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瀾不解,跟著提心吊膽。
片刻后,崔六娘回來,對謝瑜輕搖頭。
“你爹好好的,沒事兒。”
難不成夢里的情況跟他有關(guān)?
謝瑜松了口氣,這才把今晚夢見的情況盡數(shù)告知。
毒霧?
謝云瀾表情怪異,邪教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殘忍。
之前只是光明正大襲擊,現(xiàn)在都變成暗殺了。
這可怎么辦?
如果是偷襲,還能有所預(yù)防。
可散播毒霧的話,范圍就太大了。
崔六娘斂眉,手心微微出汗。
看來就是最近幾日的事情。
她們得趕緊想個法子才是。
摸著脖子上的辟毒珠,謝云瀾苦思冥想起來。
該怎么解決這毒霧呢?
清晨。
將士們收整行囊,開始趕路。
謝云荊和謝翀得知謝瑜昨夜夢見的場景后,也不由得神經(jīng)緊繃。
騎在馬上,謝云荊連啃甘蔗的心情都沒有了,“爹,娘,要不然我們先不往前走?”
不然能怎么辦。
他們有辟毒珠,不會中毒,可將士們沒有抵擋毒霧的本事啊。
“這怎么能行。”謝翀睨了他一眼,輕飄飄搖頭。
“邪教的目的應(yīng)該是不想我們?nèi)ヘS州。
可無論我們?nèi)ゲ蝗ィ紩羞@一劫。”
眼看晉國收復(fù)在即,邪教肯定也慌張起來,想要極力阻止。
他們在明,邪教在暗,防不勝防的。
謝云荊撓頭,面色愁苦,“可咱們現(xiàn)在還沒有想到應(yīng)對的法子,如果今晚他們就來了怎么辦?”
謝翀?zhí)裘迹魍h(yuǎn)方的河流,“那這幾日晚上,我們就要輪流巡邏,以防萬一。”
崔六娘輕輕抿唇,也只能先這樣。
身后的龍婧一頭霧水。
師父一家在說什么呢。
今日龍婧沒去先遣隊,跟在謝云荊他們身后。
崔六娘給謝云荊提了一下,讓他告訴龍婧神王谷的事兒,再試一試她有沒有可能學(xué)會異能。
謝云荊表面云淡風(fēng)輕,心里實則惡龍咆哮。
他以前最引以為豪的異能啊,如果龍婧也學(xué)會了,那他就不是最威風(fēng)的了。
好在他轉(zhuǎn)念一想,龍婧是他徒弟,也算繼承衣缽,理所應(yīng)當(dāng)。
這樣一來,他心情就好多了。
這幾日,謝瑜也有練習(xí)點石成鐵異能,不過只是鬧著玩兒,隨便練一練。
畢竟她時間有限。
龍婧騎在馬上,手里握著一塊石頭,表情有些忐忑和詫異。
她沒想到,師父竟然愿意把自己的絕招教給她。
這讓先前對謝云荊生出過排斥之心的龍婧,感到無比羞愧。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禾城,她雖然也算半個高手,可等在自家?guī)煾甘窒伦邇烧校椭雷约河卸嗝慈趿恕?/p>
甚至軍營中還有許多隱藏高手,他們也比自己厲害得多。
不過龍婧石頭都快盤包漿了,也沒能練成點石成鐵。
所以,她并不適合這個異能。
謝云荊反而格外失望。
居然不行?
龍婧略顯抱歉的看向謝云荊,覺得自己辜負(fù)了他的希望,“對不起,師父。”
她好像是學(xué)不了。
原來這個絕招不是每人都能學(xué)的啊。
她高興過早了。
謝云荊雙手叉腰,也沒有很氣餒,“沒關(guān)系。
即便你學(xué)不會異能,也不妨礙你進(jìn)神王谷。”
只要她能在二十歲之前突破一流高手境界,那他還是可以讓她加入武宗的。
龍婧更加不好意思了,耷拉腦袋,把手里的石頭捏碎丟到一邊去。
崔六娘跟她們并馬在一排,出聲勸慰,“小婧啊,別心急。
你跟我試一下我的異能。”
還有控水術(shù)和治愈術(shù)、地縛術(shù)呢。
萬一她能學(xué)其他幾種呢。
龍婧眼前一亮,眸中微微閃光,“……這能行嗎?崔嬸嬸?”
她可是見識過崔嬸嬸控水術(shù)的神奇之處。
不過她已經(jīng)拜了師父,這樣可以嗎?
崔六娘淺笑,對她點頭,“異能也分很多種。
每一種都需要有緣人。
這沒什么的。”
龍婧信了,又看向謝云荊,見他也點頭后,這才跟著崔六娘認(rèn)真學(xué)習(xí)起來。
意思是除了這兩種異能,還有很多其他異能嗎?
