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霆回頭,看著謝翀在和幾個傀儡戰(zhàn)斗,連忙將武器換成火靈弓。
他對準(zhǔn)那幾人的腦袋,猛地射出一箭。
傀儡頭顱炸開,身軀直挺挺倒下。
可謝云霆有些費(fèi)解,這些人被邪教利用,為什么還要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看她們白胖的身軀,怕是比在謝家都過的滋潤。
其中定有什么隱情。
紅衣女人死的透透得,一條黑色蟲子從她體內(nèi)爬出來,腦袋很是茫然的聳動著。
地上躺著的白袍人手指動了一下,召喚這蟲子過來。
看著死去的紅衣女尸體,白袍人雙目赤紅,渾身充斥著憤恨之氣。
紅兒……
他一定會替她報仇的。
黑色蟲子剛要爬到白袍人手上,崔六娘一腳踩住蟲子,狠狠一用力。
爆裂聲微不可聞,白袍人的手一僵,艱難抬頭。
“你……噗……”
崔六娘飛起一腳將他踹出幾米開外,又見他大吐血后,才滿意的挑了挑眉頭。
還想反抗?不可能。
謝云霆一連射掉好幾個頭顱后,才把最后的盧氏和謝老頭留給他爹。
謝老頭……在謝云霆的記憶里,他們交流甚少,從未有過片刻的祖孫溫情。
他以為,只是謝老頭不喜歡他們。
沒想到他竟然是因為心虛。
天空上的血月高懸,周圍烏漆麻黑一片,沒有風(fēng)也沒有云,就這樣死寂的掛在天上。
眾人不敢抬頭。
謝云霆知道他們還在陣法中,所以先讓將士們坐著休息。
謝云荊解決掉石塔后,拍拍手,低頭找人。
誒,他帶回來的人呢?
噢,在那兒。
他朝白袍人走過來,一把將他抓起,“我問你,這是什么鬼地方?”
白袍人已經(jīng)廢除武功,經(jīng)脈盡斷,如同廢人。
他聞言,嘴角不停滲出鮮血,眼神挑釁,“你……們的……死期到了……”
啪。
謝云荊一巴掌給他臉都扇歪了。
“老實交代,不然我把你扒光了吊在城墻上,再讓畫師把你畫下來,讓你名垂千古?!?/p>
白袍男氣的嘔血,死魚眼緊緊盯著謝云荊,陰冷一笑,“沒用的,你們死定了。”
“這是教主新創(chuàng)的陣法……呃……名為血海浮屠……”
“什么時候死夠十萬人,什么時候……陣法完全啟動……你們出不去了……”
哈哈哈。
就留在這里,跟他一起死吧。
白袍男說著,開心的笑了,就是笑起來時,胸骨一陣鈍痛。
“咳咳……”
謝云荊不信,一把將他丟開,重新催動異能。
無數(shù)石頭凝聚,朝外圍黑暗處邊緣撞去。
可這一去,就如同泥牛入海,了無音訊。
謝云荊詫異地皺眉。
謝云霆走過來,表情嚴(yán)峻,“沒用的,云荊。
陣法里自成一世界,除非找到陣眼,不然沒辦法破局?!?/p>
謝云荊搖搖頭。
他們上次是怎么破陣來著?
砰!
謝老頭的身軀重重砸在石頭上,骨頭基本上都移位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再次爬起來,繼續(xù)發(fā)起進(jìn)攻。
全黑的眼睛里沒有一點光線,他死死盯著謝翀,恨不得將他抽筋扒皮。
周身怨氣十分濃烈。
謝翀蹙眉,平復(fù)了一下心情后,手中大刀一揮,對準(zhǔn)他堅硬的脖子。
謝朗。
這一世的恩怨,就到此結(jié)束吧。
武安侯府謝家,永遠(yuǎn)也不會存在了。
刀光一閃,腳下濺起一層薄薄的塵埃,謝翀閉上眼,內(nèi)心有一塊沉重的石頭落地。
另一頭,謝云荊找到謝瑜,“妹妹,你上次的那個符還有嗎?”
他記得是妹妹用了一種符紙,他們就從幻境中離開了。
“不行,四哥?!?/p>
謝瑜抱歉揚(yáng)眉,開口解釋,“反噬符對陣法見效甚微?!?/p>
上次也是二哥找到陣眼才解決了問題。
“你們快看!那是什么?”
身后,一聲驚呼傳來。
眾人齊齊回頭,只見城墻下的尸體正在一點點消失。
是的,直接消失,就好像被什么東西吞噬掉了一樣,先是皮肉,再是白骨。
謝云荊不解,完全不懂這是什么情況。
崔六娘眼皮一跳,很是意外,“不好。
是食人蟻?!?/p>
邪教居然找到了書上銷聲匿跡多年的食人蟻。
這種螞蟻什么都吃,生的死的,除了石頭,其中最喜歡吃的,就是人。
她們距離城墻并沒有多遠(yuǎn),這些螞蟻要是爬過來就糟糕了。
謝云霆上前一步,眉頭緊鎖,“娘,食人蟻吃活人嗎?”
