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司玨羽的怒吼,霍剛卻是扯出了一個笑容。
“我會滾。這一周我不會再跟著你,少爺那邊很忙,需要我回去幫忙。但一周后您還不走,我就會再過來找你。到時候,你可別怪我不懂憐香惜玉了?!?/p>
說完,霍剛轉(zhuǎn)身就走了。
司玨羽又氣又沒有辦法,只是死死盯著霍剛的背影。
一個下人,敢對她這個“主子”說這種話?
司玨羽總是把身份不如她的人,不當成人。
她作為家里的獨女,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從來沒學過“平視”其他人。
霍剛的言行,把她狠狠激怒了。
可下一秒,司玨羽的怒氣就散了。
一周時間,她剛好夠參加那個活動。
司玨羽笑了。
她雖然受了氣,但是霍剛走了,再沒人會監(jiān)視她,她可以很自由地安排自己的計劃了。
這是好事!
司玨羽一點都不生氣了,還很慶幸。
換成平時,霍剛突然來這么一下就走,她可能會覺得奇怪,會更小心行事。
甚至有可能會放棄計劃,免得自己落入別人的圈套。
可是今天被夏灼灼和那個大餅臉刺激了兩次,她的理智就被沖散了。
只剩下對計劃的決心。
而另一邊,霍剛在離開之后,就給夏灼灼打了電話。
“夏小姐,已經(jīng)按照您的吩咐,把明面上監(jiān)視她的人都撤走了。”
“謝謝你?!?/p>
“應該的,少爺讓我一切聽您的安排?!?/p>
“嗯,那就暗中繼續(xù)監(jiān)視她,不要被她察覺?!?/p>
“是。”
夏灼灼掛斷電話,看了眼副駕駛正在卸妝的秋雨,疑惑地問:“怎么不回去再卸妝?”
秋雨眼神閃爍了一下,支支吾吾道:“化了妝覺得臉上黏糊糊的,早點卸掉早點清爽?!?/p>
腦子里想的卻是,谷仔說她化了妝不如不化妝好看。
可能她瘋了吧。
谷仔隨口一句話,她就記到現(xiàn)在。
秋雨沒說實話,夏灼灼卻猜到了幾分。
那個咋咋呼呼的小姑娘長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夏灼灼不生氣,反而很為她開心。
只是她想事情比較長遠一點。
秋雨的爺爺是個很好的人,只是她爸爸卻是個勢利眼。
他未必會接受谷仔。
只能從秋雨的爺爺身上找辦法。
但很快,夏灼灼就想到了一個能讓秋雨爺爺喜歡谷仔的好主意。
她把秋雨送回暗部后,自己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單獨找谷仔聊了聊。
“你對小雨,什么想法?”夏灼灼對自己人說話向來直接。
谷仔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平時有什么說什么的人,這會兒支支吾吾,像個小媳婦。
夏灼灼無奈搖頭:“谷仔,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給我兩個字,或者三個字,其他的,我?guī)湍阆朕k法?!?/p>
谷仔臉上的熱度退下來。
他垂下頭,很鄭重地說:“喜歡。”
夏灼灼挑了下眉,并無意外,只是問:“什么時候的事?”
“秋雨剛來暗部的第一年,那次我出去做任務回來,手臂受了傷……”
夏灼灼記得這事。
是古武堂來找麻煩,谷仔為了保全暗部的其他人,跟古武堂的人搏斗。
最后傷了左手,斷了兩根筋。
后來夏灼灼幫他接回去了,只是好了之后,左手還是沒以前靈活。
好在只是左手,不影響日常生活。
“您幫我接好筋之后,是她一直在照顧我?!?/p>
谷仔看了眼窗外,說:“她哭著問我疼不疼,看到她的眼淚,我的心跳突然就變快了。我就知道,我對她……”
夏灼灼有些出神。
因為也有個人,問她“疼不疼”。
是司慎行。
她提起以前自己被江澤的狗咬了,司慎行問她,當時疼不疼。
她的心猝不及防被擊中,柔軟一片。
“我懂你的心情?!毕淖谱普f。
谷仔有些錯愕。
“您能懂?”
“嗯……”
谷仔突然想起秋雨對他說的話。
他很意外地看了夏灼灼一眼,問:“老大,你有喜歡的人了?”