龍婧忍不住猜想。
“聚精會神,不要分心。”崔六娘干脆的聲音傳來。
龍婧急忙端正心態(tài),不再胡思亂想。
一天過去了,控水術(shù)練習(xí)也宣告失敗。
至于地縛術(shù)和治愈術(shù),只能等明日謝瑜來教她。
天色漸漸黯淡,還算平穩(wěn)的一日過去了。
村子里,門前荒草沒過膝蓋,偶爾傳來的一聲蟲鳴,也使得周圍沒有那么荒蕪。
今夜露宿村寨,謝瑜早早催生完農(nóng)作物后,鉆進(jìn)空間里。
九尾藤原株生長茂密,謝瑜再次分枝后,把之前種下的一盆端出來。
她現(xiàn)在是走到哪兒就在哪兒種九尾藤。
這可是好東西,多多益善。
端著一盆九尾藤,她又出了空間。
村子里有幾口井,謝瑜找了個靠近井口的位置,把這盆九尾藤給移栽過去,順帶催生了一番,確定能成活后,才用雜草遮蓋住,起身離開。
九尾藤生長緩慢,但生命力頑強,野草不是它的對手,過段時間周圍估計就寸草不生了。
空間里。
崔六娘正忙著挖藥材,顧明舒,謝銘,謝云瀾都來幫忙。
謝瑜忙活完后進(jìn)入空間,見到這一幕,有些好奇,“娘,你們做什么呢?”
崔六娘滿手泥巴,直起腰來,“娘想到一個化解毒霧的辦法。
只是外面沒有那么多藥材,只能挖空間里的了。”
過兩日云霆就到了,她就可以拿他們當(dāng)借口。
哦。
謝瑜點頭,也去幫忙。
藥材挖了一堆,需要炮制切割的也多,一家人忙到大半夜才開始收尾。
夜里。
營地篝火熊旺。
謝云荊偷偷把藥粉丟進(jìn)火堆中。
煙氣一彌漫上來,四周都飄起了藥味兒。
謝云霆他們的隊伍過黎城了,很快就能追趕上他們。
崔六娘叮囑他,讓他在路邊多采些野草樹枝裝進(jìn)麻布袋里,到時候也好給藥材找借口。
軍營里還有邪教的奸細(xì),她們?nèi)f事都要小心。
天沒亮,龍婧就起來練功。
謝瑜從帳篷里出來時,她都已經(jīng)練功結(jié)束。
如此辛勤,謝瑜也不得不夸贊她兩句。
今日趕路時,謝瑜抽空教導(dǎo)龍婧治愈術(shù)和地縛術(shù)。
龍婧只見謝瑜使用過催生術(shù),沒想到她身上神通還有這么多,一時間竟不知說什么好。
難怪她爹夸她厲害呢。
治愈術(shù)龍婧沒有學(xué)會,就在謝瑜以為她不適合修煉任何異能的時候,她的地縛術(shù)入門了。
當(dāng)龍婧看見在自己的控制下,地面浮起一層泥土?xí)r,她緊張的手都在哆嗦。
“成了!成了!”崔六娘在一旁欣慰笑著。
謝云荊表情懷疑,“妹妹,你的弟子學(xué)會了我的異能,我的徒弟學(xué)會了你的異能。
要不咱們兩個換一下吧?”
謝瑜嘴角動了動,“這怎么行!”
好吧。
謝云荊也是開個玩笑。
倒是龍婧,都快高興得找不到北了。
她也可以修煉神通了?
有了神通,給她爹報仇就更方便了,她一定會努力修煉的。
“多謝瑜妹妹,多謝崔嬸嬸,謝謝你們。”
龍婧情緒激動,捂著胸口,英氣十足的臉蛋兒微微發(fā)紅。
謝云荊抱著胳膊,云淡風(fēng)輕的看著這一幕,“等你加入神王谷,就要改口了。
我妹妹可是你師叔呢。”
“???”龍婧疑惑,輕輕蹙眉。
啊?
她有些不明白。
崔六娘輕聲給她解釋起來。
龍婧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她多少有些羞赧。
確實不該稱呼妹妹的,好歹也是自己傳業(yè)授道的恩人呢。
真是不能以年齡分人。
兩天后。
謝云霆帶著隊伍趕到。
為了讓他們養(yǎng)精蓄銳,謝翀下令休養(yǎng)一日再上路。
下了這個命令后,謝翀的心頭莫名有些慌張。
聯(lián)想到自家女兒的夢境,他懷疑邪教動手的日子就是今天。
如此,他們就要做好準(zhǔn)備了。
“大哥!”謝瑜在眾人面前,還是佯裝開心的叫了謝云霆一聲。
謝云霆笑聲爽朗,一把將她摟住,然后一拳砸在謝云荊胸口。
謝云荊捂著胸口呲牙咧嘴。
什么嘛,憑什么這樣區(qū)別對待。
龍婧已經(jīng)行了神王谷拜師儀式,正式加入武宗。
崔六娘介紹時,讓她叫謝云霆為師兄。
龍婧訝異的看向崔六娘。
這輩分是不是錯了?
