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蕓看著歇斯底里的李義,眼神冰冷,一巴掌掄起扇了出去。
啪!
耳光響亮。
這一巴掌又快又狠,李義猝不及防下,直接倒在地上。他捂著火辣辣的臉,眼中升起兇狠神色,叫囂道:“你敢打我?”
姜蕓冷聲道:“打了你,又怎么樣?我打你,是讓你清醒清醒。李謙安排黃望來斥候營,是讓林豐帶一帶他,指點他訓(xùn)練斥候。一轉(zhuǎn)眼,他跑來我的斥候營耀武揚(yáng)威,他該死。”
李義站起身,沉聲道:“林豐打斷黃望的雙腿,你姜蕓又殺黃望,我要上報義父,再由義父上報朝廷,看朝廷怎么處置。我不信,你能一手遮天。”
姜蕓淡淡道:“李義,你搞錯了一點,不是林豐打斷黃望的腿,他從沒有承認(rèn)這件事,何來行兇一說?”
李義問道:“什么意思?”
姜蕓回答道:“黃望的腿,分明是他從馬背上摔下來撞上石頭,才導(dǎo)致雙腿骨頭斷裂。他額頭上的傷,也是一樣。”
“你,你……”
李義怒極反笑,譏笑道:“朗朗乾坤,你竟然能如此信口雌黃。姜蕓啊姜蕓,沒想到你也是這樣的人。”
“只是你能信口雌黃,卻擋不住悠悠之口。”
“林豐打斷黃望的雙腿,斥候營的人都知道,立刻讓斥候營的人都過來。”
李義嘲諷道:“你該不會,不敢吧?”
姜蕓神色從容,吩咐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來人,通知斥候營的人來集合。”
親兵立刻去通知。
李義眼神得意,自信道:“姜將軍,我們畢竟是同袍,在一起共事這么久,何苦為了一個老家伙傷了和氣?只要你交出林豐,今天的事情一筆勾銷。否則斥候營的士兵來了,你可就自身難保了。”
姜蕓沉聲道:“黃望說李家做狗,好過做普通人。如今看來,給李家效力,連狗都不如。”
“一條狗死了,主人都要傷心兩天。你現(xiàn)在,連半點的傷心都沒有,只有惱羞成怒,黃望真是豬狗不如。”
姜蕓嘖嘖道:“可惜啊。”
李義怒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姜蕓大袖一拂,強(qiáng)硬道:“你的敬酒,本將不屑。你的罰酒,本將不吃。再說清楚一點,你沒有實力給本將罰酒。”
李義氣得咬牙切齒。
他算是發(fā)現(xiàn)了,姜蕓這個小娘們兒牙尖嘴利,不是個省油的燈,還得靠斥候營的證據(jù)說話。
在李謙的威名下,斥候營的士兵絕對不敢耍花招,都得老實交代。
姜蕓卻不管李義,看向林豐道:“林豐,以后記住了,千萬不要給人當(dāng)狗。當(dāng)狗的下場,死了都沒人管。”
林豐笑道:“我活了大半輩子,就是骨頭硬,跪不下去。”
姜蕓一本正經(jīng)道:“說得對,人的骨頭很硬,不能下跪。軟骨頭是一種病,得治才行。”
林豐繼續(xù)道:“軟骨頭是一種病,狂犬病何嘗不是一種病呢?有些人,就像狗一樣狂吠,俗稱狂犬病。”
姜蕓聽到后徹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帶著譏諷。
笑聲,帶著不屑。
李義的心情非常不好,只能自我安慰,想著等斥候營的士兵來了,他威脅幾句,自然有斥候兵老實交代。
不多時,魏虎、孫彪和何有光帶著人來了。
一百斥候營齊聚。
姜蕓沒有說話,李義已經(jīng)搶先站出來,高聲道:“本將李義,是宣威將軍的義子,單獨執(zhí)掌一營兵馬。今天,黃望……”
“李將軍,你臉上怎么有五指印啊?”
魏虎忽然打斷李義的話,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林豐接著道:“還能怎么樣,李將軍挨了咱們將軍一巴掌,才會這樣。”
魏虎、何有光和孫彪等人都大笑起來。
笑聲,此起彼伏。
姜蕓看在眼中,心頭也樂了起來,林豐是個膽大包天的人,沒想到林豐帶出來的兵,也都是這樣的人,敢在李義說話的時候調(diào)笑。
這群人,不一樣了。
有了主心骨。
更有了軍魂。
李義被嘲諷后更加憤怒,冷冰冰道:“閉嘴,沒有讓你說話,你擅自插嘴,是想死嗎?你們這一營斥候營,是這樣的規(guī)矩嗎?”
