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皮歸皮,鬧歸鬧,但她也會看臉色,也懂得人的底線在哪里。
畢竟歸根究底,她跟祈斯年又沒有仇,犯不上把人往死里逼。
怎么說呢,她爹這人,心里挺脆弱,得哄著來。
不然要是哪句話說的不對,祈斯年要是打開車門嘎巴一下跳下去,她可真就成了沒爹的孩子。
這不行,絕對不行!
所以在去機(jī)場的這一路上,祈愿都是老老實(shí)實(shí)的。
和很多霸總差不多,祈斯年忙碌起來的時候,也不會像他在家里一樣擺爛。
從去機(jī)場的路上,到下車,再到等待登機(jī)的時間里,祈斯年都抱著個電腦看一些祈愿看不懂的東西。
隨行的助理偶爾還會匯報一些工作上的內(nèi)容,和行程的時間,祈斯年也都能處理的有條不紊,冷靜且壓迫感十足。
和祈愿印象里脆弱又玩不起的幼稚模樣完全是兩個人。
這樣的祈斯年,反倒讓祈愿有了一些世家掌權(quán)人的真實(shí)感。
一直到坐上飛機(jī),忙碌了一路的祈斯年終于放下手中的電腦。
他并不太能習(xí)慣和應(yīng)對馬上要涌上來的高強(qiáng)度工作,祈斯年有些倦怠的揉了揉眉骨。
他將上半身藏進(jìn)薄毯中,閉上眼,心緒被壓得越來越低。
而就在他開始感到厭倦的時候,猝不及防,他被旁邊的祈愿推了一把。
祈斯年:“?”
祈斯年睜開眼,扭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隨后便見,祈愿手里捧著一本紙質(zhì)攻略,雙眼放光的轉(zhuǎn)過頭。
“爸爸,你看這個!”
祈斯年低眸,盡量分出兩分耐心,他低眸,目光略過。
《想快樂!來東林!5A級景區(qū)!快樂翻倍!》
祈斯年呼吸再次一窒。
他甚至都覺得自己眼前有點(diǎn)發(fā)黑。
有可能是氣的,也有可能是無語到極致,上頭了。
祈斯年抿唇,語氣里已經(jīng)帶上了明顯的不滿。
“所以,你想讓我看的,就是這個?”
然而祈愿卻好像一點(diǎn)眼力見都沒有,她一本正經(jīng)的搖頭。
“不是。”
祈斯年皺緊的眉頭稍稍舒展,然后他就看見祈愿又往后翻了一頁。
祈斯年再次低眸,狐疑的瞥了一眼。
祈愿嘻嘻哈哈,笑彎眼的樣子看上去傻乎乎的。
“其實(shí)我想讓你看的是這個,誰懂啊,這個餅從圖片上看真的好好吃!”
再次因?yàn)椴婚L記性上了祈愿的當(dāng)。
祈斯年這次甚至連生氣和不滿的情緒都懶得有了。
無語到極致,他竟忍不住冷笑一聲。
“能被放進(jìn)攻略里,感覺這個煎餅一定吼吼次,要不我們下飛機(jī)就去吃吧?怎么樣怎么樣?”
祈愿一扭頭,就看見寬敞的座椅上,祈斯年側(cè)身背對著她,他把頭埋進(jìn)毯子里,一副準(zhǔn)備休息的姿態(tài)。
祈愿:“?”
裝聽不見是吧?
耳邊終于安靜了幾秒,就在祈斯年以為自己的忽視和拒絕溝通終于奏效的時候……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祈愿一把掀起蓋在祈斯年身上的毯子。
祈斯年:“……”
她的聲音脆脆的,帶著仿佛永遠(yuǎn)不會熄滅的熱情和活力。
可落在祈斯年的耳朵里,并不亞于惡魔低語。
“老爸,老爸你聽見沒有?”
“老爸你說句話啊!”
“我們下飛機(jī)就去?還是明天去?”
“后天?大后天?”
“大大后天不行啊,大大后天我們都回去了!”
“爸爸?老爸?爹?親爹!”