“你師父和瑜兒是神王谷長老,但他們大哥不是,跟你平輩。”崔六娘也有些好笑,無奈解釋。
誰讓厲害的人,輩分都高呢。
龍婧又悟了,連忙叫了一聲。
見謝云荊這臭小子都開始收徒,謝云霆也有些心癢癢。
不過好徒弟可不是那么容易得來的,急也沒用。
謝云霆暫領(lǐng)四品驃騎將軍的官職,可以跟在謝翀身邊議事。
但他不想再入朝為官,還是打算等劫難過去,就解甲歸田,好好陪伴家人。
謝云霆跟眾多將領(lǐng)會面后,就去忙了。
他接到謝翀?zhí)嵝眩ψ寣傧掳寻遘嚿系乃幏鄱寄萌⒘恕?/p>
“來,把這些驅(qū)蟲粉到處灑點兒,春天蚊蟲多,不要被咬了。”
“對對對,都灑上,灑上,營帳里要多灑些。”
“什么什么東西,驅(qū)蟲粉沒見過嗎。”
“這些藥包也每個營帳掛點兒!”
“還有點兒剩的蜂蜜,拿去叫伙頭營的人給湯里加上。”
站在暗處,崔六娘牽著謝瑜的手,正和謝翀嘀咕。
“你確定他們今晚會來?”
不來的話,她的這些藥材可就白白浪費了,貴著呢,處理也麻煩。
謝翀哪里敢保證,心虛的摸了摸鼻尖,“應(yīng)該吧。”
不然他們都要到豐州地界了。
崔六娘輕斜他一眼,轉(zhuǎn)移話題,“也不知道豐州是個什么光景兒!”
一關(guān)接一關(guān),她頭一次知道前線的日子這么難熬。
“到了便知。”謝翀不是個會說寬心話的人。
前路曲折是注定的。
月色黯淡無光。
營地中十分安靜,大家都進(jìn)入夢鄉(xiāng)了。
謝翀和謝云霆在外面跟著巡邏隊巡邏。
謝云荊和崔六娘在營帳中暗候。
謝瑜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敵過瞌睡蟲,已經(jīng)趴在床板上,呼呼大睡。
龍婧興許是猜到今夜會發(fā)生大事,也盤腿坐在自己營帳中,閉目養(yǎng)神,旁邊放著她的新佩劍。
這些天廝殺下來,她佩劍已經(jīng)嚴(yán)重卷刃,多處坑坑洼洼。
還好謝云荊有多余的佩劍,又送了一把給她。
她拿到手一看,簡直神兵利刃,一問才知是神王谷出品。
難怪這般鋒利。
一層薄霧被風(fēng)從四周樹林里吹來,火星晃了晃,又恢復(fù)如初。
謝云荊打了個呵欠,困意上涌。
瞥見旁邊睡得跟小豬一樣的妹妹,他暗戳戳伸出狗爪子,想要去戳她的臉。
崔六娘一巴掌過來,打開他的手,無語的盯著他,小聲警告。
“你要是敢把你妹妹吵醒,當(dāng)心你的皮!”
臭小子。
招貓惹狗的性子還沒改呢。
謝云荊捂著狗爪,咧嘴尬笑。
心里嘀咕,妹妹睡得跟豬似的,怎么可能會醒。
下一秒,一股淡淡的幽香從四面八方涌來。
“來了!”
他和崔六娘異口同聲道。
母子二人對視一眼,一個把謝瑜叫醒,一個拿出武器防備。
謝云荊向來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見謝瑜醒了后,他就悄悄離開了營帳。
龍婧尚未察覺,只是睡意涌來,連打了三個哈欠。
怎么這么困?
到子時了嗎。
龍婧昏昏欲睡,身姿也散漫起來,腦袋偏偏倒倒。
好困啊。
砰!
腦袋磕到床板的瞬間,她又猛地清醒過來,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下。
不太對勁。
黑夜中,她雙目精光閃爍。
營帳中掛著的藥包散發(fā)著濃郁的藥味兒。
她遲疑片刻,屏住呼吸,拿起寶劍往外走。
營地是前所未有的安靜,巡邏的將士也不見了蹤影。
發(fā)生什么了。
一股白霧陰沉沉的從四周襲來,風(fēng)一吹,快速彌漫。
崔六娘她們有辟毒珠,根本不在乎。
謝瑜尚未來得及將辟毒珠送給龍婧,所以她一出營帳,身形就有些搖晃,嗓子灼痛。
崔六娘聽見腳步聲,掀起簾子,見到外面是龍婧后,微微皺眉,趕緊上前把她拉到營帳中。
“小婧,你怎么還沒睡?”
崔六娘拿起藥包在她鼻尖晃了一下。
“崔嬸嬸,發(fā)生了何事?”龍婧深吸口氣,瞬間覺得空氣都清新了。
“敵襲。”崔六娘只說了兩個字。
白霧從外面吹進(jìn)營帳中,香氣甚是刺鼻,崔六娘把藥包系在龍婧身上,然后拉著她們退到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