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管家皺眉。
他剛想說。
這不可能,少爺根本不讓人碰。
但突然想到剛剛,少爺被沈知意抱在懷里的樣子,還單獨留她在房間……這話就堵在喉嚨口,沒說出來。
“是的,按摩。”沈知意點頭。
“我剛剛確認過了,他的肌肉沒有壞死,也沒有萎縮。”
“之所以沒有知覺,可能也有心理層面的原因。”
“我聽說,他是因為抗拒女人才受傷的,所以,只要再次接受女人的觸碰,可能會極大地緩解他的癥狀。”
她微笑,“我學過肌肉放松的療法,有信心可以幫他疏通經脈,恢復一點腿部知覺。”
管家有些激動。
可沒過一會兒,神情又黯淡下來。
“就算你真有辦法,也沒用。”他在沈知意對面坐下,嘆了口氣,“少爺都不讓你上二樓了。”
沈知意轉頭,看向樓上的方向。
“那就想辦法,讓他下來。”
“或者……”她扭過頭,唇角綻出笑,“讓他主動開口,叫我上去。”
*
第二天一早。
管家照例,送早餐去二樓。
傅隱洲醒得很早,一般也沒什么食欲,所以早餐一向很簡便。
只不過這次,多了份甜湯。
傅隱洲興致缺缺,按照慣例,每樣只嘗一點。
“以后不用準備這么多。”
他打開甜湯蓋子,勺子放進去攪了下,“浪費食物。”
“好的,少爺。”
管家一臉慈愛地看著他。
誰能想到,性子這么暴躁極端的少爺,喜歡吃甜的呢?
只不過,少爺很克制。
就算甜食,每次也只吃一點點。
所以除了他以外,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個小秘密。
傅隱洲喝了一口湯。
勺子頓在唇邊。
他咽下那口湯,撩起眼皮,淡淡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立刻移開目光。
“這水晶燈,好像有段日子沒清洗了,嘶,得找個人來洗一下了……”
他碎碎念著。
傅隱洲低下頭,飛快又喝了一口。
等管家回過頭,傅隱洲已經拿起手帕,慢條斯理地擦嘴。
管家去端盤子。
視線瞄到全空的湯碗,瞳孔震顫。
少爺……喝光了?!
他端著盤子,呆愣愣的,走路的時候都差點同手同腳。
“等等。”傅隱洲突然叫住他。
管家回頭。
傅隱洲移目,看向墻上的掛鐘,淡淡道:“剛剛的甜湯,下午再送一份。”
管家瞳孔漸漸放大。
垂目,看向盤子里的空碗。
壓下激動的心情,抬起頭,一臉遺憾道:“忘了告訴少爺,這個湯是沈知意做著玩兒的,剛剛我是不小心拿錯了……”
“她還怕您生氣,說是再也不進廚房了呢。”
那個女人做的?
傅隱洲怔了瞬,擰眉,“那就讓她進廚房,再做一份。”
“少爺”,管家為難道,“雖然您同意她進廚房,但是沈知意說了,她這個湯沒有做好。”
“要是想喝到最美味的,還得她親自送上來,在您喝之前,再當面往里加點東西才行。”
“否則,她就是用殘次品再次糊弄少爺,她沒這個膽子。”
傅隱洲眉頭蹙得能夾死一只蒼蠅。
喝個湯,這么麻煩?
不過……
他唇齒間似乎還留有湯的香味。
喉結滾了滾。
做著玩都能做出這種味道,要是按照她說的方法,嘗到比剛剛更美味的……
他忽地中斷念想。
這女人又在耍心機了。
想騙他,讓她上二樓,接近自己?
呵,她做夢!
“那就不喝了,出去吧。”他面色陰冷地揮了揮手。
“是。”管家沒有多少表情變化。
因為一切,都像沈知意說的那樣發展。
他默默出去,帶上門。
將近十一點的時候,傅隱洲從琴房出來,轉著輪椅,慢慢經過走廊。
樓下忽然飄來一陣甜絲絲、暖融融的香氣。
聞起來像是某種甜品。
味道比早上的甜湯,更勾人。
他剎住輪椅。
面色沉戾地停在走廊中間。
聽到底下傳來一陣女傭的贊嘆。
“哎喲!知意,你做的這個也太香了!”
“給我嘗一點!”
“我先來的!你排我后面去!”
“我剛剛給知意打下手了,應該我先吃!”
緊接著,他聽到了一陣清甜的女聲。
比之這道食物香氣,也毫不遜色。
“大家別急,都有。”
“不過這一份得單獨留出來,我特意為少爺做的。”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哀傷,“不過,我笨手笨腳的,少爺好像不想見到我……”
“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讓少爺嘗嘗我的手藝。”
“我只想做給他吃。”
傅隱洲眸光微凝。
下頜的冷銳褪去一點,唇線也沒有剛剛抿得那么緊了。
眉梢剛挑起一點弧度,就聽到樓下傳來保鏢洪亮的笑聲。
“知意妹妹,少爺不待見你,你就別去自討沒趣了。”
“他肯定不會吃這些的。”
“還是給我吧,我待見你。”
傅隱洲神色倏地變冷。
他抽出拐棍,重擊地面,“管家!”
樓下霎時沒了聲音。
管家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閃身而出。
“少爺!您找我?”
傅隱洲面無表情,眼底卻漫著冰碴似的冷光,涼涼道:“我花錢雇保鏢,不是為了讓他們在工作時間吃東西的。”
“這么閑的話,不如趁早開了。”
管家抹了把冷汗。
“是。”
“我一定好好批評他們。”
傅隱洲轉過輪椅,在離開前,丟下一句:“讓沈知意帶著她做的東西,上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