

>太后摔碎茶盞：“紅袖那賤婢呢？！”

>地底傳來鎖鏈拖曳的悶響，三條滴血?dú)堅(jiān)屡鄣纳碛捌脐嚩觥?/p>

>“九獄刑臺，”為首者兜帽下滲出沙啞笑聲，“恭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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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纖細(xì)的身體蜷縮在冰冷的墨玉地面上，像一片被狂風(fēng)撕碎的殘葉。她最后的嘶喊耗盡了所有力氣，瞳孔里凝固著末日般的絕望，徹底陷入昏迷。汗水浸透的鬢發(fā)黏在慘白的臉頰上，更添幾分凄楚。那份被她死死攥在手中、邊緣被冷汗和不知是她還是誰的鮮血浸透的薄絹密報(bào)，無力地滑落，攤開一角。

靜室內(nèi)，夜明珠的清輝冰冷地灑落，映著墨玉地面李敢噴濺出的點(diǎn)點(diǎn)暗紅血漬，也映著紅袖嘴角溢出的、新鮮的血沫。空氣里彌漫著濃烈的血腥與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緊張。

李敢盤坐于陣眼中心，急促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破碎經(jīng)脈的劇痛，如同無數(shù)燒紅的刀片在體內(nèi)刮擦。強(qiáng)行凝聚的“剝龍臺”虛影在意識深處瘋狂閃爍，明滅不定，每一次光芒的漲縮都帶來靈魂撕裂般的悸動。它像一頭剛剛降生、極度饑餓又極度暴躁的兇獸，貪婪地吞噬著體內(nèi)失控的龍氣與血月邪力，卻又因自身的脆弱和不穩(wěn)，反噬著李敢僅存的神魂之力。

劇痛如潮水，幾乎要淹沒理智。

但他金色的瞳孔，死死鎖定了地上那片染血的薄絹。

天墟！九座血陣！

紅袖用命換來的情報(bào)，是他此刻唯一的破局線索！

“嗬……”李敢喉間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嘶吼，強(qiáng)行壓下翻涌的氣血和剝龍臺帶來的靈魂撕扯感。他伸出右手。指尖因劇痛而微微顫抖，卻異常穩(wěn)定地伸向自己嘴角殘留的、依舊溫?zé)岬难E。

沾血。

然后，帶著一股近乎自殘的決絕，猛地將染血的指尖，狠狠按向薄絹密報(bào)上那一片看似雜亂無章、如同孩童涂鴉的暗紅色怪異符號！

嗤——！

指尖血接觸到符號的剎那，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冰面！那暗紅色的符號驟然亮起！不是溫和的光，而是一種妖異的、仿佛有生命在內(nèi)部燃燒的暗紅血芒！

血芒瞬間沿著符號的軌跡急速流淌、蔓延！整張薄絹仿佛活了過來，那些怪異的符號扭曲、跳動，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和一種冰冷刺骨的邪惡意念！

李敢的瞳孔驟然收縮！指尖傳來一股強(qiáng)大的吸力，伴隨著灼燒靈魂般的劇痛，瘋狂地抽取著他本就所剩無幾的精血和龍氣！薄絹上血芒大盛，那些符號在血光中飛速分解、重組，不再是毫無意義的涂鴉，而是急速勾勒出一幅……地圖！

一幅用血光繪制的、極其簡略卻又詭異精準(zhǔn)的京城及周邊山川地形圖！

地圖之上，九個(gè)刺目的猩紅光點(diǎn)，如同九顆滴血的心臟，驟然亮起！

一個(gè)，在紫禁城正中心！位置……赫然指向他身下的這座墨玉靜室！

一個(gè)，在承天門甕城之下！正是此刻尸山血海、廝殺未止之地！

一個(gè)，在城外西山亂葬崗深處！

一個(gè)，在皇陵神道入口的巨大石坊之下！

一個(gè)，在京郊通惠河一處廢棄的古老水閘之下！

一個(gè)，在城南天壇圜丘祭壇中央！

一個(gè)，在城東漕運(yùn)碼頭一座廢棄的龍王廟神龕底座！

一個(gè)，在城北鎖龍古井幽深的井底！

最后一個(gè)……竟在皇宮大內(nèi)深處，慈寧宮后花園的假山石洞之中！

九顆猩紅的光點(diǎn)，在地圖上彼此呼應(yīng)，隱隱構(gòu)成一個(gè)巨大而邪惡的、將整座京城乃至皇陵都囊括在內(nèi)的恐怖陣圖！猩紅的光芒扭曲著，散發(fā)出令人靈魂顫栗的毀滅氣息！

