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離譜的要求,女老師當(dāng)然不可能答應(yīng)。
她幾乎是立刻跳起來尖聲反駁:“你胡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給你道歉!”
反而是一直看上去都很和善的校長,他盯著祈愿打量片刻,隨后轉(zhuǎn)過身朝著女老師說:
“李老師,去準(zhǔn)備試卷吧,我會去通知祈愿同學(xué)的父母。”
“校長!”女老師的眼睛都瞪大了,她壓低音量:“您說什么呢?”
校長臉色稍微冷了些:“快去通知其他老師,我校是絕對公平公正的!”
有校長這么說,就算是再不情愿,女老師也沒了辦法,她只能狠狠的瞪一眼祈愿,踩著清脆的細(xì)高跟,轉(zhuǎn)身離開了。
隨后,校長也看向了祈愿,勉強(qiáng)的笑了笑:“祈愿同學(xué),你跟我來吧。”
祈愿拿起自己的筆,毫不慌張,昂首挺胸的離開了教室。
而看她這個態(tài)度,原本叫囂的還挺大聲的其他同學(xué)又瞬間心里沒譜了。
他們面面相覷,沉默了下來。
程榭的同桌,一個戴著小眼鏡的男孩悄悄問他:“程榭,你說她到底作沒作弊,怎么看著一點(diǎn)也不慌啊?”
程榭煩躁的趴在桌子上,不耐煩的說:“不知道,反正她作弊的話,我看不起她。”
校長室。
也就過去了半個多小時(shí),一張全新的試卷被放在了祈愿的面前。
女老師和另外一個男老師一左一右,像看犯人一樣緊盯著祈愿,好像生怕她有一點(diǎn)動作。
祈愿忍不住嗤笑一聲。
她拿起筆,低頭看了眼試卷,隨后毫不猶豫的在上面開始寫。
或許對原主來說,這試卷上的每一道題,都像是天書般的存在。
甚至對于同齡同進(jìn)度的孩子來說,這上面大部分的題,都已經(jīng)超綱了。
這是為難,也是針對。
但祈愿偏偏就是要把這一巴掌狠狠抽回去,抽的她眼冒金星,抽的她跪地求饒。
祈愿答題的速度很快,快到女老師還沒仔細(xì)的看完上一道題的解法,祈愿就已經(jīng)去寫下一道題了。
如果說剛才考試的時(shí)候,祈愿尚且還能裝一裝,那現(xiàn)在,祈愿就是徹底不裝了。
反正天才的人設(shè)已經(jīng)拋出去了,那祈愿就干脆讓它立的更穩(wěn)一點(diǎn)。
祈愿越寫越進(jìn)狀態(tài),她下筆如有神,可女老師的心卻越來越?jīng)觥?/p>
她幾乎不敢相信,祈愿竟然真的能答出來,她本以為,如果祈愿答的不好,或者是只能答出一個及格分,那她就還有借口辯。
可現(xiàn)在,她看祈愿的答題速度,還有她答題的準(zhǔn)確率。
很大概率,又會是一個滿分試卷。
難道她真的要公開給祈愿公開道歉?不,她絕對不要。
可是校長好像已經(jīng)不向著她了,女老師越想心越?jīng)觯踔岭[隱已經(jīng)開始有些后悔。
她本就是家里有能和喬家搭上話的人,所以才走后門進(jìn)了育國。
她知道喬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很討厭祈愿,她想著,自己若是討好了喬家的少爺小姐們,他們回家在喬夫人和喬先生面前一提。
說不準(zhǔn),她在育國還能再往上爬一爬,就是平步青云也未嘗沒有可能。
誰成想,這祈愿竟然是個難碰的刺頭,還沒一巴掌按下去,就先被扎的血肉模糊。
隨著最后一筆落下,祈愿放下筆,簡單的檢查了一下試卷。
也是這時(shí)候,校長室的門剛剛好被人推開,祈愿扭頭去看,手卻還不忘捏著試卷,防止被人偷偷換掉。
“祈愿同學(xué),你寫的怎么樣了,你母親來了。”
被推開的門前,姜南晚穿著一身輕便干練的絲綢長衣長褲,她摘下眉骨處的眼鏡,踩著清脆的鞋跟走了進(jìn)來。
“監(jiān)控,我已經(jīng)看過了。”
祈愿整理表情,拿著試卷站起身,眼神瞬間變得委屈了起來。
“媽媽,我沒有給你丟臉,但是好像不是所有人都像媽媽你一樣喜歡我。”
保鏢守在門外,助理冷著臉為姜南晚搬來椅子。
姜南晚隨手將包扔給助理,雙腿交疊的在椅子前坐下。“那么,我們可以來聊聊作弊的事情了。”
說句實(shí)話,這京市臥虎藏龍,姜南晚更算得上是其中翹楚。
身為京市頂級豪門,如今明面上的掌權(quán)人,因?yàn)楹⒆釉趯W(xué)校出了事,就被叫家長叫到學(xué)校來的這種事,太過幼稚。
幼稚到說出去,甚至?xí)税l(fā)笑。
