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祈愿只覺得神清氣爽。
從來沒想過豪門連床墊睡上去都這么舒服,祈愿現在終于理解,為什么有錢人每天起來陽光明媚了。
再冷漠的人,從這張床上醒來,睜眼看到明亮寬敞的臥室,都會忍不住笑出聲的好嗎。
“大小姐,您醒了嗎?!?/p>
門邊忽然響起三下敲門聲。
祈愿認得這個聲音,是那個跟在姜南晚身邊,姿態畢恭畢敬的中年管家。
也是她差點認錯爹的那個。
祈愿心情大好的走過去開門。“管家伯伯,我醒了,怎么了嗎?”
或許是從未經歷過如此陽光輕松的叫早服務,管家揚起嘴角,順勢彎下腰?!按笮〗?,現在是早餐的時間,請問您要下樓用餐嗎?”
他一說,祈愿肚子就咕嚕一叫。
畢竟昨天一整天,她都沒有吃到什么東西,初來乍到,她又不好意思說自己餓了,聽上去很像飯桶。
不然也不至于昨天那女傭人一推,她就軟綿綿的倒了。
“要的,謝謝管家伯伯?!?/p>
祈愿朝他甜美一笑,轉頭就美滋滋的朝樓下去了。
祈公館不小,餐廳的位置在側廳,祈愿到的時候,偌大的長條餐桌上已經坐了好幾個人。
倒沒有出現祈愿想象中四個人分別坐在四個面,連說話都要扯嗓子喊的情況。相反,祈家人相互之間隔著距離,坐的不遠不近。
雖然有點別扭,但祈愿還是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爸爸,媽媽,大哥,早上好?!?/p>
一瞬間,餐桌上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
姜南晚挑起細眉,望了過來,她不知為何,多看了祈愿兩眼,隨后才開口:“坐下,吃早餐吧 ”
對于姜南晚,祈愿是想要討好的。
親媽,家中霸主,有錢任性,頂級事業腦惡女,姜南晚身上可謂是bUff疊滿。
感覺姜南晚身上有一種,只要抱住她的大腿,她就會無責帶著你一起飛的爽感。
還有就是,這整個祈家,唯一看上去還算正常的人,也就剩下姜南晚了。
而至于她那陰郁的大哥,和暴躁的二哥,一直到祈愿走到姜南晚身邊坐下,也還是一個神色淡淡,一個橫眉冷對的坐在那,都沒什么表示。
不過祈愿也不在乎。
她偷偷抬眼,轉而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也是她現在的親爹——祈斯年。
祈斯年大抵是唯一一個什么反應都沒有的人了,他甚至給祈愿一種他壓根就沒發現祈愿來的錯覺。
男人深邃俊美的臉上神情懨懨,眼下還帶著層不太明顯的淡青,應該是昨夜沒有睡好。
再看他身上穿的睡衣,和慵懶搭著的睡袍,竟也多了兩分頹廢陰郁的美感。
收回目光,忽然感覺到一陣不善的目光,祈愿轉回腦袋,忽的看向了坐在她對面的祈近寒。
祈愿看了兩眼,驀地勾起一抹笑:“二哥也在呢,二哥也好?!?/p>
“啪——”祈近寒猛的將手中筷子扣在桌面上。
他顯然還記得自己昨天因為祈愿挨了兩巴掌的事,他瞪著眼,剛想說話,就看見祈愿整個人突然向左一扭。
祈近寒:?
他語氣不善的質問:“你躲什么?”
而祈愿這頭,等了半天也不見祈近寒發瘋扔東西,然后就聽見他問自己躲什么。
于是祈愿就又有些尷尬的慢慢將身體扭了回來。
原來不扔啊……
她還以為祈近寒上輩子是狗呢,這么喜歡玩飛碟。
祈愿:“怕你扔我?!?/p>
祈近寒冷笑一聲:“怕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祈愿條件反射的接梗:“為什么不敢,你家嗎!”
祈近寒臉色難看,反問:“不然呢?”
祈愿:“……”
下一秒,祈愿忽的扭頭看向姜南晚,可憐巴巴道:“媽媽,二哥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呀……”
祈近寒:?
裝貨!又在裝了!
他抄起旁邊的水杯,眼神兇狠的就又要砸過去。
祈愿眼疾手快,一個后退接大跳,直接閃現到姜南晚身后。
姜南晚手指一頓,沉默。
于是,祈近寒手里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扔出去,他就被對面的姜南晚一個眼神呵斥住了。
雖然心不甘情不愿,但祈近寒還是慢慢把水杯放了回去。
可祈愿卻不知道這些啊。
在她的視角,就是祈近寒這個狗又虛晃一招!
好好好,這么玩是吧?
“夠了,坐下。”姜南晚斥責道:“祈近寒,我最后再說一次,她是你同父同母的妹妹,不是陌生人,更不是伺候你的傭人。”
祈愿連忙贊同的點頭。
點頭到一半,祈愿卻又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勁。
等會!這不對吧親媽!
難道陌生人就能隨便砸了嗎?。。?/p>
“父親,母親?!逼砺牉懲蝗徽玖似饋?。“我要去學校了,你們慢用?!?/p>
祈近寒也再沒了什么胃口,他狠狠瞪了祈愿一眼,也跟著站起身:“我也走了,這個家,真的是一分鐘都待不下去?!?/p>
偌大的餐桌前說空就空了。
伺候的傭人和角落的中年管家表情毫無波瀾,仿佛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滿目狼藉的早餐時間。
“祈愿?!?/p>
姜南晚突然出聲:“你也不小了,今天早上,學校的入校資格和邀請已經送了過來,等宴會結束,你也該和你兩個哥哥一樣,去學校學習?!?/p>
祈愿瞬間瞪大了雙眼。
她怎么差點就忘了這茬,她現在才九歲,正是上小學的年紀!
祈愿瞬間就萎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讓她這個上輩子二十二歲,這輩子九歲,加一起三十多的成年人,再回去上小學是嗎?
這么刺激嗎?
她這個樣子,明顯就和那群比誰尿尿要尿的更遠的小學雞格格不入?。?/p>
祈愿苦澀的在心里點了一根賽博香煙。
像她這么聰明美麗成熟自信優秀到宛如一股清流的大女人,這可真是難為她了。
“夫人。”
終于,在餐桌前做了一早上背景板的祈斯年,終于推開椅子站起了身。
他看向姜南晚,表情平淡:“既然這次的合作你想把控,那就按照慣例,全部交給你了?!?/p>
姜南晚神色一冷。
她嗤笑了聲,譏諷道:“一向如此?!?/p>
祈斯年目光停留片刻,隨后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餐廳。
察覺出從姜南晚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祈愿搓了搓下巴,也覺出些不對味來。
她記得書里的描寫,說姜南晚和祈斯年是少年夫妻,兩人十八歲聯姻,二十二歲結婚的第一年,就生下了祈聽瀾。
但兩個人的感情并不睦,祈斯年的精神狀態在兩人婚后不久,就急轉直下。
姜南晚極其要強,利欲熏心。
她唾棄祈斯年的放縱,怒其不爭,所以婚后多年,祈家表面上的家主是祈斯年。
但其實,真正一力挑起公司大梁,決策一切的人,其實是姜南晚。
這兩人的詳細過去,書里并沒有描寫,但如今看來,恐怕另有隱情。
祈愿托著下巴,難得正經了起來。
她在想:
給垃圾桶上電子鎖,到底算不算多此一舉。