李敢的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緊！寒意瞬間凍結(jié)了四肢百骸！

九獄剝龍！原來……是這個(gè)意思！

“陣眼……”他死死盯著地圖上那個(gè)位于紫禁城中心、覆蓋著墨玉靜室的猩紅光點(diǎn)，牙關(guān)緊咬，齒縫間滲出帶著鐵銹味的血沫，一字一頓，如同瀕死野獸的低吼，“……在朕腳下？！”

轟！！！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這驚怒的低吼，腳下墨玉雕刻的靜室地面，毫無征兆地……劇烈一震！

不是錯(cuò)覺！

咔——嚓嚓嚓——！！！

刺耳的、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驟然響起！以李敢盤坐的陣眼為中心，堅(jiān)硬無比、能承載強(qiáng)大陣法之力的墨玉地磚，瞬間布滿了蛛網(wǎng)般密集的裂紋！那裂紋急速蔓延，速度快得驚人，頃刻間便爬滿了整個(gè)靜室地面！

裂紋深處，不再是墨玉本身的幽暗，而是透出了一種……粘稠的、不祥的暗紅光芒！如同地底深處涌動的、污穢的血漿！一股比窗外血月更加濃郁、更加陰冷、帶著無盡怨毒與毀滅氣息的邪異力量，如同沉睡萬古的兇魔睜開了眼睛，順著那些裂紋，轟然爆發(fā)！

冰冷的靜室溫度驟降，夜明珠的清輝被這污血般的暗紅光芒壓制、吞噬。空氣變得粘稠而沉重，帶著濃烈的硫磺與血腥混合的惡臭。地面在震顫，墻壁在**，整座靜室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崩塌，墜入那涌動著不祥血光的地底深淵！

“呃啊！”李敢猝不及防，被這突如其來的劇震和邪力沖擊得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劇晃，強(qiáng)行凝聚的剝龍臺虛影劇烈閃爍，幾乎潰散！體內(nèi)剛剛被壓制下去的反噬龍氣和血月邪力，如同被澆上了滾油，瞬間再次狂暴起來，內(nèi)外夾攻！

甕城。

屠殺已近尾聲。

內(nèi)城門大開，但叛軍早已徹底崩潰。滿地都是粘稠的血漿、破碎的甲胄、零落的殘肢和燃燒后焦黑的尸體。濃煙混合著刺鼻的焦臭味沖天而起，又被那輪高懸的血月染上一層污濁的紅光。僥幸未死的叛軍丟掉了武器，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在狹窄的死亡之地里哭嚎奔逃，卻只是徒勞。城墻之上，玄甲衛(wèi)的弓弩冷酷地鎖定著每一個(gè)移動的目標(biāo)，箭雨依舊稀疏卻精準(zhǔn)地落下，每一次弦響都伴隨著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叫。

鎮(zhèn)殿金吾統(tǒng)領(lǐng)李鐵衣，一身金甲浴血，如同剛從血池里撈出的戰(zhàn)神。他手持一柄沉重的陌刀，刀刃上掛滿碎肉和凝固的血漿，眼神冰冷地掃視著甕城內(nèi)的修羅場。殘余的抵抗微弱得可憐，大局已定。

“清理戰(zhàn)場！補(bǔ)刀！”李鐵衣的聲音嘶啞卻充滿鐵血?dú)⒎ブ畾猓皩②w莽的狗頭懸于城樓示眾！其余叛賊首級，筑京觀于承天門外！”

“喏！”金吾衛(wèi)齊聲應(yīng)喝，聲音在血腥的空氣中回蕩。

就在這時(shí)——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詭異穿透力的震動，毫無征兆地從腳下傳來！

李鐵衣腳步一頓，濃眉猛地?cái)Q起！他常年征戰(zhàn)，對大地細(xì)微的震顫異常敏感。這震動……不對勁！并非千軍萬馬奔騰的沉重，也非地龍翻身的狂暴，而是一種……帶著某種邪惡韻律的……脈動？

緊接著，更詭異、更令人頭皮發(fā)麻的一幕發(fā)生了！

噗嗤！噗嗤！噗嗤！

甕城角落堆積如山的叛軍尸體堆里，幾具肢體扭曲、甚至被火油燒得焦黑的尸體，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如同被無形的絲線拉扯的木偶！它們僵硬地、違反常理地?fù)纹饸埰频纳眢w，動作扭曲而怪異，發(fā)出骨骼錯(cuò)位的“咔吧”脆響！