祈愿作弊,姜南晚本來可以不用來的,她很忙,沒有時(shí)間處理這些小孩子的瑣碎事情。
又或者說,她可以安排助理或者是林管家去。
再不濟(jì),就算這件事是真的,她可以送祈愿走,她在這里待不下去,總還有別的學(xué)校,別的國家。
童年時(shí)一件小小的事,長大了沒人會記得。
但就在姜南晚想要吩咐別人的時(shí)候,她卻突然想起了之前發(fā)生的幾件事,祈愿在其中的反應(yīng)和行為。
細(xì)長的手指將文件合上,于是姜南晚來了。
最后的結(jié)果,并沒有讓她失望,祈愿沒有作弊,并且在重考之后,同樣做到了滿分試卷。
那么,姜南晚也就只能認(rèn)為,是有人想打她祈家的臉了。
“祈愿同學(xué)這張?jiān)嚲怼!蹦欣蠋熗屏送蒲坨R,臉色也有些嚴(yán)肅。“是滿分的。”
女老師雙腿一軟,瞬間癱倒在旁邊的椅子上。
祈愿冷冷的看著女老師。“我早就說過了,你們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也做不到。”
“你是蠢材,別人就不能是天才嗎?”
姜南晚紅唇一勾,挽起的長發(fā)慵懶柔順,她轉(zhuǎn)頭問祈愿:“你是怎么想的?”
此刻她坐,她站。
女老師原本的理直氣壯和盛氣凌人,此刻全都轉(zhuǎn)移到了祈愿的臉上。
“通報(bào)全校,公開道歉,我之前說過得,一個都不能少。”
姜南晚點(diǎn)了點(diǎn)頭,無所謂的說:“那就這么辦吧。”
她站起身,看向旁邊點(diǎn)頭哈腰,盡顯得無比謙卑的校長:“給她辦離職吧,我不希望以后在育國這片土地上,再看見她的人。”
校長毫不猶豫的推了女老師出去:“這個是當(dāng)然的。”
祈愿顯然是還沒清晰的認(rèn)識到,原來權(quán)貴的力量,竟然真的這么霸道。
不管什么事,也不管在哪里,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可以解決掉所有事情。
不需要證據(jù),不需要解釋,不需要維權(quán)。
“校長!校長您不能……”女老師崩潰的喊出一聲,然而下一秒,她所有的聲音,都在姜南晚看似隨意的一個眼神中,戛然而止。
“離開育國,你應(yīng)該也沒地方能去了吧。”姜南晚緩緩單手戴上眼鏡。“我也不是那么不講理,不通情面的人。”
姜南晚給助理遞了一個眼神,西裝革履的助理瞬間意會,他走到女老師面前,居高臨下又輕蔑的丟下一張名片。
“我祁家別處的房子,還缺一個打掃衛(wèi)生。”
姜南晚勾唇輕笑:“同樣的工資,我可以雇傭你,我請你……”
“刷馬桶。”
幾句話,就幾乎定死了她后半輩子的人生。
從待遇優(yōu)渥,光鮮亮麗的名校老師,變成了廁所里每天抱著馬桶的女傭人。
姜南晚惡名在外,她不敢反駁姜南晚。
她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校長,希望對方能為自己說句話。
可直到最后,校長都沒有看她一眼。
走投無路,女老師只能將唯一的生機(jī)放在祈愿的身上,她瞬間撲過來,想要跪在姜南晚和祈愿面前。
可助理卻快她一步,生生將她攔了下來,就連門外的保鏢,都警惕的走到室內(nèi)。
“祈愿,祈同學(xué),不不不,祈小姐,老師不是故意冤枉你的,我只是不小心誤會了,誤會了!”
她瞪著眼睛,卑微的懇求:“你幫老師說句話吧,老師保證,以后一定會改!”
祈愿看著她,和剛才趾高氣昂的樣子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祈愿懶得羞辱她,也壓根不想原諒她。
她不是知道自己錯了,她只是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前途從此一片黑暗。
“別忘了。”
祈愿提醒她:“答應(yīng)我的公開道歉,和全校通報(bào),離職之前記得辦到。”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祈愿又說:“當(dāng)然了,我沒有說你檢討就不用寫的意思。”
室外鈴聲響起,祈愿背過手。
“放學(xué)了誒。”
于是她立刻擺出三好學(xué)生般有禮貌的姿態(tài)。
“老師,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