“當(dāng)然?!贝蘖锝棺破饋?。
“快讓人準(zhǔn)備桐油,在前面筑成一道……”
“啊——”
崔六娘話音未落,周圍一道道凄厲的慘叫響起。
“有東西咬我!啊??!”
“螞蟻,好多螞蟻!”
“救命啊,好痛啊,快幫幫我!”
“天啊,好多螞蟻?!?/p>
“螞蟻咬人了?。 ?/p>
……
慘叫不斷,崔六娘環(huán)顧一圈,面色瞬間凝重。
只見密密麻麻的食人蟻從石頭縫隙中鉆出來,快速沖向正在休息的將士。
這些螞蟻個頭不小,看準(zhǔn)一個目標(biāo),就成群結(jié)隊的撲上去,很快兩個將士就被咬的皮肉翻滾,渾身坑洼。
“??!”將士捂著臉,痛得滿地打滾,“救命啊,救我!”
“好痛啊,啊?。 ?/p>
周圍的人想去救他,可很快其他螞蟻又撲了上來,鉆進(jìn)他們的衣服里。
謝瑜一看,趕緊催動控水術(shù),試圖用水沖刷這些食人蟻。
謝云荊也沒有閑著,快速將周圍破洞的石頭壓平,阻止螞蟻從縫隙里爬出來。
“大哥,你快想辦法啊?!?/p>
踩死兩只螞蟻后,謝云荊只覺渾身都在癢癢。
啊啊啊,不要過來啊。
他的肉不好吃。
謝云霆面色冷凝,左右打量,回想起破陣之法。
可這個陣法是純陽子自己研究出來的,神王谷里并沒有記載,他還要時間好好想想。
“嗷!”
謝云荊屁股上被咬了一口,痛得他一蹦三丈高。
“妹妹,你有沒有辦法啊,救救我的屁股啊。”
嗚嗚!
他可不想變成麻子臉。
謝瑜忍俊不禁,但現(xiàn)在又不是該笑的時候,她忍了又忍,“四哥,你身上還有藥粉嗎?抹點兒在衣服上?!?/p>
她也沒有想到什么辦法。
周圍,食人族的數(shù)量越來越多,眾人上躥下跳,拍打踩摁,一邊慘叫一邊驅(qū)逐,稍有不慎就會被咬傷。
謝瑜加大異能沖刷力度,可食人蟻根本不怕水,在水里還能抱團(tuán)求生。
謝瑜連連后退。
崔六娘揮灑驅(qū)蟲藥粉,食人蟻稍有退縮。
謝翀看著眼前亂成一片的場景,回頭看了一眼豐州城。
要不要進(jìn)城呢?
城里又會是何等光景。
他來到僅剩一口氣的白袍人面前,掐住他臉頰,“城里還有誰在?”
白袍人咬緊牙關(guān),閉口不言。
謝翀一拳下去,他吐出兩顆大牙,“不……不知道……”
打死他都不會說的。
該死。
謝翀伸手掐住他脖子,目光壓迫,“你說不說?”
“人死如燈滅,你確定你們所謂的仙尊真有本事復(fù)活你嗎?都是假的,幻術(shù)而已。
你們還巴巴的當(dāng)真了。
你們追隨的,不過是一個披著人皮的老妖怪罷了?!?/p>
他現(xiàn)在還有種懷疑,純陽子說不定早就死了,只是有人借他的名頭作惡而已。
神王谷的人也幾十年沒有見到純陽子了,真假未知。
白袍男面色青紫,呼吸不暢,“不……可…能…”
仙尊不會欺騙他們的。
而且仙尊那移山倒海的本領(lǐng),他們都親眼所見。
“呃……”
脖子縮緊,白袍男憋的直翻白眼。
救命,他快要喘不上來氣了。
謝翀見他打死不說,還是有些佩服邪教的訓(xùn)狗手段。
都這樣了……
罷了,賭一把。
他們先進(jìn)城躲避。
“所有人,進(jìn)城去?!?/p>
“都進(jìn)城!”
謝翀一把扭斷白袍男的脖子,隨后起身,沖和食人族糾纏的將士們大喊。
謝云霆回頭,“爹,你先帶他們走,我再想想辦法?!?/p>
這什么血海浮屠陣,究竟是以什么為原理的呢。
太奇怪了。
謝翀點頭,帶領(lǐng)眾人撤退。
崔六娘和謝瑜她們留了下來。
謝云霆盯著周圍,忽然,地面上的水光映出頭頂?shù)难隆?/p>
因為血月的詭異,所以他一直不敢抬頭看。
此刻,借著地上的水光,他凝神一瞧。
龐大的圓月好似在散發(fā)幽幽的紅色光輝,但這光輝不太對勁,只是水光里不太清晰。
他略一思索,決定抬頭看。
“娘!”