更恐怖的是，在這些“活”過來的尸體裸露的皮膚——無論是焦黑的還是慘白的——表面，一道道暗紅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動的詭異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那紋路扭曲、繁復(fù)，散發(fā)著與血月同源卻更加污穢的邪光，瞬間爬滿了尸體的軀干、四肢，甚至蔓延到它們空洞的眼眶和咧開的、流淌著黑血的嘴里！

“嗬……嗬……”非人的、如同破風(fēng)箱漏氣般的嘶啞聲音，從這些“活尸”的喉嚨里擠出。它們緩緩轉(zhuǎn)動著僵硬的脖頸，空洞的眼窩“望”向最近的、還在清理戰(zhàn)場的金吾衛(wèi)士兵！

“什……什么東西？！”一個(gè)離得最近的金吾衛(wèi)士兵駭然失色，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握緊了手中的長戟。

“裝神弄鬼！”旁邊一名百夫長厲喝一聲，膽氣頗壯，手中長刀帶著破風(fēng)聲，狠狠劈向一具剛從尸堆里爬起、半邊身子焦黑的活尸脖頸！

鐺！

火星四濺！那百夫長虎口劇震，長刀竟被硬生生彈開！那活尸焦黑的脖頸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而它布滿血紋的焦黑手臂，卻如同鋼鞭般猛地?fù)]出！

速度，快得驚人！

砰！

一聲悶響！那百夫長身上的精良金甲竟如同紙糊般凹陷下去！他整個(gè)人如同被狂奔的蠻牛撞中，口噴鮮血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城墻上！

“嘶——！”所有目睹這一幕的金吾衛(wèi)倒抽一口冷氣！

刀槍不入？！力大無窮？！

“吼——！”那具被劈砍的活尸似乎被徹底激怒，布滿血紋的焦黑面孔扭曲成一個(gè)非人的表情，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它猛地?fù)湎蜃罱囊幻勘幼餮该腿缫矮F！

與此同時(shí)，尸堆里，更多的尸體開始劇烈抽搐，暗紅的血紋如同瘟疫般在尸群中蔓延！一具，兩具，十具……越來越多的“活尸”掙扎著爬起，它們無視傷痛，無視死亡，眼中只有對生者血肉的瘋狂渴望！甕城內(nèi)，剛剛平息的殺戮場，瞬間被更加詭異恐怖的死亡氣息籠罩！

“結(jié)陣！防御！是邪術(shù)！”李鐵衣瞳孔驟縮，厲聲咆哮！他雖驚不懼，手中陌刀橫舉，一步踏前，魁梧的身軀爆發(fā)出凜冽的殺意，死死擋在了洶涌撲來的活尸潮前！

慈寧宮。

暖閣內(nèi)，獸炭燒得正旺，金絲楠木的暖炕上鋪著厚厚的波斯絨毯，熏爐里飄散著昂貴的龍涎香，試圖驅(qū)散窗外透入的、帶著血腥氣的寒意。然而，這極致的富貴與溫暖，卻絲毫無法驅(qū)散蕭太后心頭的冰冷與怒火。

她依舊穿著那身觀禮的華貴鳳袍，只是發(fā)髻微亂，幾縷金鳳銜珠的步搖垂下的流蘇因她急促的呼吸而微微晃動。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再也維持不住那份雍容的平靜，陰云密布。她坐在暖炕上，手中緊緊攥著那串羊脂玉佛珠，指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發(fā)白，幾乎要將玉珠捏碎。

暖閣內(nèi)侍立的宮娥內(nèi)侍，個(gè)個(gè)面如土色，屏息凝神，恨不得將自己縮進(jìn)地縫里。空氣凝固得如同鉛塊。

“廢物！一群廢物！”蕭太后猛地將手中一個(gè)描金琺瑯彩的茶盞狠狠摔在地上！

“啪嚓！”一聲脆響！名貴的瓷片和滾燙的茶水四濺飛散！嚇得侍立一旁的貼身老太監(jiān)福安渾身一哆嗦，噗通跪倒在地。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啊！”福安磕頭如搗蒜。

“息怒？！”蕭太后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刺耳，鳳目圓睜，里面燃燒著被戲耍的狂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悸，“承天門上，哀家眼睜睜看著那逆子屠戮忠良！五城兵馬司數(shù)千兒郎，就這么填進(jìn)了那修羅場！趙莽……趙莽那個(gè)莽夫，哀家好不容易才扶到這個(gè)位置！就這么被那逆子一劍劈了！劈了！！”

