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朝宗 第九章 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

鐺！

劍身震蕩，嗡鳴如潮。

楚錚能清楚感覺到一股強橫至極的力量沖擊而來，手臂一顫，身軀后仰，禁不住連退三步。

每一步都在厚實石磚上留下三寸腳印，邊緣碎裂。

辟出那一刀的人，身形倒飛落地，亦退三步，踏碎許多石磚。

那是一個身軀魁梧的老者。

“劍氣……你的劍法竟然入……”

驚呼聲響起，卻被楚錚打斷。

“你就是趙家通力三層的老東西，也接我一劍。”

楚錚一聲長嘯，便欲出劍。

“且慢！”魁梧老者連忙喊道：“我乃趙家上代家主趙生朝……”

“我管你是誰。”

楚錚一劍殺至。

劍身劇顫，寒光閃耀擊碎空氣，發出一道浩蕩雷鳴，宛若一道奔雷攜可怕威力轟殺而至。

“好可怕的劍法……”趙生朝面色劇變。

不敢有絲毫小覷。

腳步連踏，長刀舞動，將趙家家傳刀法施展到極致，刀光如輪，絞碎一切，烈風呼嘯駭人至極。

但甫一接觸。

刀輪破碎，趙生朝倒退連連，長刀差點脫手，虎口崩裂，鮮血淋漓。

楚錚身軀一顫，卻半步不退，并迅速調整過來，再度出劍。

轟雷破！

轟雷滾滾，奔雷震徹。

趙生朝身心劇顫，難以言喻的驚駭如決堤洪流奔涌而出。

眾所周知，越是強大的招式越難以連續施展。

尤其是在劇烈碰撞后。

但對方顯然違背常理。

并且那一劍所蘊含的勁力之雄渾、霸道、強盛，完全不遜色于自己。

這正是神體雛形的強橫之處。

“住手……”趙生朝連忙出聲，楚錚卻毫不理會。

他只能勉力提刀迎擊。

前力耗盡后力不繼，長刀在轟雷般的劍光被震開，劍光若奔雷卻裹夾著浩蕩雷鳴精準轟殺在其脖子上。

通力三層也是血肉之軀。

如何能抵御？

一劍斷首！

趙生朝的頭顱高高飛起，半空翻滾著落向趙顯德，眼眸大瞪充滿不甘。

“爹……”不遠處，趙顯德面色煞白嚎叫。

“別急，我的劍很快，你很快就能和你爹團聚。”楚錚聲音傳來，利劍隨之殺至。

風之怒！

練成風雷劍法第八式和第九式后，楚錚便發現，風之怒速度更快，轟雷破威力更強。

銳嘯刺耳、狂風席卷。

劍氣龍卷迅疾狂暴，絞碎一切。

一瞬殺至，受傷頗重又因為趙生朝死亡沖擊，趙顯德來不及反應，便感到身軀騰飛，天旋地轉，瞥見衣袍碎裂鮮血如雨。

多次撕殺，楚錚對風雷劍法各式的掌握愈發精湛。

瞥了趙顯德和趙生朝死不瞑目的頭顱一眼。

楚錚立刻折返。

如此高強度的追擊和戰斗，放在以往，絕對難以承受，疲憊不堪，但現在只是感到心跳如鼓血涌如潮，沒有絲毫疲乏感。

楚錚更進一步意識到神體雛形的驚人。

……

“他竟然……竟然三劍殺通力三層……”

墻角之處，灰老面色大變身心劇顫，聲音都在顫抖。

楚錚的實力太出乎意料。

“那種勁力、那種劍法……足以殺我！”

灰老自信實力強于趙生朝，但也有限，至多……也就是多擋楚錚一兩劍，不逃則死。

“如此年齡如此實力，當冠絕臨河縣，或許配得上……”

旋即又搖搖頭。

“二小姐可是超凡脫俗的靈修，還覺醒了不得的高等靈體……”