崔六娘走過來,“云霆,怎么了?!?/p>
謝云霆指了指天上,聲音低沉,“一會兒我抬頭看時,如果出現(xiàn)異樣,及時打暈我?!?/p>
崔六娘擰眉,“可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試一試。”謝云霆點頭又搖頭。
希望他能看出什么異常吧。
“好。”崔六娘認(rèn)真點頭。
謝云霆抬頭看去。
明亮的眼眸瞬間籠上一層紅光,他握緊拳頭,壓制心中的殺戮,仔細(xì)觀察著血月。
殷紅的光輝不停散發(fā)著,天上出現(xiàn)一些若隱若現(xiàn)的波浪線,就像花卉的粉末一般,飄散在空中。
這個血月……
看了一小會兒,謝云霆便覺眼睛灼痛難忍,趕緊低頭,“嘶…”
“大哥!”
“云霆!”崔六娘忙用清水替他擦拭眼睛。
“還好吧?”
謝云霆捂著眼睛,酸脹刺痛,眼淚不受控制滾落,他緊緊閉著眼,“月亮應(yīng)該有問題?!?/p>
是嗎?
謝云荊好奇地抬頭看去。
“云荊,別亂看。”崔六娘擔(dān)心叮囑。
謝云荊一動不動,盯著這圓滾滾的月亮,眼中沒有任何波瀾,心里也沒有殺戮之氣。
這血月是挺圓的,但他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大哥,這個月亮,你能射到嗎?”
緩了片刻,謝云霆滿眼血絲,強(qiáng)忍不適,“你當(dāng)我后羿呢。”
火靈弓是厲害,可要是拿來射月亮的話,未免有點太高估他了。
“你試一下呢?!敝x云荊沒有放棄,雙手叉腰,斜望月亮。
謝瑜和龍婧就在旁邊處理靠近的食人蟻。
崔六娘湊到謝云荊面前,看了眼他的眼睛,“云荊,你方才看了那么久的月亮,眼睛不疼?”
也不想殺人?
謝云荊搖頭,一臉淡然。
“沒有啊?!?/p>
崔六娘不再多問。
這臭小子多少有點沒心沒肺,上戰(zhàn)場這么久,一點心理疾病都沒有,成日不是習(xí)武就是吃喝。
奇才!
謝云霆還是拿起火靈弓,對準(zhǔn)血月。
試一下倒是無所謂,可他覺得,應(yīng)該是不能的。
箭矢破空,速度肉眼不可追,直逼血月而去。
謝云荊遮住光線,放眼望去。
好像可以誒。
可他剛這么一想,火翎箭就往下掉落了。
謝云霆無奈一嘆,輕伸手,火翎箭就回到他手中。
“不行?!?/p>
“但是我發(fā)現(xiàn),這血月沒有我們想象的遠(yuǎn)?!?/p>
剛才射月時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本該越來越小的火翎箭,在快掉落的時候,眼前的血月也跟著縮小了許多。
也就是說明,這個月亮是假的,沒有在天上。
只是他們?nèi)庋劭慈ビX得很高。
謝云荊了然,摸摸后腦勺,“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p>
他現(xiàn)在看什么東西都是紅的,可煩了。
謝云霆斂眉,思索起來。
謝瑜終于把食人蟻解決得差不多了后,摸摸手腕上的仙藤。
“大哥,用我的仙藤試試吧。”
“嗯?”謝云霆低頭。
仙藤。
謝瑜取下手腕上仙藤,讓它拉長,變成箭矢長短,遞給謝云霆。
仙藤可以自己飛,只要對準(zhǔn)月亮,找到方向。
而且仙藤的力量不容小覷,比她四哥的擎云杵厲害多了。
只是仙藤有潔癖,她也不常用。
謝云荊眼前一亮,“對啊,大哥,你快試試?!?/p>
他怎么把仙藤給忘了。
“好?!敝x云霆面色沉穩(wěn)的點頭,將繃直的仙藤架在弓上。
再次對準(zhǔn)血月,仙藤飛射出去。
眾人屏氣凝神的望著,希望仙藤可以沖破血月。
仙藤勇往直前,嗖的一下沖破血月。
殷紅的光輝瞬間黯淡下來,就在眾人以為有用的時候,下一秒,血月又亮了。
沒用?
謝瑜看著飛回來的仙藤,微微訝異,“怎么沒用?難道這不是陣眼?”
謝云荊也奇怪不已,跺了下腳,“不能啊,這血月這么明顯了,難道不是陣眼。”
他抬頭望去。
月亮還是那樣,紋絲不動的掛著。
倒是……旁邊那顆星星也太閃了吧。
而且就一顆。
月圓……
等一下。
謝云荊忽然想到一件事,滿月之時,應(yīng)該是沒有星星的。
這個星星,有點不對勁。
“大哥,你瞧那顆星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