她胸口劇烈起伏，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哀家要的是他李敢的龍椅！不是看他把哀家的棋子一個(gè)個(gè)碾碎！更不是看他……”她頓住，眼中閃過一絲深切的忌憚，“……在血月下像個(gè)真正的妖魔！”

福安抖得更厲害了，頭埋得更低：“是……是奴才們無能……”

“無能？呵！”蕭太后冷笑一聲，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針，猛地刺向福安，“無能就罷了！哀家安插在皇帝身邊最深的釘子呢？那個(gè)信誓旦旦說能接近皇帝、掌握他動向的賤婢呢？！”

她猛地站起身，鳳袍的下擺帶起一陣凌厲的風(fēng)，幾步?jīng)_到福安面前，居高臨下，聲音如同九幽寒冰，一字一句，帶著刻骨的怨毒：

“紅！袖！那個(gè)賤婢呢？！承天門兵變，甕城血戰(zhàn)，皇帝閉關(guān)！如此關(guān)鍵時(shí)刻，她人在何處？！為何沒有只言片語傳來？！是不是……她反了？！”

“太……太后明鑒！”福安嚇得魂飛魄散，聲音帶著哭腔，“紅袖姑娘……她……她自陛下返回內(nèi)宮后，就……就失去了蹤影！奴才們找遍了可能的地方，都……都不見人！承天門外亂成一團(tuán)，宮門封閉，實(shí)在……實(shí)在……”

“不見了？！”蕭太后的聲音陡然變得極其危險(xiǎn)，鳳眸微微瞇起，里面寒光四射，“一個(gè)大活人，在哀家的皇宮里，就這么憑空消失了？”她的目光緩緩掃過暖閣內(nèi)噤若寒蟬的眾人，每一個(gè)被掃到的人都如同被毒蛇盯上，瑟瑟發(fā)抖。

“給哀家搜！”蕭太后猛地一揮袖，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煞氣，“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個(gè)賤婢給哀家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哀家倒要看看，是她骨頭硬，還是哀家的手段硬！”

“喏……喏！”福安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退了出去，后背已被冷汗徹底浸透。

暖閣內(nèi)，只剩下蕭太后一人。她緩緩踱步到窗邊，猛地推開緊閉的雕花木窗！刺骨的寒風(fēng)裹挾著遠(yuǎn)處尚未完全散盡的硝煙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瞬間灌了進(jìn)來，吹亂了她的鬢發(fā)。她毫不在意，只是死死盯著皇宮深處，御書房的方向。那輪妖異的血月，依舊高懸，將冰冷污濁的紅光，潑灑在沉寂的宮闈殿宇之上。

“李敢……”蕭太后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死死摳住了冰冷的窗欞，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木頭里，聲音低得如同毒蛇吐信，充滿了怨毒和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的恐懼，“還有紅袖那個(gè)賤人……你們……到底在搞什么鬼？！”

墨玉靜室。

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劇烈！蛛網(wǎng)般的裂紋瘋狂蔓延，暗紅色的邪光從裂縫深處洶涌透出，將整個(gè)靜室映照得如同煉獄血池！空氣粘稠得如同膠水，充滿了硫磺與血腥的惡臭，每一次呼吸都灼燒著肺腑。

李敢盤坐于陣眼中心，如同怒海狂濤中的一葉孤舟。強(qiáng)行凝聚的剝龍臺虛影在意識深處瘋狂閃爍，每一次明滅都帶來靈魂撕裂般的劇痛。體內(nèi)，剛被剝龍臺之力壓制下去的龍氣反噬和血月邪力，被腳下涌出的、同源卻更加狂暴的地脈邪力引動，如同被點(diǎn)燃的炸藥，再次轟然爆發(fā)！內(nèi)外交攻！

噗！噗！

他連續(xù)噴出兩口黑血，臉色已由慘白轉(zhuǎn)為一種死氣的灰敗。強(qiáng)行突破第四重的代價(jià)和此刻的恐怖壓力，幾乎要將他這副千錘百煉的軀體徹底壓垮！經(jīng)脈寸寸欲裂，丹田氣海如同即將爆炸的熔爐，連意識都開始模糊，無數(shù)怨毒的嘶嚎和青銅巨門的冰冷低語再次試圖鉆入腦海！

但他金色的瞳孔，卻燃燒著近乎瘋狂的火焰！死死釘在面前漂浮的薄絹密報(bào)上！

那九個(gè)猩紅光點(diǎn)構(gòu)成的血色陣圖，在靜室血光的映照下，越發(fā)刺目！尤其是中心那個(gè)代表靜室的光點(diǎn)，此刻正瘋狂地脈動、閃爍，仿佛一顆即將爆裂的邪惡心臟！