林豐淡淡道:“李將軍,我不知道你帶兵的規(guī)矩是什么?不過從黃望的情況看,你們的規(guī)矩是把人當(dāng)狗。我的規(guī)矩很簡單,把人當(dāng)人。”
一番話,直戳李義的肺管子。
李義火冒三丈,冷聲道:“都閉嘴!今天喊你們斥候營的士兵來,是為了調(diào)查黃望的事情。”
“目前查證得知,林豐打斷黃望的雙腿。你們都來說一說,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豐為什么打斷黃望的雙腿。”
魏虎率先道:“李將軍,你搞錯了。黃望的腿,是他騎馬時,不小心自己摔斷的。”
何有光跟著說道:“明明是摔斷的,怎么變成咱們百夫長打的?李義將軍,你別仗勢欺人。”
孫彪說道:“李將軍今天來,我看不是為了給黃望申冤,是想栽贓咱們百夫長吧。”
“李將軍,黃望是落馬摔了的。”
“我分明看到黃望騎馬炫耀騎術(shù),卻突然失控摔落馬下,導(dǎo)致斷了雙腿,怎么突然就變了?”
“依我看,或許是李將軍挾私報復(fù)。”
一句句議論的話,所有斥候兵紛紛表態(tài),無一例外都說黃望是落馬摔斷了腿,不是林豐打了黃望。
姜蕓嘴角噙著笑容,愈發(fā)欣賞林豐。
能得到斥候兵的擁戴,證明林豐駕馭士兵的能力。林豐有這樣的威望,證明林豐是愛兵如子,才會有這么多的斥候兵擁護(hù)。
姜蕓沉聲道:“李將軍,人證物證都在,可見黃望是自己摔斷了雙腿。本將之所以殺黃望,就是他信口雌黃,欺詐上司。這樣挑起軍隊沖突的人,不殺不足以攝人心。”
李義看著已經(jīng)死去的黃望,看著無數(shù)的證人。
人死了,無法辯解。
證人作證,更讓他啞口無言。
李義眼神凜然,忽然明白過來,林豐殺了黃望就做好了準(zhǔn)備。即便他來興師問罪也沒辦法,因為所有士兵愿意作證。
李義咬牙道:“姜蕓……”
“你又要走著瞧嗎?”
姜蕓眼神嘲諷,說道:“上次你說走著瞧,憋了這么久,派了個廢物的黃望來。如今你又要干什么,該不會真的要栽贓林豐勾結(jié)北蠻吧?”
李義還真是這么想的。
姜蕓的話后,李義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大袖一拂后轉(zhuǎn)身就離開。
林豐看到李義離開的樣子,大笑了起來。
以至于,姜蕓、魏虎和何有光等人紛紛大笑。
無數(shù)將士的笑聲此起彼伏,更清晰傳到落荒而逃的李義耳中。他氣得心如刀絞,臉上鮮紅的五指印似乎都更紅了起來。
姜蕓收回目光,掃過魏虎、孫彪等人的身上,贊許道:“你們不愧是林豐的兵,更不愧是本將的兵。”
魏虎等人挺直胸膛,分外驕傲。
姜蕓遣散斥候營的士兵,又讓其他聚集的士兵退下。
她看著林豐,毫不掩飾欣賞神色,說道:“林大叔,你干得漂亮。如果不是你提前安排,李義不會灰溜溜離開。”
林豐說道:“將軍過獎了,只是李義兩次吃癟,肯定不會罷休。加上黃望是李謙的親兵,李謙極可能要出手。尤其您的身份敏感,小心李謙從這方面做文章。”
姜蕓擺手道:“我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翻臉就是。一句話,我們齊心協(xié)力,沒有什么好害怕的。”
林豐鄭重道:“多謝將軍。”
姜蕓說道:“不是外人,不必這么客氣,回去抓緊練兵。我有預(yù)感,和北蠻的大戰(zhàn)已經(jīng)要來了。”
林豐抱拳后轉(zhuǎn)身離開。
姜蕓望著林豐離去的背影,感慨道:“林大叔就是年紀(jì)大了點,否則這樣有勇有謀的人物,一定要引薦給父親,讓他跟著父親征戰(zhàn)。”
秋霜笑說道:“的確老了點,不過老而彌堅,很不錯。”
姜蕓眼中掠過壞笑,打趣道:“秋霜,你跟著我在軍中,都熬成了老姑娘。干脆你嫁給林大叔算了,他配得上你。”
秋霜哼聲道:“我這輩子只跟著小姐,將軍嫁給誰,我就伺候誰。”
姜蕓搖頭道:“那你慘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嫁人的。”
秋霜笑了笑,沒有接話。
自家小姐不可能不嫁人,就算小姐沒心思,老將軍和主母早就在物色人選,肯定會有青年才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