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蕓嚇得肝膽俱裂!
她哪料到皇帝忽然去而復返,還專門停在她面前,那明黃龍紋靴就停在她面前。
京城誰人不知,但凡被這暴君看上的女子,輕則囚為玩物,重則香消玉殞。
想到后宮里那一個個枯萎衰敗的可憐女子,上官蕓害怕地渾身發抖。
皇帝暴戾好色,若他要強取豪奪,皇后也沒辦法救她。
“放肆,皇上問話也敢遲疑?”一旁的太監大聲呵斥。
上官蕓嬌軀顫抖。
她只能梗著脖子,慢慢地抬起頭來。
年輕的帝王面色青白,眼下浮著縱欲過度的烏青,眼睛被酒色侵蝕顯得無神又陰鷙。
他細細打量著上官蕓的臉,渾濁的眸光像毒蛇信子在她臉上游走。
皇帝略顯失望,美則美矣,但不是他要找的人。
皇帝鼻梁翕動,湊到上官蕓耳邊聞了聞,鷹鉤鼻幾乎貼到她頸側:“你身上好香,用的什么香粉?”
溫熱的呼吸落在耳畔,上官蕓毛骨悚然,戰栗道:“回皇上,是薔薇露。”
她喜歡江初月身上的香味,特意花高價買了高麗國商人研制的薔薇露,每日使用。
皇帝若有所思:“原來是薔薇...”
怪不得香而不濃,清雅留痕。
皇帝打量著上官蕓的眉眼,不及那女子絕色,倒也算得清麗。這身皮肉尚鮮嫩,裹著那縷令他魂牽夢縈的香。
皇帝喉結滾動,蠢蠢欲動,他已經好些日子沒有碰新鮮貨色了。
眼前這帶著薔薇香的鮮嫩身子,合他胃口。
皇帝開口:“來人——”
韶華公主突然閃身上前,親昵地攬著上官蕓發抖的胳膊:“"好妹妹,方才不是說要去王府探望王妃?本公主的馬車已在宮門口候著了。”
上官蕓立刻會意,聲音細若蚊蠅:"是、是...臣女不敢食言。"
韶華公主眉眼彎彎,回頭對皇帝說:“皇兄,您先去忙國務。日頭不早,臣妹和上官小姐去王府。”
皇帝陰鷙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
韶華笑容明媚:“皇兄,臣妹在京城就上官小姐一個手帕交。在臣妹回皇陵盡孝之前,臣妹想和她多敘敘舊。”
皇帝瞇起狹長的眼,猶豫片刻,終是拂袖離去。
直到那抹黃色徹底消失,上官蕓才猛地癱軟下來,幾乎站不穩。
韶華公主嘖嘖開口,用團扇柄挑起她下巴:“嘲諷本公主時不是伶牙俐齒?碰見皇兄,你倒像只遇到貓兒的碩鼠。”
上官蕓揉揉眼角,聲音還透著戰栗:“多謝公主救命之恩。”
韶華公主唇角勾了勾:“走吧,隨本公主去攝政王府走一趟。”
...
坤寧宮,熏香在鎏金爐中裊裊升騰。
皇后正執朱筆批閱宮冊,宮女春蘭匆匆走進殿內,把皇帝在御花園碰見上官蕓的事告知。
皇后驚得手里的折子差點掉落。
春蘭安慰道:“皇后娘娘放心,皇上只是和小姐說了一會兒話,并未對小姐動心思。”
皇后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指節泛白:“本宮侍奉皇上多年,最了解他的脾性。若是他不感興趣的女子,他絕不會與之交談。”
皇帝主動找上官蕓交流說話,這說明皇帝已經對上官蕓起了歪心思。
得到上官蕓,只是早晚的問題。
皇后只有上官蕓這么一個親妹妹,自然對她百般疼愛,想讓她嫁給權勢滔天的如意郎君。上官蕓天真乖巧,決不能落入皇帝的手里。
宮女春蘭提議:“不如盡快給小姐定親?成了婚,興許皇上就沒這念頭了。”
皇后搖頭:“定親?你當陛下是講究禮義廉恥的明君?去年欽天監正使的新婦,大婚不到半月,就被皇帝擄到佛寺后山凌辱致死...那幫老臣替他收拾爛攤子,風聲才沒漏出去。”
皇后心生悔意,今日就不該把上官蕓召進宮。
她得盡快幫妹妹脫離苦海。
皇后指尖輕叩鳳座扶手,忽然吩咐春蘭:“讓秋霜進來。”
不多時,一名素衣宮女戰戰兢兢跪伏在地。
秋霜是新進宮的宮女,出身貧苦,為了補貼家用才進宮為奴。
內務府看她辦事勤快,將她送到坤寧宮干掃灑的活兒。
秋霜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不知娘娘召奴婢來,有何吩咐?”
皇后道:“抬起頭來。”
秋霜只能抬起頭,她相貌清秀,眉眼和上官蕓有幾分相似,瞧上去楚楚可憐。
皇后很滿意,她說:“你生得可人,當個宮女實屬委屈。本宮抬舉你為采女,今夜侍奉圣駕。”
秋霜俏臉煞白。
她重重地磕頭求饒:“求皇后娘娘開恩,奴婢出身卑賤,哪能侍奉皇上。奴婢已有心上人,他等著奴婢出宮后娶奴婢,求皇后娘娘開恩...”
皇后冷下臉:“這可由不得你,來人,把秋霜帶下去梳洗。”
兩名粗使嬤嬤立刻架起秋霜,小宮女絕望的哭求聲漸漸遠去。
皇后摁住眉心,坐回主座。把相貌和上官蕓相似的女子送到皇帝枕邊,可以暫時分散皇帝的注意力,緩一緩上官蕓的處境。
“對了,兵部那邊安排得如何?”皇后又問春蘭。
春蘭恭敬道:“一切妥當,只能攝政王上鉤。”
皇后揚起唇角:“本宮倒要看看,那位善妒的王妃...這次還能忍多久。”
——
攝政王府。
韶華公主和上官蕓登門拜訪,江初月在正廳接待了兩人。
江初月瞧見上官蕓紅腫雙眼,略顯驚訝:“上官小姐怎么哭了?”
上官蕓纖指絞著帕子,將御花園之事細細道來。
上官蕓心有余悸道:“皇帝好像很喜歡我身上的香粉味。可把我嚇死了,還好韶華公主相助,我才堪堪逃過一劫。”
江初月看她可憐,忙派人端來上官蕓喜歡的松子糖,給她吃兩口壓壓驚。
韶華公主把玩著手里的團扇,唏噓道:“你可別高興太早。我皇兄變態暴戾,他看上的東西,一定會想方設法得到。”
上官蕓嚇得差點被噎住,戳著自己的臉皮:“我相貌并非國色天香,皇上圖一時新鮮,竟還要毀了我?”
韶華公主嘆口氣,對上官蕓說:“我那皇兄既起了心思,縱使你明日就嫁作人婦,他照樣會將你捆進龍榻。等倦了膩了,再把人扔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