“子……時(shí)……三……刻……”李敢的視線艱難地移動，聚焦在陣圖下方，一行由血光重新凝聚成的、更加細(xì)小卻充滿毀滅氣息的詭異符文上。他嘶啞地念出，每一個(gè)字都帶著血沫。

子時(shí)三刻！這是血陣徹底發(fā)動的最后時(shí)限！

時(shí)間！他需要時(shí)間！需要在這毀滅性的邪力徹底爆發(fā)、將他連同這座皇宮一起吞噬之前，找到破陣之法，或者……逃出去！

然而，腳下的墨玉地面，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他意識的波動，震動的幅度驟然加劇！

咔！嚓！轟——！！！

陣眼中心，一塊巨大的墨玉地磚再也承受不住，猛地向下塌陷、碎裂！露出一個(gè)深不見底、涌動著濃郁暗紅邪光的黑洞！一股比之前強(qiáng)烈百倍、帶著無盡吸扯和毀滅意志的邪力，如同巨獸的觸手，猛地從洞中探出，纏向李敢！

同時(shí)——

嘩啦啦……嘩啦啦……

一陣沉重、冰冷、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金屬拖曳聲，極其清晰地，從那塌陷的漆黑洞口深處傳來！

那聲音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摩擦感，穿透粘稠的邪光，直接刺入骨髓！仿佛有巨大的、生銹的鎖鏈，正在地底深處被某種恐怖的力量拖行！

李敢全身的汗毛瞬間倒豎！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警兆如同冰水澆頭！他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金色龍瞳死死盯住那個(gè)塌陷的黑洞！

嘩啦——！

鎖鏈拖曳聲驟停！

下一秒！

嗖！嗖！嗖！

三道身影，如同沒有重量的幽魂，又如同被巨力從地獄深處拋射出的炮彈，裹挾著濃郁到化不開的暗紅血光與刺骨的陰寒死氣，從那塌陷的洞口之中，悍然沖出！

轟然落地！

沉重的力量砸在龜裂的墨玉地面上，激起一圈暗紅色的邪力漣漪，將地面殘余的夜明珠碎片徹底震成齏粉！

靜室內(nèi)血光狂涌！

李敢的瞳孔，瞬間收縮到了極致！

三個(gè)人。

全身籠罩在寬大的、看不出材質(zhì)的暗沉黑袍之中，袍服的下擺和袖口，用一種更加深沉、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紅色絲線，繡著一輪殘缺的、邊緣滴落著血滴的邪月圖案！那圖案在靜室涌動的血光下，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動，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邪惡氣息。

他們的臉上，戴著同樣材質(zhì)、毫無表情的黑色金屬面具，只露出三雙眼睛。那眼睛……空洞、漠然，沒有任何屬于人類的情感，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和一種俯瞰螻蟻般的絕對無情！如同深淵本身！

三人呈一個(gè)完美的三角陣型，將盤坐于陣眼、幾乎無法動彈的李敢，死死圍在中央！沉重的、帶著倒刺的黑色鎖鏈從他們寬大的袖袍中垂落，拖曳在布滿裂紋的地面上，正是那地獄拖曳聲的來源！鎖鏈的末端，隱隱有暗紅色的符文流轉(zhuǎn)。

沒有立刻攻擊。

只有一種凍結(jié)靈魂的、絕對的死寂和壓迫感。如同三座冰冷的墓碑，宣告著死亡的降臨。

時(shí)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只有腳下地脈深處傳來的、如同巨獸心跳般的低沉轟鳴，以及那輪血月透過宮墻傳來的、無聲的邪惡注視。

為首的，那個(gè)身形最為高大、袍角滴血?dú)堅(jiān)伦顬楠b獰的黑袍人，緩緩轉(zhuǎn)動了一下戴著金屬面具的頭顱。空洞死寂的目光，穿透面具的眼孔，如同實(shí)質(zhì)的冰錐，刺在李敢身上。

然后，一個(gè)沙啞、干澀、如同砂紙摩擦朽木、又像是無數(shù)冤魂在深淵中低語糅合而成的詭異聲音，從那面具之下，緩緩地、一字一頓地滲了出來：

“九獄刑臺……”

他微微停頓，那沙啞的聲音里，似乎帶上了一絲……扭曲的、非人的笑意。

“恭候……陛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