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案?不是村里的事?”何枝立刻問。
徐卓疑惑,“村子里能有什么事?”
“劉雪竹呢?村長呢?”
“劉雪竹在自己的家里待著,村長不是去鎮(zhèn)子里開會了嗎?我早上還碰到他了。”徐卓說。
何枝與宋澄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驚疑。
尤其是何枝,昨天除了童言之外,她是唯一一個直接看到那些鬼影把劉雪竹和村長吞噬了的人。沒想到徐卓居然說兩個人都沒有事,甚至還說其中一個人像平時一樣在開會忙碌工作。
昨天看到的不可能是幻覺。那這兩個人,還真的是人嗎?
“你們來找我有什么事情嗎?”徐卓帶著她們進入房間里。
“我們來報案。”何枝說,“童言、康笛和林安通三個人都不見了。”
“又不見了?”徐卓一愣,“你們找過了?有沒有讓村子里的人幫忙找一找?有可能他們不熟悉村子里的環(huán)境,迷路了或者掉到了什么溝里洞里。這樣吧,你們先說一下最后看見他們是什么時候,是在哪里。”
他推開桌子上的文件,翻出自己的記事本,又翻找抽屜,“我筆呢?掉到哪里了?最后一根了啊。”
宋澄從文件夾角抽出一支有些裂開后,又被膠帶纏好的中性筆,“徐警官,是不是這根筆?”
“對,就是這根。最近我記憶力不太好,總是丟東西,不好意思。”徐卓尷尬地笑一下,“你們繼續(xù)說。”
宋澄怕自己說了就露餡,還是何枝開口,仔細描述了昨天在劉雪竹家外發(fā)生的事情。
徐卓前面還在認真記,后面就停下了筆。
他無奈地看著何枝和宋澄,“你們怎么還在說這些神神鬼鬼的事。高中政治不都學(xué)過了?這個世界是唯物主義世界,封建迷信不可取。你們說的東西怎么可能真正存在呢?”
“但我們說的都是真的!”宋澄脫口而出。
徐卓搖搖頭,似乎在嘆息宋澄的固執(zhí),“這樣吧,我?guī)銈內(nèi)⒀┲窦铱匆豢础?赐曛笤偃フ彝运麄內(nèi)齻€。”
徐卓帶他們走到了劉雪竹家,大門恰巧敞開一半。劉雪竹依舊穿著那身空蕩蕩的黑色旗袍,披散著頭發(fā),靠著墻壁自言自語。侏儒男人在她身邊蹲著,似乎在抓草叢里的螞蚱。
“看到了吧?”
徐卓對何枝和宋澄說。
何枝掃一眼地上,的確看到了劉雪竹和侏儒男人的影子。
劉雪竹沒事,那昨天發(fā)生的一切又怎么解釋……
“我們?nèi)フ彝运麄儭!毙熳坎挥驍_瘋癲的劉雪竹和她癡傻的丈夫,轉(zhuǎn)身向外走,“你們好好回憶一下最后一次見到童言三人的時間,的確是在昨天嗎?今天呢?有見到嗎?”
宋澄緊張地咽一口口水。
何枝則斬釘截鐵地說,“的確是在昨天,他們?nèi)齻€和我們跑散后就找不到了。”
“好吧,那我去找村子里的人,再拜托他們一起找找。”徐卓說。
“別。”宋澄急忙阻止,“我想,總是麻煩村子里的人一起找不太好。不如我們?nèi)齻€先找一下,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再找其他人幫忙。”
徐卓猶豫過后,也點頭,“也是,大家地里都有活兒。”
“徐警官,你先前說的失蹤案,是什么情況?”何枝向徐卓打聽。
徐卓沒有隱瞞,“七八年前,高霧市報過來十幾起婦女兒童失蹤案件。那時國家正在嚴打拐賣婦女兒童犯罪,所以潮越市和高霧市一起開展了聯(lián)合行動,查到了潮寧村附近的幾個村落。”
“有不少失蹤的人被救了出去,但還有一些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調(diào)查了很長時間依舊沒有結(jié)果。慢慢的,失蹤者的家屬也就放棄了。”
“但還有一對夫妻特別執(zhí)著,一定要找到他們失蹤的女兒。甚至辭掉了優(yōu)越的工作來潮寧市這邊生活,隔幾天就要去局里問問情況。所以我現(xiàn)在還在調(diào)查匯報。”
“不過已經(jīng)過了這么長時間,找到的希望不大就是了。”
徐卓推一下眼鏡,嘆口氣。
高霧市和潮越市相隔將近一千公里,小女孩兒被帶到這里現(xiàn)在都找不到,估計結(jié)果不會太好。
原來這些窮苦落后的地方早有拐賣婦女兒童的先例,劉雪竹被帶到河邊又“意外”死亡的女兒,化作鬼影沉浮的無數(shù)女孩兒……這一切都有緣由。
而失蹤的康笛,還能再找回來嗎?
*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到了晚上七點。徐卓帶著何枝和宋澄搜尋了潮寧村的大小街道,包括一些廢棄的老房子和偏僻的田地,都沒有發(fā)現(xiàn)康笛的身影。
“看來今天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徐卓看著暗下來的天色,打開自己的手電筒,對宋澄說:“澄澄,你該回家了。要我送你嗎?”
宋澄不想回去,但又沒辦法對徐卓說真話。她表面答應(yīng)回家,實際上和何枝往家的反方向走。
“你真的不回去?”何枝問:“外面會很危險的。”
宋澄咬著嘴唇,搖了搖頭。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打算掉頭跟在徐卓的后面走。徐卓回宿舍,她們就去派出所里蹲著。徐卓回去加班,她們就去職工宿舍。
童言三人能被徐卓收留一晚上沒有出事,基本能驗證徐卓是友善的。更何況他對宋澄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沒有表露出奇怪的地方。
徐卓還沒有走遠,她們遠遠地跟在他身后,怕離得太近被他發(fā)現(xiàn)。所幸他的手電筒發(fā)出的光芒猶如燃燒的火炬一般,將他周圍的環(huán)境照得發(fā)亮,即使離得很遠也能看到他的身影。
突然之間,徐卓好像融入夜色一般,徹底消失了。
周圍的環(huán)境徹底黑暗下來,四周刮過凄冷的風(fēng)。
何枝和宋澄不過是向前邁了一步,周圍的環(huán)境就突然發(fā)生了變化。
她們似乎來到了一處熙熙攘攘的集市,無數(shù)面孔青白、嘴唇烏紫的人穿行其中,時不時在攤位旁邊駐足挑揀。說是攤位,也不過是破布一展,就把“商品”放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