話雖如此，但不知不覺中，灰老對楚錚的感觀再度變化。

已經沒有之前的那種輕視。

……

趙家前院。

楚家二長老、三長老和四長老后背相對，正面迎敵，瘋狂拼殺。

楚風躍和大長老聯手對戰趙家大長老。

趙家大長老乃是通力二層修為，實力強橫刀法精湛，不論是楚風躍還是楚家大長老，單對單都無法匹敵，唯有兩人聯手才能勉力對抗。

但也抵御得十分艱難，隨時都可能被擊破。

幸好楚錚率先闖入趙家，屠殺許多高手。

否則，楚風躍和四位長老根本無法支撐。

“家主、各位長老，我來了。”

聲音由遠及近。

劍光迅疾如電，劍嘯若雷霆轟鳴，瞬間殺向趙家大長老。

趙家大長老不由面色劇變，想要退避之際，楚風躍和楚家大長老搏殺經驗何等豐富，轉守為攻，雙劍左右殺至，立刻阻攔趙家大長老退路。

無可退！

無可避！

楚錚轟雷破一劍殺至，再度梟首。

趙家大長老頭顱翻滾中，楚錚已然殺向其余趙家人。

“殺！”

楚風躍怒吼，縱身一躍，揮劍殺入人群。

趙家是平江鎮四大家族之首，實力最強，人口多達三四百之數，就算是排隊待宰，也要耗費不少時間。

“家主、錚哥，我們來了。”

一道道喊叫聲傳來，隨之，便見楚云、楚杰等人紛紛提劍闖入。

“來的正好，殺無赦。”楚錚沉喝道。

“殺！”楚云怒喝，率先提劍殺出，他的修為是內壯二層，楚家年輕一輩僅次于楚錚，放眼整個平江鎮年輕一輩也屬于一流。

盡管還沒有練成風雷劍法第八式。

但，對前六式的掌握卻頗為精湛，戰斗經驗也算豐富。

此外，經過楚錚、楚風躍和四位長老出手殺戮。

趙家通力境盡皆伏誅，內壯二層、三層高手也近乎被屠殺一空，所余下的以外鍛居多，但更多的是沒有鍛體的老弱婦孺。

咒罵聲！

哭喊聲！

哀嚎聲！

求饒聲！

聲聲而起、此起彼伏。

“求求你饒了我吧……”

楚杰劍下，一個柔弱的趙家少女因驚嚇面色煞白，梨花帶雨的求饒。

一時間，楚杰舉起的劍卻遲遲無法落下。

“阿杰，動手。”

不遠處楚云目睹，立刻低喝。

“云哥，我……她就是個普通人，我下不了手。”楚杰面色漲紅，咬牙道。

若對方反抗，還說的過去。

但明顯就是一個求饒的柔弱少女，如何能下得了殺手。

“你……”

聞言，楚云頓時發怒。

“莫急。”楚錚一劍斬殺一個趙家內壯一層后，目光掠過，旋即出現在楚云旁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繼而看向楚杰：“阿杰，你設想，如果現在是趙家人殺入我們楚家，他們會手下留情嗎？”

“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楚云補充道。

他也隨著楚錚和其他勢力爭斗過數次，比楚杰更成熟。

“錚哥、云哥……我明白了。”

楚杰眼眸閉合又睜開，眼底的猶豫和遲疑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決然和殺機。

舉起的劍毫不猶豫劈下。

那柔弱少女也在瞬間發難，一躍而起，一柄短刀迅速刺向楚杰。

盡管沒有修為，但也看得出那一刀技巧嫻熟。

顯然，平時也有修煉。

楚杰雖然沒有內壯，卻也是外鍛三層修為，不論反應還是速度都遠勝于對方，怎么可能會被傷到，頂多就是有些意外罷了。

一劍劈落！

少女細長雪白的脖頸頓時被劈開，目光帶著無盡怨毒和不甘倒地斃命。

楚杰方才后怕。

差一點！

如果自己再繼續遲疑下去，甚至轉身的話，指不定這少女就會突然暴起給自己一刀，若是中了要害，也會死。

“多謝錚哥云哥提醒，不會有下次了。”

楚杰面向楚錚和楚云，凝聲說道。

楚錚和楚云點點頭。

……

一間屋內。

楚云面色淡漠，凝視縮在墻角的兩道身影。

一個婦人和一個稚童。

那婦人將稚童緊緊抱在懷中，卻以充滿恨意的眼神盯著楚云。

楚云毫不猶豫出劍。

殺！

一劍兩命！

“要怪……只能怪你們趙家欺人太甚，要滅我楚家……”