夏灼灼愣了下,沒想到谷仔竟然突然問起這個。
她干咳了一聲,說:“我們現(xiàn)在聊的是你的事情,別岔開話題?!?/p>
然而事實是,岔開話題的人是她自己。
谷仔果然說回到了秋雨的事情。
“我是喜歡她,但是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p>
“我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唯一的哥哥也死了?!?/p>
“她不一樣,她是秋家的大小姐,剛出生,家里就在她名下記了家里的股份,每個月起碼能進賬幾百萬,衣食無憂。”
“我要是跟她在一起,那是拖累她?!?/p>
“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我對她的心思,也請您當做不知道吧?!?/p>
夏灼灼眉頭皺緊。
“谷仔。”
谷仔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只聽夏灼灼說:“秋雨的確很優(yōu)秀,可是你不能只以金錢衡量一個人是否配得上另一個人。如果真的要以金錢衡量……別忘了,你跟著我,從白手起家到現(xiàn)在,每個月別說進賬幾百萬了,零頭都比幾百萬多。你也很優(yōu)秀。”
“可是……我這個工作……甚至都沒法見光?!?/p>
“我們這個工作怎么了?我們用自己的本事賺錢,雖然有些灰色產(chǎn)業(yè),但是企業(yè)做大了,誰家沒有點灰色產(chǎn)業(yè)?而且那些灰色產(chǎn)業(yè),從我們搬到滬城之后,就已經(jīng)全部處理掉了?!?/p>
“可官方還是不承認咱們。”
“會承認的?!毕淖谱普f:“而且,這一天不會讓我們等太久?!?/p>
她相信,只要黨帥贏了,他會承認暗部的。
谷仔有些動搖。
夏灼灼耐心說:“你不要直接放棄,勇敢一點。再大的困難,事在人為,總能解決的?!?/p>
谷仔突然攥緊手心。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謝謝老大,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我不能自怨自艾,我會去爭取。除非秋雨不喜歡我,否則我不會放棄?!?/p>
夏灼灼笑了。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
“進來。”夏灼灼開口。
秋雨推門進來,手里端著一個托盤。
“老大,你們聊完正事沒有?我做了肉絲羹,你們吃點兒?”
夏灼灼點頭,招呼秋雨進來一起吃。
“好?!?/p>
秋雨把碗里的羹分出來。
夏灼灼眼尖地瞥見谷仔那一碗沒有蔥。
谷仔不愛吃蔥。
她彎了下唇,眼底有淡淡的笑意。
谷仔自己卻沒注意到,只一味說秋雨的廚藝好,很好吃。
三碗羹吃完。
夏灼灼突然開口:“谷仔,我過陣子有個事情要你做,你這段時間跟著秋雨和我學習廚藝?!?/p>
谷仔微訝。
“廚藝?我只會煮泡面?!?/p>
“學了就會了,有我們兩個人當你師父,你還學不會?”
谷仔點頭:“您說什么是什么。”
夏灼灼又問了一會兒暗部的人最近的安排,這才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開著車窗,風呼呼往里灌,吹得她比平時更清醒。
她今天勸谷仔的那些話,好像放在她自己身上也適用。
或許她對司慎行也應該勇敢一點。
他值得她再勇敢一次。
如果這次也看錯了人,那就算她倒霉,她以后再不會打開自己的心扉。
但不能像谷仔這樣,沒開始之前就對自己的命認輸。
夏灼灼握緊方向盤,心里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
而另一邊。
楓林晚。
司慎行又接到了電話。
那天他跟夏灼灼一前一后接到電話。
夏灼灼收到的是個好消息——竇家的攪屎棍要被放出來。
可他接到的是個壞消息。
是司董事長打過來的電話。
他當時只說了:“離夏家的那個女兒遠點,計劃有變。”
他那個時候心里掀起萬丈波瀾,面上只是皺了一下眉。
他不想讓夏灼灼看出來什么。
所以那個時候夏灼灼問他,他只是含糊帶過。
現(xiàn)在,司董事長又打電話過來了。
這次是個視頻電話。
司慎行看著手機那頭的司董事長,眼神有些冷。
“什么事?”
“還是上次的事。跟夏家的婚約,不能繼續(xù)了,你可以開始疏遠她,不用照我說的繼續(xù)跟他們家打交道了?!?/p>
——司董事長早知道司慎行跟夏灼灼走得很近。
只是他一直以為,司慎行是按照自己的吩咐才接近她的。
他不知道,司慎行的心,已經(jīng)屬于夏灼灼了。
司慎行的喉頭上下滾動了下,只說了兩個字:“原因?!?/p>
“你不用知道太多,按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司慎行深深看他一眼,沒有忤逆他,只說:“突然疏遠會很奇怪,我慢慢來。”
“也行,不著急?!?/p>
司董事長掛了電話。
卻不知道,司慎行這是權(quán)宜之計。
貿(mào)然直接忤逆他,說不定會對夏灼灼不利。
他這個爸,比他還要狠。
還不如用緩兵之計先穩(wěn)定他,不讓他懷疑,再暗中調(diào)查原因。
“阿麥!”司慎行喊人。
阿麥很快從外面進到書房。
“少爺,什么吩咐?”
“查一查,我爸最近都跟什么人接觸,通話記錄也要查,越仔細越好。”
阿麥吃了一驚。
少爺竟然要查董事長?
可他很快回神。
“是,少爺!”
正要離開,司慎行突然問:“你覺得,我跟灼灼般配嗎?”
阿麥又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笑著說:“般配,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說的就是你們?!?/p>
司慎行也笑了一下。
略顯涼薄的唇瓣勾起了一抹屬于人的溫度。
是啊,他跟夏灼灼很般配,沒有人比他們更般配了。
所以無論是誰,他都不允許對方拆散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