整個頭等艙都已經(jīng)被提前包下來了,隨行的,全部都是跟著祈斯年一起的工作人員和生活助理。
祈愿的聲音嘰嘰喳喳,但他們聽見了也都當(dāng)沒聽見,更沒有一個人敢議論老板的家事。
一直到祈愿說的都有點(diǎn)口干舌燥了,但祈斯年還是不吭聲,也不理她。
好家伙,有點(diǎn)東西。
但你以為這樣,我祈愿大王就沒招了嗎?
祈愿邪魅一笑,眼神里帶著三分譏笑三分冷漠四分漫不經(jīng)心。
下一秒,祈斯年冷冷望著窗外的視線里,就突然出現(xiàn)了一顆倒過來的頭。
“老爸!”
祈斯年:“……”
有些崩潰的合上眼。
祈斯年突然就嘆了口氣。
他真的不懂,他和姜南晚兩個人的基因,究竟是怎么生出像祈愿這樣的孩子的。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她還不是這樣的。
跟他媽中邪了一樣。
祈家的風(fēng)水有這么不養(yǎng)人嗎?
祈斯年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更不知道應(yīng)該拿祈愿怎么辦。
他總不能像對待外人一樣,對他和姜南晚骨血融成的親生女兒心狠手辣。
他只能垂著眸,語氣無奈又無力。
“你能不能安靜一會。”
祈愿聞言,眨了眨眼,面上裝的天真又乖巧,但其實(shí)心里早就開始罵娘了。
要不是為了你那兩條腿,誰他媽愿意跟個傻子一樣在這嘰嘰喳喳?
“可以呀,但是……”祈愿指了指攻略上的圖片。“明天我要去這上面的商場逛街,我要買小裙子!”
祈斯年面無表情的吩咐:“我很忙,我會安排助理陪你去。”
“那不行!”
祈愿眼睛一眨,表情瞬間就變得無辜又可憐。“以前在福利院的時候,我就很羨慕有爸爸陪著買裙子出去玩的孩子。”
祈斯年表情冷漠,毫不動搖。
“你可以當(dāng)你爸死了。”
祈愿頓時拍桌反駁:“胡說!我爸沒死!”
后面的幾個位置,助理們戴耳機(jī)的戴耳機(jī),裝睡覺的裝睡覺。
完全不敢看,根本不敢聽。
祈斯年額頭上的青筋跳個沒完。
他被祈愿逼的,真的很想大喊一聲“你爸死了!”
但多年的教養(yǎng),和本能的理智,讓他說不出這么離譜的話。
祈斯年頭痛的扶了扶額:“我明天要親自去礦上視察,去不了。”
祈愿一聽,心中頓時警鈴大響。
這還得了!
我給你找麻煩,就是為了讓你去不了礦上,你要去了,我還搭理你個蛋啊!
祈愿大王眉毛一挑。
“不許去!”
祈斯年心里的火也漸漸壓不住了,他冷眼望來:
“你在威脅我?”
祈愿現(xiàn)在,是真的很想干脆把祈斯年的腿打斷算了。
也省的他去礦上那么多此一舉。
祈愿實(shí)在沒招了。
她只能病急亂投醫(yī)的把姜南晚搬出來了。
祈愿:“你不陪我去,我就給媽媽打電話,告你的狀。”
祈斯年沉默的收回目光。
見狀,祈愿干脆直接耍無賴了。
“不管,你不陪我去,我就給媽媽打電話,說你來這邊不工作,整天躺在床上睡大覺!”
祈斯年:“……”
往年視察,近處的城市都是由祈斯年親自去的。
和坐在公司里不同,礦上的環(huán)境要更惡劣,而姜南晚習(xí)慣踩高跟鞋,顯然沒辦法勝任。
但以她的性格,祈愿如果真的這么說了,她就一定會來。
祈斯年微微仰頭,長嘆了口氣。
他語氣中滿是無奈,再次選擇向自己這個腦回路極其不正常的女兒妥協(xié)。
“你贏了。”
祈斯年閉上眼。
“我陪你去,現(xiàn)在你可以安靜一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