凝視著死去后，雙眼依舊帶著不甘和恨意的兩人，楚云暗暗嘆道。

他不是什么冷血無情之輩。

尤其是殺死沒有什么抵抗之力的婦孺，也難以做到心安理得。

但……既然為敵，便要斬草除根。

否則，放走對方，暫時無事，但誰也無法保證若干年后，他們不會回來報復。

屆時對家族有可能是一場災難。

輕則受損，重則滅門，那時候追悔莫及。

……

“饒了我吧，我已經八十幾歲了，也沒有幾年好活，不會給你們造成任何麻煩……”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涕淚橫流的求饒。

回應他的則是一抹劍光。

“只有死人才不會給我們造成任何麻煩。”楚錚收劍漠然道。

先前告誡過楚杰。

楚錚自己怎么可能犯此錯誤。

一段時間后，咒罵、哭喊、求饒等等聲音紛紛沉寂下去。

唯有濃郁的血腥味從各處飄掠。

很快，一道道身影從各處出現，都是楚家人。

一個個衣袍染血。

基本都是趙家人的血。

“清點人員。”

楚風躍立刻說道。

很快便清點完畢，但，楚風躍、四位長老和楚錚卻沒有半點喜悅，反而面色冷厲。

因為此次楚家足足有十人受傷。

在楚錚、楚風躍和四位長老率先殺入趙家，斬殺趙家頂尖高手的情況下，楚家還是蒙受這般損失。

若是沒有主動出擊等趙家殺上門呢？

其損失豈不是更大？

一干楚家人面色戚戚。

楚風躍也暗暗慶幸自己選擇主動出擊。

楚家人口一百多，拋開老弱婦孺等等，修煉有成者加起來也不過半數，也就是六七十人。

這六七十人當中，也有十幾個缺胳膊斷腿。

現在又有十人受傷，有的傷勢還不輕。

“都說一說，你們都是怎么受傷？”楚錚開口說道。

目光掠過那十個受傷之人。

“錚哥，有六個是被圍攻受傷，有四個因為手下留情被暗算受傷……”楚云凝聲說道，面色鐵青。

其中四個受傷不輕之人低頭，滿臉羞愧。

被圍攻受傷，情理之中。

但手下留情被暗算受傷，著實不該。

“聽到了沒有，我一再強調，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往小了說會受傷乃至身死，往大了說會給家族留下禍患。”

楚錚目光掠過，怒其不爭的吼道。

一時間，許多楚家人紛紛低頭，如楚杰那般露出滿臉羞愧之意。

他們……此前或多或少都心生遲疑想手下留情。

“希望你們能記住此次教訓。”楚風躍凝聲說道。

接著，便開始將趙家人尸身聚集起來，一把火點燃。

如此做，免得尸體腐爛發臭引發瘟疫之類的。

此外，便是攫取趙家財物。

滿滿的裝上幾大車，往楚家府邸而去。

離去之前，也同樣將趙家府邸內外仔細搜索了一遍，確保沒有什么漏網之魚，不會留下什么后續麻煩。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也是瞞不住王家和何家。

兩家人遠遠看著，旋即意識到什么，立刻往趙家府邸疾掠而去。

當他們接近趙家府邸內，先聞到一陣焦臭。

再看到沖天而起的黑色濃煙。

進入趙家府邸內，目光立刻落在寬闊的大院上。

熾烈火焰如山，熊熊烈烈肆意燃燒，看得出，火焰內是無數的尸體。

一時間，這些王家人和何家人面色劇變驚駭欲絕。

甚至有的當場吐出來。

“趙家……趙家完了……”

“快……快回去上報。”

這些王家人和何家人面色鐵青、慘白，驚悸中轉身，倉惶至極，迅速往各自家族所在的方向連滾帶爬奔行而去。

趙家乃是平江鎮四大家族之首。

某種程度上，就等于平江鎮的天，因為趙家很強，強得其余三大家族都無法對抗，就算是聯合起來，也只能勉力抗衡。

但現在，趙家沒了。

趙家人幾百具尸體堆積如小山被點燃，此等景象何等可怖。

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